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不平等条约

  被撞进街道店铺橱窗的怪物缓慢的爬起,身上沉重但坚实的外壳帮助它缓解车辆猛烈撞击带来的冲击感,保护了内部柔软的躯体。它那昆虫般的口器中不断发出似人般的尖叫,声音中充斥着人性化的愤怒,呼唤着在街道上不远处走动的同伴。这群怪物像是拥有简单的思考能力和行动能力,可能只是物种的限制让它们只能象征性的模仿人类。

  它们之间形态各不相同,来自不同种类的怪物在簇拥着王的身边,或快或慢的聚集而来,密集的让人感觉到恐惧。朴时两人加上大狗依旧站在后方人群的前方,抵挡住怪物群体无形散发的压迫感,为警员疏散人群争取充足的时间。放在平时热闹繁华的市中心街道,现在彷佛只剩下双方阵营的呼吸声,只差代表矛盾摩擦的火苗就能点燃战争的导火索。

  “我最不希望看到的敌人是你,为什么你要选择这条路?”大狗一反常态的对着被怪物包围住的那一位王,愤懑的神情中带着疑惑又夹含着些许自责。熬过了无数个世纪,见证无数个王朝的更换,大狗早已学会用代表生死的天平将情绪压制在内心身处,以无厘头的乐观作为处事标准。但逃避的做法只能是自我欺骗,所有被刻意掩盖的记忆在见到眼前这位以后开始爆发。

  “习惯于绝望比绝望本身更要糟糕。”王逐渐走出怪物群,大狗质问的话像是勾起它的回忆。丑恶的外表下的话语却是如此的温柔,如果忽略掉它的身份也许是一个不错的朋友。

  “没必要自责,阿努比斯,你已经尽力了,是我没有坚持下去。”惨白的脸上露出微笑,它尽力想要表达笑容中的和善,但化身为魔鬼的使者后,笑容的含义就开始变质了。

  大狗并没有说话,情绪极其低落的注视着眼前曾经的旧友。但它知道所有接受克苏鲁侵蚀的生物,身上所缠绕的枷锁日复一日的刺破肌肤在骨头上刻上记号,脑海中时刻提醒着服侍着头顶的主人。这群生物往往被赐予让无数个时代的人追求的永生,但所付出的代价是永生被奴隶。

  “我收到旧神的指令,向你们转达一份由它的意志组成的条约,所以这次来并不是为了发生争斗。”王从身旁的怪物壳中拿出一个盒子,向众人递去。

  盒子做工十分的精致,鎏金色的花式条纹布满四周,隐约中透露着高贵,但其顶端呈现出的怪物头部却让高贵的外表透露出浓郁的不洁,彷佛接收到盒子的人会在同一时间收到诡异的缠身。

  猴神的手臂从朴时身体幻化而出,一把握住盒子,将其暴力的捏碎,一张像是用某种生物皮肤制成的羊皮卷漂浮在空中。封闭许久的卷轴在重见天日的那一刻发生了剧烈的变化,卷中晦涩难懂的字迹变化成书写者的模样,居高临下的宣读帝王的昭告。

  “昔日长达多年的战争让双方都无比的疲惫,在漫长的岁月中,我于梦中怀念着过往繁荣的一切,如今在这个时代中苏醒,希望能重现逝去的过往,重新创造我等所追求的世界。如有违抗者,待到我重临之日将其扼杀”简短的话语结束,大狗在一旁为两人翻译。话语的前半部分为昔日残暴的战争发动者颂唱,后半部分却像失去耐心直接了当的进行威胁。

  “这就是那位所写的条约吗?”朴时面无表情的看着漂浮在面前的卷轴。“连真身都不敢出现的刽子手有什么资本威胁我,拿什么跟我谈条件?”后方的人群已经尽数离开,拥挤的街道空出大片空间为他提供战斗场所。他一把将身旁等待许久的面具握在手中,冲向前方的怪物群。随着他的跑动,炽秽的火焰在周围燃起。左手将面具佩戴,右手蓄力轰出一拳,以无比狂暴的气势将怪物群体击倒,这一刻,他彷佛立身在昔日的战争中,以最强的姿态俯视着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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