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老肃声道:“那就好,乔峰,你虽然表现的宛如英雄,但也难以掩盖你邪恶的狼子野心!你若束手就擒,我等可以考虑对你从轻发落!”
乔峰听得心中怒气勃发,“徐长老,我敬你是前辈,这才对你恭敬有加,可你此话到底何意我乔峰一生光明磊落,从未阴谋陷害过他人,为何你们一个个口口声声,都说我是契丹人,会背叛丐帮呢”
徐长老更加愤怒,“乔峰,我且问你,前副帮主马大元的遗孀,马夫人康敏,被你弄到什么地方去了?”
乔峰惊呆了,康敏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疑惑万分:“马夫人康敏?我近来从未见过她啊?”
徐长老冷笑道:“还装白长老,是你叫我来的,你还不快将情况如实道来!“
群雄旋即又将目光投放到了白世镜身上。
白世镜是丐帮的执法长老,向来铁面无私,帮中大小人等并未违反帮规刑罚,见到了他也要惧怕三分,是一位在江湖上德高望重,有头有脸的人物,另外,他还有一个身份,是乔峰的结义兄弟。
“白长老,你可要为我说一句公道话啊!”乔峰也对白世镜信任有加,朗声道。
白世镜深深看了他一眼,开口道:“帮主,这中间曲折颇多,你还是招了吧,我也无法帮你!”
此言一出,乔峰陡然色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三里外,秦然用望远镜看着杏子林中的误会与争斗,微微摇头,这乔峰的确是英雄气概,可惜,是个契丹人,在这个中原王朝与契丹人相互征战的时代,他的结局注定了是个悲剧。
白世镜面无表情的说道:“帮主,您先解释一下,为什么要将马夫人康敏劫走一事吧!”
这一声质问,如同晴天霹雳,将乔峰劈得不轻,“你胡说什么我这几日都在无锡,怎么可能分身去洛阳,劫持马夫人”
全冠清立即冷笑道:“你在我和白长老眼前做的事情,也能反口不认?乔峰,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演戏呢?”
乔峰沉默不语,他隐隐感觉,冥冥中有一张大网,正铺天盖地向他遮来,他沉声道:“我这几日一直待在无锡城中,从未去过洛阳。就凭着这你们的一席话,如何能证明就是我劫走了马夫人”
“乔峰,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白世镜面无表情的说道:“来人,带证人。”
很快,十几个面色惨白,一看就是重伤未愈的丐帮弟子被人带了上来,一弟子上前说道:“诸位长老,我是总舵的一名四袋弟子。身份不高,但在前几日。我亲眼所见。乔帮主愤然闯入马夫人的居所,在众目睽睽之下击伤我十余人等。并劫持走了马夫人!”
其余丐帮弟子齐齐点头,张口说是,为其作证。
“这不可能!”乔峰越听眉头越深,他环顾四周,朗声道:“不知乔峰哪里得罪了诸位,竟然出如此狠毒的计策来陷害我!”
徐长老沉声道:“的确,若是只有这些丐帮弟子的一面之词,我当然不能断定就是你作恶,去私下劫持了马夫人,但我却在前日,收到了被劫持的马夫人,提前请帮派心腹弟子,送来的书信!”
乔峰心中不好的预感愈加强烈。
徐长老从怀中,掏出了两张书信,其中之一乃是粉色信纸,上面满是娟秀字体。
徐长老看了一眼乔峰,徐徐打开大声念道:“未亡人马氏,拜见徐长老。先夫不幸亡故,多承诸位叔伯照料丧事,未亡人衷心铭感。”
随着他的念诵,丐帮众人的面色,渐渐凝重起来。
大家谁都知道,这马夫人必是发见了丈夫亡故的重大线索,这才提笔写下信件,但帮中之事她不先直报帮主,却去写信寻徐长老作主,其中实是大有蹊跷。
徐长老继续念道:“先夫不幸身故,小女子只有自怨命苦,埋葬先夫之后,查点遗物之时,在他收藏的经书中却意外发现一封用火漆密封固的遗书,封皮上写道:
‘余若寿终正寝,此信立即焚化,拆视者即为毁余遗体,令余九泉不安。余若死于非命,此信立即交本帮诸长老会同拆阅,事关重大,不得有误。’”
徐长老说到这里,杏子林中一片肃静,当真是一针落地也能听见。他顿了一顿,继续念道:
“我见先夫写得郑重,知道事关重大,当即便要去求见帮主,呈上遗书,幸好当时帮主率同诸位长老南下无锡,并不在帮中,心中焦急,擅自拆开此信,亏得如此,我才知晓亡夫之死的前因后果。”
众人听这封信语气有异,既说“幸好”,又说“亏得”,都下意识向乔峰看去。
乔峰从今晚的种种事情之中,早觉察到有一个重大至极的图谋在对付自己,此时听马夫人说到这里,反而神色泰然,暗想着,“你们有什么阴谋,尽管使出来好了。乔某生平不作半点亏心事,不管有何构陷诬害,乔某何惧”
只听徐长老接着念道:“我知此信涉及帮中大事,帮主和诸长老既然不在洛阳,我生怕耽误时机,又怕乔帮主察觉此事,来谋害小女子,当即写信求徐长老,呈上书信,请他老人家作主。以后的事情,请徐长老告知各位。”
众人一阵轰然大乱。
这马夫人的信中,说的言之凿凿,直指乔峰。
乔峰怒喝一声:“徐长老,光凭着这不知真假的一封信件,便要废掉乔某的帮主之位么”
徐长老慢不慌不忙的拿出另一封信件,说道:“这封便是马大元的遗书。我眼见大元自幼长大,他的笔迹我是认得很清楚的。这封信表面上的字,确是大元所写。”
说罢,他掀开信封封皮,抽了一张纸笺出来,说道:“可我一看这张信笺,见信上字迹笔致遒劲,却并不是大元所写,微感惊奇,见上款写的是‘剑髯吾兄’四字,更是奇怪。众位都知道,
‘剑髯’两字,是本帮前任汪帮主的别号,若不是跟他交厚相好之人,不会如此称呼,而汪帮主逝世已久,怎么有人写信与他我看了此信之后,思索良久,心下疑惑难明,唯恐有甚差。
老朽多活了几年,做事力求仔细,何况此事牵涉本帮兴衰气运,有关一位英雄豪杰的声名性命。如何可以冒昧从事”
徐长老阴沉着脸,断然道:“多番验证之下,终于辨别清楚。这封信居然是一位大有来头之人,写给汪帮主的,信中说道:
三十年前,中原豪杰接到讯息,说契丹国有大批武士要来偷袭少林寺,想将寺中秘藏数百年的武功图谱,一举夺去。于是在这位带头大哥之下,我等二十一人全部奔赴雁门关外,乱石谷前埋伏,准备与契丹人大战。“
他继续念着:“这雁门关外,乱石谷前,确实来了一波契丹人,被我等乱刀分尸,杀个精光,但随即来了一对青年契丹夫妇,我等又继续上前,截杀之,误杀了他的妻子,谁料这青年汉子实力惊人,杀地我们尸横遍地、血流成河。最终却自己却跳崖自尽。只留下了一个孩子。”
他最后将信递过来道:“是那位带头大哥写给汪帮王的,书中极力劝阻汪帮主,不可将帮主大位传于乔帮主;其中详情,乔帮主不妨自己过一过目。”
说着便将书信递将过去。
但在递过去之前,这位徐长老突然一把撕下了信函的署名,揉了一团,吞了下去。
乔峰怒了,一把抓住徐长老道:“你为何毁灭证据决点吐出来,给我看看到底是何物
徐长老艰难道:“此物绝对不能让你看到。因为这带头大哥,乃是江湖中最有威望之人,决不能被你之事站污。”
乔峰虽然气愤,但拿他也没办法,已经吃下去了,难到还要他吐出来不成
乔峰只得接过掉署名的信函,细细看完,又看到了后面附着另一封书信:“这是汪帮主的手书,你自当认得出他的笔迹。”
乔峰接了过来,只见那张信笺上写道:
“字谕丐帮马副帮主、传功长老、执法长老、暨诸长老,乔峰若有亲辽叛汉、助契丹而压大宋之举者,全帮即行合力击杀,不得有误。下毒行刺,均无不可,下手者有功无罪。汪剑通亲笔。”
那是汪帮主的亲笔留言!
乔峰看到这里,身躯晃了晃,当真万念俱灰。他认得清清楚楚,这几行字确是恩师汪剑通的亲笔,这么一来,于自己的身世哪里更有什么怀疑。
但想恩师一直待己有如慈父,教诲固严,爱己亦切,哪知道便在自己接任丐帮帮主之日,却暗中写下了这通遗令,他心中便一阵酸痛,眼泪便夺眶而出,泪水一点点的滴在汪帮主那张手谕之上。
徐长老徐徐道.“马大元到底是何人下的毒手,此时自是难加断言,但想他平生诚稳笃实,拙于言词,江湖上并无仇家,我实在想不出,为什么会有人要取他性命,
是不是因为他手中握有什么重要物事,别人想得之而甘心别人是不是怕他泄露机密。坏了大事,因而要杀他灭口如今,马夫人又横遭祸事,其中恐怕有所关联!”
这几句话的用意再也明白不过,直指杀害马大元的凶手便是乔峰,掳走康敏的也是乔峰,而其行凶的主旨,在于掩没他是契丹人的证据。
这么多铁一般的事实摆在面前,一环紧扣一环,让乔峰百口莫辩。
乔峰肃声道:“既然如此,我愿退位让贤。暂时将此位置让出,待得我一一去查证妥当,再追讨此事!”
秦然眼神一寒,最精彩之处,就要到了。
他煞费苦心,好不容易才营造的绝杀局面,怎么会跟剧情发展一模一样
这信函到了他手中之时,他早已将信函做了手脚,确保这信函落入乔峰之手后,会立即生效!
乔峰正要将信函撕碎。却陡然看到了那封信函上,闪过一层隐隐约约的字迹,他心中一动。
莫非有隐藏字迹存在?这种字迹在契丹与大宋交战的敌我战场中,使用颇为常见。乔峰作为丐帮帮主,数次参与大战,对这些军阵手法,也颇为熟悉。
他陡然说道:“来人!取一碗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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