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官,通过一些渠道,我们从蓝维霭中转白银的仓库,了解到一个重大情况,在那天夜里,借由仓库中转,确实转移走了大批白银。
据了解,是蓝维霭这边的两名主管,带着一伙神秘人所为,据对方描述,那一行人,身份地位似是极为不简单。
不止蓝维霭的白银,可能已被转移一空,中转仓库存留的白银也被一并带走不说,还连熔炼设备都一并拆卸带走,并要求他们将一切痕迹弄干净。
另外还有两个情况,一个是包括那两名主管在内的十数人,从那夜后再未露过面,我们扮做对方负责的客户,上蓝维霭去闹去要求见对方,也始终不曾露面。
还有一个情况,据中转仓库的人所述,前来运走白银的,是一批在船加装了发动机,无篷无舱室的大笩船。
船型与我们所查到,那些人所购买的一致,而且船的发动机裸露在外,声音较大,与那夜入住客栈打探那些人所耳闻的,很像!”
“…呼…”竹内喘着粗气,好一阵才长长吐出一口气,嗓音低沉的开了口。
“今天跟那位社长交换了一些情况,据其所言,他们带走的,乃是替各方盯着蓝维霭,当夜发现情况想去报信的人,结果被人控制。
据那些人所言,他们是被一伙疑似日籍身份的人所控制,希望这个情况属实吧!否则……”
竹内说不下去了,与铃木对视一眼,眼中浓浓的不安,散都消散不去。
“蓝维霭那边,今天发生了因流言引起的骚乱,规模逐次增大,下一次,蓝维霭那里,怕是杠不住了,是否需要介入?”
没有挑明来说,那事太大,现在也还属于猜测,在彻底确认前,他也不敢乱言。
竹内深吸了口气,道:“带人看着一些吧!有情况,介入尽量帮忙托延,顺道借此机会,看看能否从他们口中,了解到那夜的情况。”
“…哈依…”铃木点头,听完其他恢复,铃木退了下去,只是出了门后,脚步稍有几分踉跄。
他能理解竹内的顾忌,在未能确定前贸然行事,一旦弄巧成拙,捅破了什么事,那后果,可能比几次行动失利还要严重。
只是在他心里,这件事差不多已经有了结果,一个天大的危机,已经来到眼前。
回去后,铃木同松下简单聊了会儿,对方最近,一直在调查客栈与那伙水匪的情报。
进展不能说没有,但也不多,情况与铃木眼下的类似,真真假假的,给不出什么准确结果。
“对了,这几天,海军马鹿那边情况有点异常!”
“怎么说?”闲聊着,松下提及一事,颇为忧虑的铃木立马询问,这方面的情况他还真未关注。
“根据传来的消息,他们近期有人在南京被捕,传回消息显示,他们意图通过一些方式,拿到情报处发动袭击的证据,然后……”
“…多事之秋…”铃木听完,神情莫名,良久,摇头发出感叹。
他自然能猜到对方目的,无外乎拿着证据向国府发难,然后借此挑起战端之类而已。
虽然他确实对国府、对情报处极为仇视,但海军此行为,也着实开心不起来,毕竟那是想踩着他们的头,甚至是命来达成目的。
“还有其他情况吗?”铃木警惕起来,他们所需防备的,可不止是敌人,还有那些名义上的自己人。
“据说挺热闹的,动作不少,但具体情况不得而知,只知道这次舆论风波中,肯定有他们一份,只是不知道那件事是否是他们所为。”
铃木自然知道那件事指的是什么,不外乎内斗嘛!也是仔细考量一番,最后微微摇头。
“应该不是,挑起此事对他们并没有太大利益,不过还是盯住了,不止他们,其他人也一样,这些人未必不会在背后捅我们一刀。”
铃木提醒一番,天大问题即将出现,到时必然又是舆论沸腾,任何一点问题,都可能给他们带来巨大麻烦。
……
“…社长…”神情有些低落疲的干练青年,进到办公室,深深一躬了下去。
社长微微颔首,没有过多的客套言语,直接道:“今天跟特高科交换了蓝维霭的情况,据他们所言,基本可以确定,银库应该已经空空如也了。”
“…他们…那般大胆吗?”小杉脸上有些惊愕,猜到可能转移已经转移了白银,但怎么也没想到,会是搬空银库。
“这还不是最麻烦的,特高科还隐晦透露,那里面可能有问题。”发福社长愁眉不展的开了口。
“您的意思是?”小杉压低了声音询问,社长之前的安排,是准备近期离沪前去布置,但眼下怕是会有所变化。
“不管是什么问题,银库空空如也怕已是现实,而且眼下情况,蓝维霭那边,怕是拖延不了了。
此事一旦曝出,势必会引发局势剧烈变化,眼下上海又不安稳,局势不知会如何发展,我们怕是还要留下观望乃至介入其中。”
“这么大的事,那位还如此淡然处之,难道他一点不担心吗?”
小杉说的是那位行长,到目前依旧正常上下班,这举动,实在让他看不懂。
“我也看不透,不知他到底再打何盘算?不过别人跟我们可不一样,背后有着家族、集团,甚至是政府军方兜底,出问题又如何?难道还能拿他怎么样?说不准还能丧事喜办呢!”
社长的言语里,明显夹杂着几分情绪,估计被人一再拒绝,心里难免有些不满。
很快将失态收敛起,对小杉做了番安排,不过他没有去管蓝维霭如何,而是让他动员各种渠道打探情报处动向,并安排人明日低价从市场大量采买合约。
他对投机这些事,那可谓信手拈来,很清楚,事情发展到现在,堵是不可能堵得住的,甚至越堵问题越大,蓝维霭结局已定。
当然,他也不太相信其中是出了什么状况,那位他算有所了解,出事了应该不会有那么好定力。
估计是其自己私下做了些什么安排,笃定了不会出什么问定,才能表现出这种稳坐钓鱼台的姿态。
他惊诧的,是其为何将银全部转移走,这有点操之过急了,反正银价跌了,那又是抵押进去的,难道还会有多少人,愿意拿出那钱去赎回不成?
或者担心出现骚乱被抢?联想上海眼下的局势,还有流传的那些消息,这倒也能解释过去,但好歹留点应付下啊?贪过头了!
安排人打探情报处动向,便是防着其借此事做文章,搅动局势,毕竟纸币的事他也多有耳闻,对方有懂行的,怕不会放过这机会。
至于买合约,这肯定是别人做文章的一大媒介,自然要尽量清除掉,而且将来银价涨回来,他也可以拿钱兑现合约,赎回白银赚上一笔。
对于未来银价,他还是比较乐观的,虽然这些合约,经过一次次重新订约,抵押价并不低,但估计依旧有得赚。
美银是跌了,但同时,经历之前暴涨又打压,反而让多数大资金完成博弈,共同操盘。
一旦银价转涨走高,减弱了内斗内耗的大资金,估计完全能助推银价,走上更高高位,这便是他之前准备迅速离沪的原因。
……
“林队递来什么消息?”正在带人复盘行动的沙戾海,见史宝存回来,马上放下手头工作询问。
之前接到林队传讯,让他们接取最新命令,两人一番言语相争,最终决定让史宝存走这一遭。
至于为何需二人亲自出面?只能说啊!这边的混乱,对特高科是麻烦,对他们也同样如此,所以最近行事那是万分小心。
“命令有点古怪,让我们按这份名单,将悄悄收来的这些合约,偷偷送去给这些人。”
合约他们不敢明着收,是找那些合约跌破底价,甚至变成负资产而黯然退场的人,在远离蓝维霭的地方,场外交易低价收来。
当然,还有一部分,是捡的,合约遭一些气恼的人丢弃,被他们捡了去,反正是抵押借贷,无力偿还赎回,自然只能让抵押物归了别人。
“我看看名单!”沙戾海接过名单看了下,发现一半是洋名,一半看名字应该是国人,还记录着对应住址这些。
好好回忆了下,发现都是上海华人或洋人中地位不低的,有大商人大富翁,也有官宦名门名流等等之类。
“你说林队啥意思?”看见沙戾海眉头舒展,史宝存赶紧问起。
“借力打力呗!还能是啥?拿这些合约做筹码,借这些人的手,跟日本人掰手腕!”
“这我能不知道吗?我问的是更具体的,这里面有啥算计?”史宝存无语,赶紧补充了句。
“我不知道啊!”沙戾海摊摊手又耸耸肩,这里又没写,他哪知道林队啥算计。
“你这几天,不是抱着相关书籍瞧吗?就没看出个一二三?”
史宝存有点不死心,继续的追问,他想了一路,也好奇了一路,谗虫都勾出来了!
“你说的倒轻巧,我才看了两本书,还是偏理论的,最多多点了解,哪可能看透什么算计?”
“真没有?”
“真没有!想下你自己,看了几本物理教科书,难道你就有本事去运算星球怎么转的?别扯淡了,赶紧按命令安排下去吧!”
史宝存嘴角抽抽,好吧!你这比喻真形象,娘希皮的,这点嗅事你就非逮着说一辈子是吧?
唉!叹了口气,史宝存倒也不再迟疑,按林默要求的,立马安排起来,将合约装袋,二三人一组迅速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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