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呢?死哪去了?”
一名男子,黑着脸,闯入一处有些杂乱不堪的办公地,在众人注视下四处转了一圈后,才满脸不耐烦的向大办公室的众人询问。
叫是叫大办室,但不过是个二三十平,几张桌子拼凑在一块,供六七人在此拥挤办公的地方。
桌上堆满了书页报纸,内侧还堆起了不矮的一垛,而在门口的边上,还有成捆的报纸,新旧不一。
听到他的言语,在场众人无法再保持沉默,左张右望好一会儿,才有人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徐翻译,徐社长他,接到至交好友来信,去外地访友去了,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归来。”
站出来的中年男子,先恭敬面向来人,深深鞠了个躬后,这才毕恭毕敬的开了口。
“…哼…”来人夹杂些许讥讽的冷一声,这才继续盘问起来,确认人确实离去后,扭头直接走人,没有半分犹豫,好似这里,让他有多么嫌弃。
人一走,众人脸上也没了之前小心翼翼与笑脸恭维,反而带上了几分讽笑与嘲讽。
“这两兄弟…唉呀…都不知道怎么说的好,争着给人当狗,还争出优劣来了,那些人啊!最该找上的就是他们,这…”
“…行了行了…”出头的中年有些不耐烦的摆手,道:“好歹端着人家的饭碗,别总放下碗便骂娘,嘴上留点情吧…唉…”
中年嘴上这般说着,脸上却尽显无奈,说实话,若非有一家老小要养,他早把这碗摔了。
一进入此处,甚至在外面碰上对方,都要点头哈腰、毕恭毕敬,就如刚才他所做一般。
甚至还听说,老板还曾想让他们跪坐着干活,只不过因为手上财力有限,没那么多钱去搞,不然他们可能还要更遭罪,这饭碗端的是真不容易。
“怎么?人不在,这里吗?”离开的徐延学钻上一辆汽车,等候的村田便立马发问。
“…不再…”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的徐延学,简略的把情况说了下。
“…可惜了…”村田摇摇头,拍拍徐延学的肩膀,安抚几句,便示意司机载着他们去往他处。
刚刚徐延学去的,自然是他那位好大哥的报社,那里他不陌生,里面的人对他自然不陌生。
肯定不是他自愿上门,他那位好大哥啊!嫉妒他都快嫉妒到疯狂了,拍马屁更是拍得有点疯癫。
但这马屁可不能乱拍,他的好大哥便经常拍到马蹄上,他还洋洋得意,老把这些东西送到日本人控制区,经常惹得一些日本人不快。
但其还不自知,或者说明知故犯,知道日本人不会轻易将他这类亲日的忠犬如何,于是便将此做为了吸引日本人注意的手段。
希翼着有朝一日,能被他心念念的主子发慈悲收归麾下,也确实吸引了一些人注意,可惜多是被他报道惹恼的。
几次劝阻无效后,徐延学也被拖累,多次让他前来劝阻警告,所以哪怕再不情愿,他也多次踏进了报社门,可惜其依旧我行我素,甚至起到反效果。
不过今天嘛!他的声声呐喊终于得到回应。但可惜啊!他心心念念的机会来了,却完美错过。
徐延学思绪翻飞,说实话,被徐延博夺走留学的机会,虽然怨,但也没让他上升到恨的程度。
真正让他变成现在这副态度的原因,是他没有好好珍惜那机会,以及回来后的所做所为。
再加上兄弟二人之间暴发的矛盾龃龉,现在是真的让他对其厌恶至极点,但凡接触到与其有关的东西,那情绪便摁都摁不住。
尤其是报社,他在其中的所做所为,简直是将他那副恶心嘴脸显现得淋漓尽致,每每听到人叫他社长,那脸上可谓享受至极啊!
至于村田,虽然被人坑骗捅出了篓子,但因其行事,反而是因祸得福,被调入新部门还升了职,委以了重任,再无需像之前,风吹日晒还遭人呼来喝去各种打压。
而徐延学,也做为其副手与翻译,随其一并调动,协助其工作,不过从某种意义上讲,其实他还早村田一步,与新单位有交集。
毕竟翻译的工作,对于只是上海有一片地盘的日本人而言,并不是很缺,或者说官方并不缺,何况还是一个华翻译。
毕竟日本侨民,在上海留居不短时间的人可不少,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是熟练掌握汉语的,有需要为何不用这些人,非用他一个华人呢?
说白了,不过是为对方处理一些不便出面的事务罢了,就如华捕一样,而哪些事不便出面?
有正常的职责工作,自然也有不正常的,所以他早早便与一些人有交集,只不过之前是类似外围之类,有需要才有机会接触。
本次过来的目的,是村田调入后的首个任务,当然,任务并非寻找徐延博,只是村田想利用徐延博协助任务而已。
不过此事非徐延博不可,所以村田才没揪着不放,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村田明知徐延博与他的关系极差,却还非要找上他,那此事可就挺令人玩味了!
徐延学可不相信,村田会是想为他出气啥的,毕竟他可是靠着坚持规则才被看上,何况这又是首次任务,不是针对徐延博,那便只能是冲着他来的,徐延学不免暗自警惕起来。
……
“小妹,你能不能别去办这些事了,叔伯他们跟我讲,这么做很危险的!”
皮大鹏小声试探着,向眼前累得有点昏昏欲睡,眉眼不时微皱,好似身体哪里不太舒服的皮小妹,轻轻询问出声。
在外跑了一天,身心已经疲累不堪的皮小妹,一听此言,立马清醒过来,对着皮大鹏怒目而视。
“哥,你怎么现在还向着他们说话啊?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他们就是在利用你坑害你的。”
皮小妹言语里,满是不悦与愤慨,又夹着几分郁闷与无奈,好似受了多大委屈一般。
“哥知道,那些叔伯不是每一个都好,但也不是每一个对我们都不好,提醒我的叔伯,你忘了你小时候他们还…”
“…别说了…”皮小妹噌的一下站起身来,好似被踩着尾巴的猫,声嘶力竭的怒吼一声。
“…呼…”可能是看着皮大鹏的手足无措,也可能是觉得自己反应太过激,深深吸了口气,皮小妹这才稍显平静的开了口。
“哥,你看到的那些,都是他们在你眼前装出来的,你哪知道他们转过身去,是在如何算计你啊?”
皮小妹言语中,掺杂着丝丝无奈与无力,好似皮大鹏真的做了多大错事一般。
“…可是…那些人也不是什么好人啊!如果不是想利用我们,又怎么会找上我们呢?
甚至之前还瞧不上我们,一点不想搭理,而且我还听说了,他们现在态度也很不好,同样对小妹你指手画脚。
干嘛要去找他们呢?叔伯们再不好,多少也知道根底,对我们不好的,躲开些便是,谁对你不好,你跟我说,我一定不再理他。”
这番话一说出来,顿时让皮小妹愣了愣,看向她这个哥的眼神,有些诧异惊疑,有些怀疑这话是不是又是谁教他讲的。
但看眼神表情又不像,这下可把她搞得,有点不知所措起来,毕竟这与他平常面对的,那个憨憨傻傻的大哥大不一样。
事实也如此,皮大鹏只是思维反应迟钝一些,但又不是真傻,平常喜欢用拳脚解问题,那些人也不需要他拿什么主意,自然显得他像个莽夫一般。
面对被他捧在手心里的小妹,拳脚不能用,他也只能用用快生锈的脑子了,说白了就是被逼急了。
虽然事情好坏他说不出多少所以然来,但好歹也在社会上混迹良久,那些经历经验让他感觉到,这不是什么好事。
但很可惜,有些人讲道理是讲不通的,何况他也讲不过,被驳得哑口无言不罢休后,皮小妹一句你不懂我后,甩了脸子直接走人。
……
“大哥,查了,孙哥回去后便未出过门,家里的下人,出去也只是正常买菜,还有买冰,都是在家附近买的,来去都在监视之中,并没有买过药之类的东西……”
手下将了解确认的情况,原原本本报告给了钱启贵,至于对象,自然便是孙继明了。
没错,他并没有完全信任孙继明的说辞,而是安排了人去查证,好在他昨天也有安排人盯着孙继明这边,很快便查了清楚。
钱启明行事,依旧如之前那般契而不舍,甚至鼻子也一如既往的灵,可惜低配的手下,并未查到他想要的东西。
孙继明那模样,自然不是装的演的,也不是啥自己生病,肯定是动了手脚,而且还是他自己动的手脚。
药也吃了,不是家里备的,他又不便秘,也不是临时出去买的,一方面本就怀疑自己被盯着,他可没有躲过监视的能耐。
另一方面,他也没信心,这举动能瞒得过对方,一旦被查到,那便是实打实的证据,还不如什么也不做。
药是他利用家中现有的东西自己配的,很多的中药材,有的同时是菜,也是是调料,他会吃,这些自然多少懂一些。
而且那树花,他一次拌完,但却忍着心痛留了一半,借着高热天气,放到傍晚放出味来,又逼着自己给吃下,这些导致他一泄千里。
配的药是以做菜名义煎煮在了菜色中,树花吃起来也表现得颇为不舍,所以哪怕向其家中的人去逼问,也是一切正常。
只可惜剂量没把控好,最后可把他给折腾惨了,半夜实在是遭不住,进了诊所治疗。
虽然依旧怀疑,但没有证据,钱启贵也没有办法,而且他也有担心,毕竟前车之鉴,尚在昨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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