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4章 仙庭要去当尼姑?

  刚刚醒来的谢傅心头惊震,但是能够感受到一个女人的柔情慈爱。

  感觉到谢傅颤抖一下,云卧雪干脆将谢傅的头搂入她的胸怀,双臂裹住,柔声宽慰:“没事了,只是一场噩梦。”

  在这一瞬间,谢傅心头竟萌生出原谅她的念头,可眼眶里的热泪却提醒他,卢夜华就是因她而死,连在梦见卢夜华都是一件奢侈的事。

  眼睛变得幽蓝,人也安然享受云卧雪的关怀。

  如若是他的本性,绝不屑接受云卧雪的关怀。

  黎明的阳光映照在云卧雪背脊上的白衣,如同绘上一片绚丽的红霞,云卧雪能够后背暖暖的,心头也暖暖的,这一刻无声永矢弗谖。

  不知过了多久,谢傅在她心头说话:“帮我救回苏皂眸,好吗?”

  云卧雪用力的点头,嗯的一声,只觉这一件事那么清晰明确,那么的有意义。

  “再求你一件事。”

  求!云卧雪受宠若惊,你不用求,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心中有千千情感要表达,出口却只有轻轻两字:“你说。”

  “能松开我吗?”

  嗐,云卧雪手忙脚乱的松开手,人要起身离开,才发现谢傅人还坐在她的腿上,昨夜抱着他搂着他,也不知道怎地就变成这样的姿势。

  现在要起身得谢傅先从她身上起来,倒可以抬手将谢傅推开,可是她做不出来,一时之间陷入尴尬。

  两三息之后,目光悄怯的朝谢傅望去,倒是没有平时的冷冰冰,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便把嘴唇一抿。

  谢傅问道:“你怎么哭了?”

  云卧雪疑惑:“有吗?”

  谢傅缓缓朝她眼角伸出手去,半途却停了下来,大概感觉这个动作过于亲昵,不适合两人目前的关系。

  云卧雪伸出手指朝自己眼角抹去,真的摸到一点像泪痕的湿润,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哭过,或许是激动,又或许是刚才他那个样子……

  谢傅问:“为什么哭?”

  云卧雪摇头:“我不知道。”

  “为什么哭!”谢傅声音冰冷,如同责问。

  云卧雪低下头去:“我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或许你刚才做噩梦的样子很可怜。”

  “是为我而哭吗?”

  云卧雪害怕回答这个问题,害怕他瞬间翻脸不认人,弱弱说道:“你说是就是,你说不是就不是。”

  “你自己没有主意吗?”

  “是!怎么了?难道我就不能有恻隐之心,难道我就一定要是个铁石心肠的人。”云卧雪突然应得斩钉截铁。

  谢傅心中冷笑,你当然不是,但是我不接受。

  脸上却笑了笑:“我知道这件事不能怪你,人不是你杀的,你也不想。”

  云卧雪嗯的一声:“我也不想的。”目光就红了。

  “可我就是过不了我心理那一关,就是没法说服我自己原谅你。”

  “没关系的,你什么时候想杀我都可以,我也不会对你有丝毫怨恨。”

  谢傅看着她,笑道:“你难道不想得到我的原谅宽恕吗?”

  云卧雪心头一荡,抿唇,心头一阵酸涩,她哪能不想,她日日夜夜盼着,却是摇头说道:“我罪大恶极,不值得原谅宽恕。”

  “想不想!”谢傅声音如同恐吓。

  “想!”

  谢傅这才轻声说道:“你帮我把苏皂眸救回来,我才有完整的理由原谅宽恕你。”

  云卧雪神情庄穆:“人救不回来,我就拿我的命来抵。”

  谢傅停在半空的手颤了颤,云卧雪知道他想摸自己一下,主动将脸蛋贴在他的手掌上。

  谢傅手心贴在她的脸蛋上,手指拭去她眼角的泪花。

  原来她也能得到这样的温柔,也能拥有这样的温柔,她以为永远都是冷冰冰的面孔。

  呜——

  云卧雪盼着这样的温柔温暖,这是一种迷失许久,灵魂归位的滋味,让她对这个世界又游了牵挂。

  她感受着他掌心手指的温度,确定横在两人中间那道冰冷的墙消失,闭上眼睛,眼眶却再一次湿润起来。

  谢傅看着这张由谪仙化为凡人的脸容,她脸上的表情复杂而生动,心头有刹那间的心软,骤地强迫自己把手收回。

  嗐,脸上的温暖消失,云卧雪睁开眼睛,眼眶里泪花胧胧,慑人心魄的清丽中透着楚楚可怜,让谢傅不忍睹视,他本性善良,可仇恨又驱动着他去这么做,内心极为纠结矛盾。

  云卧雪失落的勉强一笑,感觉自作多情。

  谢傅回过神来,笑道:“抱歉,亵渎你了。”

  多么谦谦君子啊,云卧雪毫不在意,嫣然一笑:“这不算亵渎,你那回……那回……”

  谢傅会心一笑:“那回也不算亵渎,那是报复,我感觉我当时还是太善良,太便宜你了。”

  云卧雪轻道:“我知道,你从来就不是那样的人,在玉尘山我就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

  云卧雪一笑:“你知道吗?这数月来尽管你对我一直绷着张冷脸,但让我印象最深刻的却是你如沐阳温熙的笑容。”

  这话让谢傅有点负罪感,问道:“如果你错了呢?”

  云卧雪斩钉截铁:“我不会错!”说着目光瞥向他早已止血却留伤痕的手腕。

  “不管如何,我为刚才的无礼向你道歉,我先回去休息了。”

  谢傅说着从她腿上起来离开。

  云卧雪望着他的背影,忍不住脱口问道:“我能再看到你的笑容吗?”

  谢傅沉吟了几息:“或许吧。”

  ……

  自此之后,谢傅对云卧雪的态度变得和善,时而也能从谢傅脸上看到笑容。

  云卧雪在心中暗暗认为,勉强算的上的朋友吧,自入世以来,她就没有过朋友,也从来没有朋友这个概念。

  严格来说,许格、魏无是、九方长鲸三人更像是朋友,但云卧雪从没有过这方面的念头,或许从一开始他们三个就被拒于朋友门槛之外。

  在她眼里,三人也有其他人没有什么不同,不是敌人而已。

  许格三人毕竟是道行高深,兼天赋异禀,若无天赋也不会有今日成就了。

  在云卧雪的教授指点下,慢慢踏入肃心之境。

  这却是迟早的事,就像一名画艺大师,只擅长山水画,不擅长飞禽走兽,改学画飞禽走兽,大成只是时间问题。

  况且仙、道本为一家。

  尽管如此,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云卧雪要求三人精臻做到巩固不移。

  如果有肃心轮辅助就不必,早就可以行动。

  因为到了最后关键时候,这几天谢傅一直呆在院子里,与许格他们三个老朋友吃喝同住。

  这日谢傅抽空回内宅洗了个澡,在闭目浸透在热水中,屋门突然被推开,谢傅淡淡开口:“夏儿,不是跟你说不必了,如果你要把我当做小孩子,给我把尿的事儿你也一并包了吧。”

  “切,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却是澹台鹤情不屑的声音,谢傅睁眼扭头,水气朦朦中一道优雅高贵的动人身影,不是澹台鹤情又是何人,笑道:“怎么是你?”

  澹台鹤情嗔道:“怎么不能是我,你巴不得是别人吧。”

  “这府内就你最美最风烧,我还能巴不得谁啊?”

  这也算甜言蜜语,澹台鹤情一边走近一边笑道:“男人啊,都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没尝过的,都想尝一尝,例如那个杜致微啊。”

  谢傅淡笑:“你也别把杜娘子想的那般不堪。”

  “我是把杜娘子想的不堪吗?我是把你想的不堪。”

  谢傅哈哈一笑:“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我风雅趣味,床上卖力,你嫌我风流,我一本正经不近女色,你又嫌我废物。”

  澹台鹤情拿了挂在一旁的布巾亲自为谢傅搓起背来:“你就是天生穷苦命,都成为王爷了,身边连个伺候的都没有,真是有福不会享。”

  谢傅笑道:“还不是怕你吃醋。”

  “我是吃醋,可我有乱吃过吗,就你这根硬骨头,那些个丫头片子一起上的啃不动,我是放心的很,明日就安排几个婢女负责专门伺候你沐浴。”

  谢傅赞道:“不愧是我的大贤妻,心胸阔达,体贴入怀。”

  “你真敢要啊!”

  “嗳,这是我爱妻对我的好,我岂能辜负此番美意。”

  “咯咯,去你的!”

  这些趣话自然是夫妻间的情致,说什么话都无需当真,又称为老夫老妻。

  澹台鹤情话锋一转:“刚才说什么让夏儿给你把尿?”

  谢傅便把那日在阁楼上的趣事一五一十来说。

  澹台鹤情好笑道:“你这当爹的怎么羡慕起自己的儿子。”

  “这小子命好,一出生就有爹有娘,还有漂亮姐姐照顾伺候,哪像我,从小就靠自己,光着个屁股都没人给条裤子穿。”

  澹台鹤情咯咯发笑:“你现在叫我一声娘亲,我就给你把尿,也让你享受一下你儿子的待遇。”

  “哎哎哎,你别这么胡闹好不好?”

  澹台鹤情笑的花枝乱颤:“是不是害羞了,要是害羞了,让你给我把一回就谁也不会笑话谁了。”

  谢傅一笑:“又不是没给你把过,上回在魔医那里……”

  澹台鹤情脸唰的就红了,打断道:“不许你再提这事!”

  谢傅扭头一笑:“我家小鹤情害羞了。”

  澹台鹤情大恼:“不行,我今天也得给你把一回,免得你日后拿这事笑话我。”

  夫妻间打闹一番之后,澹台鹤情正色道:“我这次专程来找你,是有事跟你商量。”

  “你说。”

  “仙庭说要去修行。”

  谢傅疑惑:“修行,修什么行?”

  澹台鹤情道:“一开始我也跟你一样疑惑,后来细细问了仙庭之后才知道,她要跟一个红袍女尼去修行。”

  谢傅大讶:“女尼!仙庭要去当尼姑啊?”

  澹台鹤情苦笑:“好像是吧,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去当尼姑。”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去当尼姑啊,她可是有相公的人,又不是孤家寡……”

  谢傅说着扼住,扭头问道:“鹤情,是不是仙庭还没有从家人去世的阴霾中走出来,了无生趣才想出家为尼。”

  澹台鹤情见谢傅一脸关切紧张的样子,忙安抚道:“你别紧张,我看不是这样,这些天她跟我还有说有笑的,也不知道那红袍女尼跟她说了什么话,仙庭突然间就对修行这件事很向往。”

  “定是个蛊惑人心的妖尼!”

  谢傅说着就站了起来:“鹤情,替我更衣。”

  “你着急什么?”

  “我的娘子都快被人拐走了,我能不着急吗?”

  澹台鹤情微笑:“仙庭还不至于不告而别,这不让我先来探探你的口风。”

  “这有什么可探的,当然不可以。”

  房间里,杜致微对着顾仙庭笑道:“仙庭妹子,你放心,公子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会答应的。”

  “杜姐姐,到时你可要帮我。”

  两女正说着话,就看见谢傅大步走进房间,顾仙庭有点心虚的喊了一声:“相公。”

  谢傅看向杜致微:“杜娘子,你也在啊?”

  一般这么说,外人都会识趣的离开,把房间留给他们夫妻两人,怎知杜致微却没有离开的意思,非但如此顾仙庭还拽了下杜致微的衣袖,明显生怕杜致微离开。

  谢傅心知肚明,只怕这事杜致微已经知晓,甚至已经商量好让杜致微来帮忙劝说。

  心中莞尔,这种事可以就可以,不可以就是不可以,叫多少人来帮忙劝说都没用,除非能说出充分的理由。

  谢傅坐了下来,面对自家相公,顾仙庭心虚紧张得都忘记给谢傅倒水,倒是一旁的杜致微微微笑着给谢傅倒水:“公子,你喝茶。”

  “仙庭啊,我听鹤情说你要去当尼姑。”

  杜致微骤闻此言,不知为何觉得十分好笑,扑哧失笑,抖了谢傅一身茶水,忙忍着笑拿出丝帕给谢傅擦拭。

  顾仙庭红着脸,正色道:“不是要去当尼姑,是要去修行。”

  谢傅谈笑风生:“当尼姑可是要剃光头发,脑袋光秃秃的可就不好看了。”

  顾仙庭恼道:“都说不是去当尼姑了,是去修行。”

  谢傅哦的一声:“修什么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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