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品的热战开始了。
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会有人道三品主动拦截了李启。
按理说这是不应该的,因为李启出手之后,再进行反打是会有优势的,李启先出了一招,那就先暴露了自己的一部分存在。
三品战斗的本质就是情报战,大家互相推测对方的道途弱点,通过推演,计算,以及极端条件下的尝试,不断破坏对方道途本身,像是祝凤丹直接被别人插入冲突道韵导致自我崩坏的情况也是有的。
尽管这不会导致生命危险,因为三品不会死,但是这会带来另一个后果。
最严重的情况下,就好像李启在仙天对战的那位人道三品一样,对方确实没死,只不过失去了意识和干涉现实的能力,进入了沉睡,等待着复活。
如果陷入这种状态,那么,在没人保护,或者被人强行突破了保护的情况下,被人锁死了‘苏醒’的可能,那么可就得永远睡下去了,这种情况,就叫‘可能性归零’。
遍历所有未来的可能性,观察过去和未来发生的每一件事,然后,无论发生任何事,你都不可能醒过来了,那么就是‘可能性归零’的一种表现。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表现,也不一定非得陷入沉睡才会可能性归零。
比如,让对方陷入必灭的嵌套轮回中,就像是玩游戏死档了一样,不管怎么挣扎,不管做任何事都会陷入必然的结局,无法前往到未来。
又比如,让对方必然遭遇一件他绝对不想遭遇的,比死还痛苦的事情,为了逆转这个‘必然的未来’,三品也会随之不停回溯,不停的主动将自己困在过去,在思考出办法之前永远无法脱出,这也是一种‘可能性归零’。
想要修正过去,于是被永远困在过去,不断思考解决办法,却怎么也走不出无尽的循环,这就是可能性归零的本质。
所以,可能性归零并没有那么玄乎,其实就是,让三品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具备前往未来的能力,他做任何尝试都是徒劳无功,他被困在事件与时空的囚笼之中,完全形成闭环,哪怕他进行万亿次尝试,也只会导向唯一的结果。
毕竟,所谓的可能性归零,本质上也是‘可能性为一’。
你对前往未来的可能性归零了,所以,你被困在过去的可能性就必然为一。
一的可能性,也就是100%发生,百分之一百,一定会发生这件事,你必然被困在原地。
限制对方的能力,暂时影响对方干涉现实的能力,然后慢慢蚕食,慢慢修改对方的过去,调控对方遭遇的事件,最终编织出时空与可能性的囚笼,把三品困在里面,最终形成轮回的死循环,永世不得解脱。
这就是三品热战的全部。
要做到这点,首先需要做到的就是‘了解对方’。
你必须知道对方能做到什么,才能够一一去钳制,对面不会游泳,你就可以用大海去限制他逃出去的可能性。
不会飞,你就可以挖个坑把他丢进去。
不擅长应对特定的气,那就用特定的气限制他的行动。如此种种,以此类推。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情报,跟脚,道途信息所带来的优势,自然不必多说,哪怕只是一招的优势,也是很可能带来巨大战果的。
牺牲一个四品,换来李启先出招,他后出招,是极为划算的事情。
但是,这位人道三品并没有这么做。
为什么呢?
不过,对于这位三品来说,答案很简单。
人道不会放弃一个人。
此前就曾经说过,人道干过那种,九品在外面遇险了,终端呼救,然后七品出门把人捞回来的事情。
显然,这位三品也是如此。
他不会坐视一个人被李启杀死,所以他选择了出手,放弃了可能获得的优势,直接正面硬怼了李启。
双方的力量纠缠在了一起。
对方的力量也展现了出来,就好像刚刚发生的事情一样……
如果出现了无限两个字,那么任何几率不为零的事情都必然发生。
实际上,宇宙内一切事物都在“重复”,无聊的事情一件又一件的发生,而且一点样子都不变,每件事都会重复千万遍,哪怕再稀有也是如此。
p=np问题,任何概率不为0的事件都必然会发生。
所以,李启身周,一些极为罕见的衰变现象产生。
能级在李启的周围下降。
从高等级到低能级的跃迁,会释放出巨大的能量。
在李启的肉身所在之处,一个“真实的真空”构成的球体空间在他的身体周围急剧膨胀,迸发出难以置信的能级。
要知道,平时所处的‘真空’,其实并非真正的真空,而是有不断涨落的概率能量的。
而现在,这些能量都被释放了出来。
十的十三次方焦每立方厘米的能量,全部衰变之后,所带来的绝对真空,以及迸发出来的破坏力,几乎是一瞬间就将李启的肉身毁灭了。
“法家?”李启马上意识到这种手段的来源。
这种暴力的篡改天地规则,以‘势’为主导,令则行,禁则止的手法,很像是人道法家。
所以,李启也立刻敲响黄钟,以黄钟‘规矩’的方式回应。
他的肉身迅速回归,用一种非线性系统的混沌表现,通过在辰极金丹法那里得到的高维空间中的的气的三维表现,进而影响我们的三维空间,从而改变时空度规。
真空衰变被改变的时空度规限制。
初步交手,双方都感觉到了对方力量的来源。
李启立刻以应对法家的方式,做出了下一步的部署。
而对方似乎察觉到了李启修为的杂乱,也以此为根基,开始了对李启内部的侵蚀。
第二招。
天地齐动,自然本身开始席卷周围,压制了李启的黄钟,将规矩压碎了。
李启突然皱眉。
离谱,这不是法家手段,法家的道绝不可能破坏规矩本身,而对方看起来完全不遵守规矩。
这是,道门手段,黄老之术?
佛门有四大,道门也有四大,这是道门显世派的手段。
佛门的四大,是地火风水,说的是四种组成世界的基本构成元素。
而道门显世派的,则是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
道门显世派的手段,那刚刚的法家手法又是怎么回事?
这人莫非和自己一样?
战斗继续。
数皮秒之后,已经是数十招交手,双方各自施展神通,创造各种各样的极端环境,试图让对方的道途出现应对上的破绽。
不过,暂时还没有分出胜负。
李启思索着对方的情况,判断着双方的跟脚和克制方式。
李启的道途混杂,难以琢磨来历,各种手段都用得,这是他的劣势,容易被人抓住问题影响体内的平衡,但也是他的优势,手段繁多,更有可能对别人造成伤害。
而对方,似乎也有这个特性。
对方的道途,也是杂乱非常。
对方的手段也极其之多,佛,道,儒,法,阴阳,名,理,武,各种派别,各种类型的手段层出不迭,好像没有尽头似的。
还好,李启也接得住。
人生就是不断的选择,而他们的战斗就是无数的人生,各种各样的选择,各种各样的困境不断在眼前展开。
膨胀的宇宙将他们的力量蔓延出去,一出又一出的极端环境把环境弄坏了一遍又一遍,许多个因为光速壁垒而造成的可观测宇宙因此而出现了迥异的变化。
“噢……我懂了,人道,杂家。”李启终于摸清楚了对方的来历。
如果是杂家的话,那么这般手段就能够理解了。
杂家,人道百家之中的一家,号称“百家归流,兼容并蓄”。
以兼容并包,吸收人道其他分支,甚至包括其他道途的特点,对他们的思想特点以及乃至于功法都兼收并蓄,纳为一体。
无所谓手段和思想是来自何处,只要是对我的现状有用,那我就直接学来,如果不让学,那就偷,甚至是骗,只要达到目的就好了。
当然,能够自成一家,光靠偷抢是不行的,必须具备自己的理念才行。
而杂家的根本理念就在于,只要能够达到以人代天的目的,那么手段是不重要的。
在李启或者儒家之类的看来,想要完成目的,就必须用恰当的手段。
主持正义就必须用正义的手段,如果用邪恶的手段来维护正义,那就本末倒置了。
同理,想要追逐人道,自然也要用人道的手段,如果为了追逐人道而选择使用巫道的手段,那么你追逐的到底是什么呢?
就好像是,为了逐道而赚钱,因为钱可以帮助逐道,最后却沉溺在钱眼里,反而被钱束缚住了,无法去逐道了一样。
但这些在杂家眼里,这些都不是事儿,纠结这个简直是浪费时间。
宇宙万般,皆为人用。
天下亿数,皆为人生。
这个宇宙的东西就没有不属于人的,自然也就没有不能用的。
这个给李启的感觉,就像是那些凡人世界,没有超凡力量的‘剑圣’一样。
杂家就是那种凡人剑圣,不入品的那种,把自己的理念和剑术吹得天花乱坠,分出来一大堆流派,简直通过练剑能体悟人生,练到巅峰都能羽化登仙,可上了战场,用剑是不可能用剑的,五米长的大枪用的一个比一个溜,浑然忘了自己顶的剑圣的名号。
说可以这么说,做不能这么做。
嘴上都是以人代天,但实际行动里,他们手段可下作了。
光是在这场战斗之中,李启就有了深刻的领会。
眼前的杂家三品,真是难缠——
战斗继续持续,李启也忍不住终于开口,和对方交流了起来。
“杂家,到底是怎么保持不入魔的?你们这种方式,很难维持自身道统吧?”李启传递了信息过去。
没想到的是,这位杂家三品居然回复了。
她用轻快的说道:“和李启你比起来,我这点手段算什么?我可一直都很好奇你怎么还没死的,要说杂乱,你的道统比我杂太多了,我一直想学学你的手段呢。”
遣词造句和语气,还有声音,都像是个女人发出来的。
“你已经学了吧?我看见了,你应用了终极之道的想法,而且,这个想法的来源,鱼藻,是吗?你是鱼藻吗?不对吧,我感觉不一样。”李启如此说道。
鱼藻,是杂家的人造人,是像搭积木一样出现的杂家试验品。
一个天赋,身体,全部由杂家控制而制作出来的‘人’。
杂家老祖认为,人不一定得是天生的,人也无关于种族,那么……直接一开始就创造完美的人不就行了?
所以,鱼藻这个试验品就诞生了,她正常的在长安生长,在太学里读书,和李启当过一段时间的同学。
从眼前的杂家修士的碰撞之中,李启感受到了鱼藻的那种‘拼凑’的气息,进而认出了这是来杂家的。
“鱼藻?噢,你还记得啊,我就是鱼藻噢,怎么,李启?”对方突然换了一个声音。
确实是鱼藻的声音。
李启微微摇头,说道:“别装了,我看出来了,你是鱼藻,但鱼藻不是你,杂家的人造人计划……成功了啊,真是厉害,居然是以三品为原型构造的吗?”
她是鱼藻,但鱼藻不是她。
意思就是,杂家的人造人计划并不只是单纯的为了创造完美的人,他们甚至将三品的意志贯穿到了人造人的躯壳之中。
人造人作为躯壳,并不一定非得诞生自我意志,如果造的足够精巧,那么作为三品的消耗品用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依照那种人造人的架构……
“人造人,疫君……人道马上要用这套来填补自己的底层战力吗?怪不得。”李启马上意识到了什么。
人道不需要凡人们继续填线。
那么填线的恐怕另有其人。
“真难缠啊,刚刚见面就被你猜出来了。”那位杂家三品如此说道:“在长安留过学,就是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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