第十八章 迫在眉睫

  苏立将药方递给患者,示意下一位患者上前,继而说道:“一块金锭是平民百姓几年的收入,自然是不少,只是苏某今日是义诊,不收诊金,若姑娘钱财满溢,便赠予这些一饥两饱的乡亲吧。”

  席盼盼急火攻心,尽量控制情绪的说道:“救死扶伤是医者本分,救治伤者更是要做到轻重缓急,这些人明显只是一些死不了的小病,眼下有一人危在旦夕,苏大夫难道要因一个排队等候,活活让人等死吗!”

  “伶牙俐齿!”苏立抬起眸,不悦道:“死不了的病,苏某就要因一人放任不管?你以为是死不了的小病,可能随时要了人性命,小姑娘若是要看病,请带病人排队。”

  “就是啊,小姑娘,你不能蛮横不讲理。”

  “我们身体都很难受的。”

  言三语四,议论纷纷,吵得那股内火直冲她天灵盖,多熬一分,卫佑祺就凉凉了。

  “都闭嘴!”席盼盼蛮横的抓住正在询诊的患者,语气又急又气,“你什么病?”

  “风......风寒......。”五十岁的患者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傻了。

  席盼盼气吼道:“风寒死不了!回去多喝热水,七八天自己就好了,吃什么药,回家去!”

  席盼盼将这名患者推走,又逮住后面的患者,“你呢?头疼,还是拉肚子?还是要死了?”

  模样丑陋的小姑娘发起火来,更显面目狰狞,一时谁也不敢上前,唯恐祸从天降。

  “一下雨腿疼。”被拽住的大婶惊恐退让。

  “大婶,风湿治不好的,这辈子都治不好的,多穿点,多用热水敷一敷,死不了的,回家吧。”

  “我肚子疼。”排在大婶后面的男子眼见席盼盼目光凶悍的看来,主动交代。

  “来来来。”席盼盼攥着捂肚子的男子,将包里的几粒药塞给他,“肠胃炎死不了,饭后一粒,包你明天能上蹿下跳,赶紧回家去吧。”

  男子拿着几粒外观奇怪的药,手足无措。

  有序的摊位义诊,被人搅乱,苏立气的八字胡直往天上飞,正要唤人将捣乱的女子赶出村,猛地瞧见透明容器包裹的药丸,白粒小巧。

  苏立疾步上前,将患者手中的药丸抢来,妥帖小心的放至胸口,见气势汹汹的小姑娘还要发放药丸,连忙将她拦住。

  “各位父老乡亲,今日义诊结束,明日我会派小徒弟前来继续诊脉。”

  “苏大夫,可我们等许久了。”忿忿不平的村民捂着肚子,疼痛难忍,仿佛下一刻就要一命呜呼。

  苏立安抚众人:“病人情况当要以严重者为先,若实在紧急,可以前去清源山找苏某。”

  局势一下颠倒,众人措手不及。

  席盼盼一脸诧异,觉得苏立此人变脸比变天还快。

  苏立时常免费施药,对后丘乡有大恩,众人也不好勉强,心不甘情不愿的各自回家了。

  席盼盼骑快马在前,苏立驾着马车紧随其后,骏马飞驰,跌跌撞撞,在清源山半道停下。

  一路剧烈颠婆,苏立差点将午膳吐出来,他喘着粗气,额头溢满汗水。

  “师父!”少年跑上前扶着苏立下马车,焦急的指着前方道:“这位公子好像没脉搏了,师父快去看看,莫让他死了。”

  席盼盼闻言,只觉心一点点下沉,她抖动着手指探向卫佑祺的鼻息,竟是毫无气息。

  卫佑祺安静的躺在道边,烈日迎面,面色发青,与死人无异。

  他唇瓣沾水,应该是少年照顾周全,给他饮了水。

  她颓然的耸拉着肩膀,灼灼烈日下,全身发冷。

  “发什么呆!”苏立探了探卫佑祺脉搏,皱眉说道:“赶紧将他抬到马车上,再晚一刻,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了。”

  “他没死!”席盼盼瞬间领悟,面色大喜,颓然一扫而空。

  三人合力将八尺高的卫佑祺抬上马车,狂甩缰绳,绝尘而去。

  “热水、火、剪刀、针线、刀片、止血粉、人参片......。”

  苏立有条不紊的吩咐少年准备工具,少年健步如飞,师徒二人配合默契,竟是看不出一丝慌乱。

  慌乱的只有无所事事的席盼盼,她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

  卫佑祺躺在床榻上,出气多进气少,人参片含在嘴里,血气刚刚爬上脸颊,转瞬又褪去。

  “你去给他把衣服脱了。”苏立吩咐。

  席盼盼站在原地发呆,双手紧张的攥着,苏立见她没动静,不由的加重语气:“还愣着干什么!快给他脱衣服!”

  席盼盼身子一颤,才反应过来苏立是在吩咐她。

  卫佑祺的黑袍布满无数剑痕,惨不忍睹,她迅速解开他的腰带,黑色物体从腰带内滚落,席盼盼动作一顿,将滚落的手环推至一边,继续解他的内衫。

  男人裸露的身体暴露在眼前,紧致的胸膛伤痕累累,新旧伤疤纵横交错,有些是粉色的鞭伤,有些是结痂的刀伤。

  最严重的伤口当属他双肩,右肩是刘继捅的血骷髅,左肩是她开的枪口。

  他整个人除了一张脸,再无完好之处。

  “哎呀。”苏立面露惊愕,“好生生一个俊俏郎儿,竟伤成这般.......。”

  一时找不到贴切的词语来抒发心中惋惜,苏立摇头叹息。

  “苏大夫,他的左肩有一颗椭圆形的金属,需要将它立刻弄出来。”席盼盼急忙说道。

  苏立净完手,正拿着银针烤火消毒,闻言问道:“何金属?”

  席盼盼看了看简陋的手术室,一时束手无策,古代医疗水平真不是一般的差。

  苏大夫即没戴消毒手套,也没戴口罩,更别说消毒器具。

  她抓了抓头发,死马当活马医的从双肩包里拿出一颗子弹。

  “就是这个。”

  苏立看着那枚暗色椭圆形金属,眸色闪过一丝波澜,奈何时间紧促,苏立吩咐徒弟赶紧手术。

  不到片刻,卫佑祺身下的褥子已经染红,生死迫在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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