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傅顾应不暇,扭头朝兰甯席位望去,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兰甯已经悄悄离席,心中着急,可别走了,又找不到你了。
想要抽身离开,却被一群人围住,推脱不得。
盛情难却这个成语在这一刻就是最好的演绎。
“李少癫。”
“在下李少……”
众人见谢傅终于说漏嘴了,哈哈大笑,谢傅就是李少癫,你承认不承认都是李少癫。
陈清澜看这种情况,只怕谢傅今晚别想走了,只怕要被人按在这大厅轮……见。
陈清澜上前为谢傅解围。
谢傅这会已经是满头大汗,虽然情况好一些,不过想溜却是没门。
陈清澜低声道:“装醉。”
谢傅立即假装酒劲发作,不胜酒力。
他今晚确实喝了不少酒,倒还不至于醉倒的地方。
陈清澜吩咐婢女搀扶谢傅下去休息,这边留下来安抚众人。
其实若不是李少癫这三个字出来,这个时候已经是差不多接近酒会结束。
陈清澜好声劝说,并再三承诺,明晚酒会再聚。
才陆陆续续将酒会宾客劝离。
谢傅被婢女搀扶回厢房休息,没一会儿又行了出来,凑巧碰到返回的陈清澜。
陈清澜却是将送宾客离开的事交由秦楼下人,就赶了过来。
“李公子,不在房内好好休息,这是要去哪啊?”
“陈都知,在下谢傅,如假包换。”
陈清澜笑了笑,倒也没有追问,事情已经十分清楚,笑道:“我帮你解了围,你要怎么感谢我啊。”
谢傅道:“陈知都请说。”他这会着急去找兰甯,没有功夫跟陈清澜磨磨蹭蹭。
陈清澜道:“我已经向他们承诺,所以下次酒会请你务必赏脸。”
“好说。”
谢傅应着问道:“陈都知,请问兰甯娘子可否已经离开?”
“也就艳冠姑苏能让这风流缥客动心。”
陈清澜说着笑道:“随我来吧,只怕兰甯娘子不舍得就此一别。”
谢傅以为陈清澜要引他去与兰甯私会,说了句:“多谢。”
来到一间宽敞内室,室内却有不少人,围坐在一张椭圆大桌。
粗略一扫,竟有七八人,易杭、张凌萝、牡丹娘子,青莲,他心心切切相见的兰甯也在,心中欢喜,还在船上就好。
朱长照朝谢傅看来,笑道:“我原本以为今晚风头最盛的应是青莲娘子,不料后来极少露面的兰甯娘子竟出现在酒会,最想不到的是谢公子竟是压轴。”
陈清澜介绍道:“这位是司马大人朱大人。”
谢傅施礼:“晚生谢傅见过朱大人。”
朱长照哈哈大笑,破有深意道:“闻名不如一见啊。”其实相对于李少癫这个身份,他更看重对方文道绝顶天才的身份。
李少癫再传奇,也只不过是坊间风月的风流才子,而谢傅二字却注定他将来是个切切实实有大成就的人物。
大观国,入仕需先入儒,而他至少半玄文道修为,就连朝廷也要眼红。
而朝廷抢人才一直抢不过九姓十三望,朝廷能给的,九姓十三望能给的更多,如果想要入仕,通过关系帮助谋个一官半职也不是难事。
说白了,这九姓十三望都是一方土皇帝,所属地方影响着民生方方面面。
当然百余年来天子秦家一直在作着努力,然而这些根植华夏数百年的大树,岂是那么容易撼动的。
所谓牵一线而动全身,你动一家,其它十二家立即有所反应。
而从表面上,对秦家比较忠诚的就属陇西八柱国,当然也难保八柱国私底下没有异心。
这种格局类似于古匈奴的部落联盟共治,从大局上还是比较齐心的。
国在家在,九姓十三望挂家臣之名,行家臣安邦之实,就是比较傲慢,天子秦家能容,也不得不容。
而皇权完全集中未必是一件好事,就算没有九姓十三望,也注定会演变出新权臣独大,还不如像现在这般互相牵制,保持平衡。
陈清澜又介绍元岳给谢傅认识。
谢傅拱手致意。
陈清澜笑道:“谢公子,其他人,你应该都认识吧。”
介绍完了之后,让人想不到最先热情反应的却是青莲,“阿呆,这边坐。”
其他人目光立即落在青莲身上,青莲会错意,忙道:“我跟阿……谢公子是认识的,还是他教我的《洞房花烛三叩拜》这是曲子,可我不知道他是李少癫。”
此话一出,众人恍然大悟,只怕这一曲子,也是他所作的。
这会只感合情合理,也没有什么过分惊讶的。
谢傅见青莲身边有个空位,旁边就是兰甯,应道:“好。”
谢傅刚要走过去,青莲却弱弱道:“谢公子,你还是坐别处吧,我这边……”青莲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就有点尴尬了,谢傅似乎感觉和兰甯有关,心中暗忖,兰甯,难道你还在生我的气。
易杭笑道:“青莲娘子怕羞,谢兄我这边有个位置,来。”
陈清澜见正主到了,人齐了,开口笑道:“看大家酒兴还浓,我有两坛珍藏好酒,不如继续好么?”
易杭笑道:“真是好酒?若是不够好,陈都知可要认罚。”
陈清澜笑道:“若是不够好,清澜甘愿受罚。”
易杭接过话道:“罚什么要先说好,要不然到时陈都知耍赖。”
陈清澜轻轻笑道:“易公子你说罚什么好。”
易杭笑道:“如果酒不够好,就罚陈都知分别叫我和谢兄一声亲亲郎君。”
为什么要叫两人呢,一女侍二夫嘛,调戏意味浓烈。
陈清澜微笑着却不应声,却是习惯了易杭的作风。
易杭转身问向谢傅:“谢兄,你意下如何?”
谢傅注意力放在兰甯身上,随口应道:“好。”
兰甯眼神充满杀气的瞪向谢傅,谢傅被瞪得回神,忙开口道:“我就算了,叫易兄一人就好。”
易杭不悦道:“不行!这等好事,我怎能一人独享!”
陈清澜倒是豪爽道:“好,若是酒不够好,我叫就是!”
婢女搬来两坛酒,封泥还未开,陈清澜亲自开封,酒香立即从酒坛逸出,易杭这个酒鬼闻香,舔了下嘴唇,笑道:“这句亲亲郎君可能要溜走了。”
陈清澜将酒倒到酒壶,先为谢傅两人斟酒,“两位公子,请品尝一下是否好酒,免得说清澜欺骗你们。”
谢傅和易杭品完之后,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脱出一句:“好酒!”
易杭却同时“唉”的叹息一声。
牡丹娘子见了,掩嘴偷偷一笑,想让陈都知叫亲亲郎君,哪有这么容易。
陈清澜作为主人,十分盛情,亲自为每位客人斟酒,众人饮完皆赞好酒。
陈清澜这才介绍道:“这是珍藏二十年的无锡惠泉酒,若不是被谢公子和易公子逼着,我也舍不得拿出来。”
朱长照笑道:“如此说来,能品尝到陈都知珍藏美酒是两位公子的功劳。”
他作为长者,混入年轻人的酒桌总是有几分格格不入,如若不是兰甯谢傅二人在场,他早就离席。
陈清澜说着让侍女拿来令筹,随意拿出一支令筹,却是飞花令,巡视众人问道:“用什么字作令呢?”
无人应答,陈清澜就将目光落在朱长照身上。
朱长照也当仁不让,笑道:“花好月圆,就以月字为令。”
陈清澜见众人没有意见,笑道:“司马大人,那就由你先来。”
朱长照脱口而出:“月落乌啼霜满天。”说着看向兰甯。
兰甯作为花魁娘子,这酒令岂能难的了她,脱口应上:“今月曾经照古人。”
兰甯旁边是元岳,元岳作为六公子之一,岂能没有才学,也立即应上:“江上月明胡雁过。”
接下来是陈清澜,也难不倒她,“海上明月共潮生。”
……
在座都是高手,三轮过去,除了青莲罚了一杯,其他人均无受罚,这酒令对于在座的人来说,太简单了,只怕十轮八轮过去,这酒还原封不动,陈清澜主动道:“换令吧。”
易杭笑道:“换来换去太麻烦了,加点难度就好。”
陈清澜朝易杭望去,“易公子有什么建议?”
易杭道:“第一要自己作的诗,其次要跟首人格律一样压同韵。”
陈清澜爽快道:“好,倒是增加一些难度,易公子那就由你先来吧。”
易杭道:“慢着,一次罚上七杯,还要舞蹈一曲助兴。”却是看谢傅这会拘谨,先将谢傅灌开再说。
陈清澜问道:“若是易公子受罚,难道易公子也要舞蹈一曲不成。”
易杭哈哈大笑:“那我也只能认栽咯。”
陈清澜看向谢、易两人,这两位好像不怕出丑,可司马大人和元世子,倒是给她出了难题。
朱长照见陈清澜目光朝他看来,知道在征求他的意见,笑道:“无妨,若罚到我,我就为大家剑舞一段。”
众人这才注意到司马大人腰悬佩剑,大观国尚武,豪门贵族多佩剑。
陈清澜笑道:“看来大家并无意见,那易公子起个头吧。”
易杭却道:“谢兄你先请。”
谢傅脱口:“月落松间映清澜。”
清澜两字分明有意,陈清澜笑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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