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处置金阙神主被毁一事,方鉴内心是不愿意接的,因为这种事实在太不好处理了。
谁知道玉帝心里是怎么想的?要是自己的处理不合玉帝心意...
方鉴朝扭头朝岳飞看了一眼,但见他满脸含笑,目光中带着一丝喜意。
见方鉴看过来,岳飞自是明白他心中所想,于是开口道:“方鉴,大天尊既然将此事交与你全权处理,你就大胆处置,不必瞻前顾后,若有什么需要城隍庙帮助的,尽管开口就是。”
但岳飞说完,紧接着又道:“但是此事不必牵涉无辜,土地神...相信你明白我的意思。”
方鉴当然明白岳飞的意思,他是怕自己为了讨好玉帝,从而大施刑罚,牵连广泛。
略微思索之后,方鉴朝值月神黄承乙道:“上神,这件差事可以推掉吗?”
黄承乙面无表情地道:“玉帝法旨,不得推卸。”
黄承乙说完,长袖一拂,一道金光瞬间飞落到方鉴面前,金光化作了一卷玉简。
方鉴接住玉简,黄承乙对他说道:“土地神只需将受罚之人的姓名与所受的刑罚写在这金诏玉简之上,完毕后交给本神便可。”
“是,方鉴遵旨。”至此,方鉴也只能领命了。
领命后,方鉴没有任何拖延,也不再顾忌其他,当即便摊开金诏玉简,随后开始在金诏玉简之上书写起来。
岳飞微微一讶,然后领着众人退到了一旁,此事玉帝没有让他参与,他是不能干涉也不能查看金诏玉简中的内容的。
但方鉴并没有用太久的时间,因为他很快就卷起金诏玉简,然后双手捧着递给黄承乙道:“下神已处置完毕,请上神查阅。”
一道仙光卷起玉简飞回黄承乙手中,黄承乙打开看了一眼,略有些讶异地看着方鉴道:“土地神,你确定要这么处置吗?”
方鉴点头道:“是。”
黄承乙问道:“那些百姓你一个都不惩罚?”说完,他面色一肃,道:“本神认为,至少那个擅自将金阙神主之位带到青瓶山的人应该得到惩罚。”
方鉴摇头道:“百姓所作所为,皆是为了保护土地神庙,保护土地神庙就是保护天庭的颜面,在这件事上,百姓们没有任何不对之处。”
说完,方鉴又道:“大天尊慈悲仁爱,定然也是这么想的。”
“好吧。”黄承乙听他这么说,道:“本神这便要前往地府宣诏,土地神你是否要再考虑一下呢?”
方鉴摇头道:“既已定诏,断无反悔。”
“好。”黄承乙缓缓点头,随后一步踏出,真身瞬间去到了阴曹地府。
站在一旁的岳飞从两人对话中也知道了方鉴的处置结果,走上前来看着方鉴,极为欣慰地笑道:“换个人来也不会做的比你更好了。”
方鉴半开玩笑地道:“那今年年底的潜云府仙官考成,我能不能得第一名?”
“可以。”岳飞一脸认真地道:“只要你在接下来的下半年不犯错,我就给你潜云府仙官考成第一名。”
“啊?真的?!”方鉴看着岳飞一脸认真,“那这算不算贿赂上官,暗箱操作?”
岳飞笑吟吟地道:“你拿什么来贿赂我?”
“惩恶扬善,庇佑生灵的功绩!”方鉴傲然说道。
岳飞抚须大笑,道:“如果是这样,老夫巴不得整个潜云府所有仙官都来贿赂老夫。”
...
自从金阙神主牌位被打碎后,苟德安就变得焦躁不安起来,心中惶恐,日夜难以入眠。
再加上这两日一点阴突山王的消息都没有,更令他陷入了无比的惊惧之中。
“看来,必须要想个退路了。”苟德安坐在厅堂上,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茶杯想道。
但就在这时,大厅外面突然急匆匆地跑进来一个衙役,这个衙役满脸惊恐地朝苟德安道:“县尊大人,不好了,师爷...师爷他...”
苟德安抬起头来,皱眉问道:“师爷怎么了?”
衙役脸色苍白地道:“师爷...师爷死了,就在县衙外面。”
“什么?!”苟德安大为震惊,他连忙起身道:“光天化日之下,谁敢刺杀县衙吏员?”
“不,师爷不是被刺杀的...县尊,您还是亲自去看一下吧。”衙役吞了口唾沫说道。
苟德安看着衙役恐慌的样子,当即走了下来,抬手道:“带我去。”
当苟德安看到师爷尸体的那一刻,脸色也是一片煞白,因为实在是太惨了。
县衙仵作来到苟德安身边禀报道:“回县尊,师爷今早是被衙役在衙门门前发现的,从伤口来看,是被野狗咬死的。”
“昨晚守门的衙役说,今天早晨确实听到了县衙外有狗叫声。”一旁的衙役也说道。
“可是师爷为什么那么早就来县衙呢?明明还不到开衙的时间啊。”另一名衙役不解地道。
苟德安听着周围衙役们的话,整个人都陷入了极度的恐惧之中。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回到后厅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报应来了。”
“不行,必须离开阳夏县,这个官不当也罢,家里的银子够自己花一辈子了。”苟德安想到这里,立刻准备叫仆人来收拾行礼跑路。
“啊!”但是后院内的一声惨叫让苟德安浑身一颤,这是自己妻子的声音!
苟德安猛然站起,随后冲向了后院。
当苟德安来到后院时,只见一群丫鬟跌坐在地,面色惨白地看着一个疯女人在那里左冲右撞,嘶声尖叫。
当苟德安看清那个疯女人时,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只见那个女人正是他的结发妻子许氏,此刻许氏双眼血淋淋地流淌着血水,而在两旁的屋顶上,各有一只生着蓝色眼睛的野猫,它们的猫爪也是血淋淋地,而且口中还各衔着一只带着血肉的眼珠。
“啊?!”苟德安吓得一个趔趄,直接跌坐在地,而那两只野猫则转身从房顶跃了出去。
“还我眼睛!”
“还我眼睛啊!!!”
许氏发疯一般地四处乱撞,最后跌跌撞撞地朝着后巷那么跑去。
苟德安连忙朝周围的丫鬟们道:“快...快去把夫人带回来!”
丫鬟们此刻也吓得涕泪横流,但苟德安发话后她们还是战战兢兢地起身朝后巷追去。
不久,后巷又传来一声丫鬟的尖叫,接着就见一个丫鬟跑到前院对苟德安哭道:“不好了,夫人掉进茅厕里了。”
“啊?”
“快去打捞!”
当许氏从茅厕中被打捞出来时,已经被淹死多时了。
苟德安的精神遭到了无与伦比的打击,整个人都变得恍惚错乱。
当苟德安的儿子苟彧惊闻噩耗赶回家中时,看到的是精神错乱的苟德安。
“爹!娘怎么了?怎么突然...”苟彧一脸悲伤地朝苟德安问道。
苟德安抬起头来看向苟彧,而苟彧更是心头大骇,因为苟德安此刻双目通红,眼中一片疯狂。
苟彧话还没说完,苟德安便倏然起身,从旁边衙役腰间拔出长刀,然后提刀就朝苟彧砍了下去。
苟彧没有反应过来,直接被苟德安一刀砍在脖子上,瞬间血流如注。
苟德安满脸疯狂,一边疯狂地砍剁苟彧,一边厉声吼道:“土地神,我知道是你!来啊,我要与你同归于尽!”
“我杀了你!”
“我杀了土地神,哈哈哈哈哈...”
当砍了苟彧二十多刀以后,周围的衙役们才从震惊中反应了过来,连忙上前拉住苟德安。
苟德安突然反手一刀砍去,霎时将左侧的一个衙役砍倒,而这个衙役正是那天用棍杖打碎金阙神主牌位的衙役。
看着苟德安彻底发疯了,身边的衙役丫鬟们也不敢再管,顿时吓得全部跑出了后院。
一阵清风吹来,苟德安浑身一个激灵,神智陡然清醒了过来。
当他看着地上苟彧那惨烈的尸体,以及自己手中的刀还有身上的血迹,苟德安呆愣半晌,最后一声惨叫并仰天大呼:“山王!”,随即吐血倒地而死。
...
苟德安等人的魂魄是在黄昏时分拘来的,对于这些罪大恶极,用金诏玉简惩罚报应的人,鬼差候与鬼差刘没有丝毫客气。
苟德安、许氏、苟彧、衙役、师爷等人的魂魄被铁钩穿着琵琶骨,一路上用打鬼棒驱赶着。
当他们来到青瓶山土地庙前时,苟德安的魂魄看到有两个年轻人正站在土地庙前,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们。
这两个年轻人,正是土地神方鉴与周轻函。
“土地爷,查簿吧。”鬼差候朝方鉴说道。
当苟德安等人听到鬼差候叫方鉴土地爷,立刻浑身一个激灵,随后纷纷上前就要跪倒求饶。
但鬼差刘一声暴喝,举起打鬼棒对着苟德安等人就是一顿暴打,打的他们满地打滚,挣扎时弄的琵琶骨上血肉淋漓。
方鉴对了土地簿,然后朝鬼差候点头道:“要不要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喝点酒解解乏再赶路?”
鬼差候笑道:“不了,这几个是重犯,我和老刘要赶紧回去复命。”
“好。”方鉴点头笑道:“那就闲暇时再叙吧。”
随后鬼差候拉着动铁钩锁链,鬼差刘举着打鬼棒在后面驱赶苟德安等人。
鬼哭狼嚎,阴风阵阵弥漫着青瓶山土地庙,看着逐渐进入黄泉路的苟德安等人,方鉴对身旁的周轻函说道:“报应将在终点等待着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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