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傅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笑道:“如果我是澹台公子,我倒宁愿呆在府内。”
夏儿讶道:“为什么呀?”
谢傅脱口一应,“这府内有夏儿姐和小秋姐你们两位美俏小娘子,还逛什么青楼啊。”
夏儿脸一红,“你胡说什么,我哪比得起……那些多才多艺的青楼娘子,我也就是识些字罢了,不会弹琴唱曲,不会吟诗作赋。”
谢傅笑道:“我倒不这么认为,青楼娘子饱阅世情,精明练达,男人见得也多,无非是说说笑笑的虚情假意。而你和小秋姐待人真情实意,夏儿姐你更是体贴温柔,洁白如雪。”
夏儿被说的难为情,谢傅又补一刀,“若我选,我宁愿和夏儿姐你呆在一起。”
“谢公子,你嘴巴真甜,真会说话,说的人心里喜孜孜的。”
谢傅却道:“所谓甜言如蜜,蜜语如酒,迷人醉人,夏儿姐你可要分辨真假才是,不要轻易被人蛊惑哄骗。”
夏儿一愣,不明白谢傅为什么说这番话出来。
谢傅笑道:“夏儿姐是个好女儿家。”
“你多虑了,我是个奴婢,我的命运不由我做主,如果小姐嫁人了,我大概会成为通房丫鬟。”
夏儿说着朝谢傅笑了笑,“不过,我想小姐不会想嫁人了,我呢就一辈子好好照顾好小姐。”
谢傅问道:“对了,小姐为什么还不嫁人呢?”
“我想……我想小姐是这样想的,她若嫁人了,谁来撑起这么大的一个家呢,若是让公子接手,只怕不用多久就要败光,小姐是想帮公子守住这份家业。”
夏儿是澹台鹤情的贴身婢女,她的猜测自然有几分道理,如此看来这澹台文望倒不是东西,姐姐澹台鹤情为了他牺牲自己的幸福,澹台文望却如此不争气。
谢傅不禁想起自己家道中落的家族,想起爷爷和堂兄,谢家的境况倒也澹台家有点相似,只不过澹台家已经有了起色,而谢家依然处于风雨飘零之中。
从这一点更能反映出澹台鹤情的了不起。
谢傅笑道:“小姐怎么不考虑入赘呢?”
夏儿闻言忍不住一笑,“说到入赘啊,这苏州城想嫁给我家小姐的公子,可以从澹台府排到闾门,不过呢门当户对的自然是不肯入赘,这普通人家又配不上小姐。”
夏儿说着叹息一声。
谢傅笑了笑,既然是入赘,才貌双全就可以了,还要讲究门户出身就有点强人所难了,从他和澹台鹤情的几次接触,也大概能判断出这个女子性格高傲自强,只怕眼界不低,寻常人哪能轻易入她法眼。
“夏儿姐,我有一事不明,望你能为我解惑。”
“你说哩。”
“小姐为什么要养小白脸,你说孤单想排解寂寞也就罢了,偏偏呢把我们当金丝雀养,不闻不问。”
夏儿笑道:“你受小姐冷落,难受啦。”
谢傅哈哈大笑:“我难受什么,我只是好奇。”
夏儿瞥了谢傅一眼,似乎想看穿他内心真实想法,嘴上笑道:“你也不用难受,小姐对谁都一样,很公平,小姐年轻美貌,哪有这等白享好事。”
夏儿说着咯咯一笑,谢傅有点尴尬,嘴上说道:“夏儿姐,别扯远,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
夏儿轻道:“一开始小姐养小白脸是因为在商场上,那些男人看小姐是个女子,言语上常对她调戏羞辱,小姐一气之下,你们男人可以养新罗婢、菩萨蛮,我们女人也可以养小白脸、小公子。”
“自此之后,那些人知道小姐厉害,就不敢言语轻薄了,后来呢……”
谢傅问了出来:“后来又怎么了?”
夏儿道:“本来小姐只是想做做样子,没想败坏自己名声,不过自从朱家公子和张家公子追求小姐之后,小姐就只能让自己更加声名狼藉。”
谢傅问道:“这朱家公子和张家公子是何方神圣?”
夏儿应道:“吴中顾陆朱张的朱家和张家。”
吴中顾陆朱张是苏州四大家族,这可是真真正正的豪门名阀,同时吴中顾陆朱张四家也均属大观国九姓十三望。
坐江山天子秦家,安华夏汉魂九姓十三望。可见这些豪门名阀的影响力。
像这样有数百年底蕴的豪门名阀,却不是一个布商门户可以比拟的。
想到这里谢傅已经基本可以猜出澹台鹤情的用意,说道:“朱家和张家,小姐不好明面得罪,她让自己声名狼藉,就算这两位公子想娶她,朱家和张家这样的豪门名阀注重名声,也绝对不会允许小姐入门,进而好断了这朱家公子和张家公子的念头。”
夏儿道:“谢公子,你真的太聪明了。”
谢傅补充一句:“而让朱家公子和张家公子入赘澹台家,又绝无可能。”
夏儿点了点头。
谢傅感慨道:“为难她了,为了不嫁人,竟不惜玷污自己名声。”
夏儿接话道:“所以你别看小姐是一家之主,高贵风光,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实际上她很可怜,很让人心疼。”说着露出愁容,“可我却一点都帮不上小姐。”
谢傅一笑,“哪有你说的那么惨,夏儿姐你没见过真正凄惨的。只要小姐肯放低眼光,还怕没有男人哄她开心,就怕这七八张嘴在耳畔唤心肝唤肉儿,小姐应顾不暇。”
夏儿狠狠瞪了谢傅一眼,“不准你说小姐坏话。”
谢傅笑道:“开玩笑的。”
夏儿敛容,“这种玩笑能开吗!你知道你这些话传到小姐耳中有多严重,小姐还不把你的皮扒下来,”
“以后不准说小姐坏话了!”
谢傅应道:“谨记夏儿姐的吩咐。”
夏儿这才一笑,“你在我面前口无遮拦,也不怕我去跟小姐告状。”
谢傅笑道:“夏儿姐可不舍得害人。”
夏儿嗔道:“什么害人,坏胚就要收拾!”
谢傅岔开话题,“夏儿姐,会下棋吗?”
夏儿傲道:“当然会了。”
“那陪我下棋消遣吧。”
夏儿讶道:“你会下棋?”
谢傅反问:“我像不会吗?”
夏儿一窘,“我下的不好。”其实她只是入门,对于棋道却一窍不通。
谢傅笑道:“我也是一般般,说不定我们两个半斤八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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