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召唤物很奇怪第一卷:异乡人与异乡人426.解缘凡妮莎小屋杂草丛生的庭院中,大碗挖掘开了隐藏的地下室,凡妮莎的沉睡前最后留下的书稿,以及萨耶尔从未分享展示出的精神魔法再现世间。
凡妮莎将萨耶尔于纠结于失望中隐匿起的,属于他们二人的宝物赠予路禹三人。
“你们是最合适的人选,我与萨耶尔未完之路,就由你们继续走下去吧。”
除了《进阶人偶制作》,《种族观察手册》这些曾经被路禹搬运回晨曦领的系列书稿,他们看到了萨耶尔晚年因为思念凡妮莎写下的《魔力场与领域的延伸》、《武器附魔媒介》、《精神魔法概述》等诸多积灰之作,其领域跨度之大令人头皮发麻。
将小屋中所有有用的物件尽数搬运上笨龙后,塞拉视线停留在了单膝跪地的巨人与不再翱翔的蝴蝶人偶之上。
似乎是魔力潮给沉默山脉带来了巨大的魔力扰动,导致两个人偶均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此刻他们已经无法继续巡视山脉,只能进入最基础的守卫模式,防备入侵屏障的敌人。
璐璐看懂了塞拉的意思,她本想上前,但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止住了脚步,远远地喊:“巨人与蝴蝶暂且留下吧,等到魔力潮结束,霍古可以将整个小屋一起搬走。巨人的拆解方式应该就在书稿之中,只要知晓了方法,我们可以运到晨曦领再组装。”
塞拉心情十分微妙,返回沉默山脉的一路上,璐璐不只是跟自己保持了一定的距离,甚至跟路禹也是如此,尝试着与她说点什么,很快便会满脸通红,甚至聊天途中便会走神。
面对这从未出现过的棘手情况,塞拉脑海中竟然浮现出了询问路禹的念头,但是很快便被她咬着牙,恶狠狠地否定。
璐璐左顾右盼,好奇地想要找召唤物询问路禹的去向,却发现大碗、须臾全都没有了踪影。
雾妖说:“他好像说过,要去索雷森一趟,为凡妮莎了结一些遗憾。”
“是老师信中单独的嘱托吗?”
“好像是的。”雾妖说。
就像路禹十分好奇她手中的信件一般,璐璐也很好奇凡妮莎老师究竟单独对路禹说了什么。
想到属于自己的信件中那过于震惊的事实……她实在是心痒难耐。
上一次抵达索雷森,路禹需要以七阶召唤师的谎言才能淡定地行走于这座古城,无视那一个个精灵投来的,充满审视性的视线,而如今,路禹心态已经产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根据记忆,他又一次来到了凡妮莎生父艾贝尔男爵的宅邸。
宅邸中的侍从下意识想要阻拦,却被路禹身边的须臾轻而易举地甩了出去。
被惊动的艾贝尔男爵穿着睡服,神情凝重地走出:“距离统计藏书的截止日期仍有一些时日,尽管这是陛下的意思,【森林卫护】们是否有些……你是?”
将路禹错认为另一群不速之客的艾贝尔男爵满脸狐疑:“人类…格朗帝国而来?”
随意地落座于软椅之上,路禹戏谑地提醒道:“男爵相当健忘啊,三年前,我们见过。”
站在二楼护栏边的艾贝尔愣了片刻,直到慌张的家族护卫赶到,他才回忆起了什么。
“你是…那个七阶的召唤师?”
阻止了打算对路禹动粗的护卫,艾贝尔问:“你早已离开了索雷森,为何再次回归?”
路禹斜了他一眼,慢悠悠地拿出了怀中的卷轴确认上方的信息,看着艾贝尔家的人几乎都露了面,他这才开口:“我会再次造访,是受到了我的老师临别嘱托。”
“曾经的凡妮莎·艾贝尔舍弃了令她充满痛苦回忆的姓,在被丢弃进入沉默山脉之后,没有死去,她走向了辽阔的世界,目睹了你们无法理解、无法想象的壮丽景色,获得了倾索雷森数千年智者之和无法与之相比的伟大知识……”
在一双双瞪大的双眼中,路禹点破了上一次见面时未曾点破的谜底。
“我的老师凡妮莎,她是九阶魔法师。”
路禹直勾勾地注视着艾贝尔男爵,这个刚刚拿起酒杯打算白日饮乐的一家之主,酒水径直从嘴边流了下来,握住酒杯的手微微颤抖,紧接着动作幅度开始变大。
与路禹视线相交,他鼻子出气,“呵呵”地笑着,笑声忽然尖锐,放肆。
“九阶,哈哈哈哈哈,路禹先生,您的谎言真是拙劣至极,究竟是什么让你觉得这样一个谎言能够欺骗我?究竟艾贝尔家又是哪方面引起了路禹先生的不满,以至于您在三年前,以及三年后都要念念不忘地回返,恐吓、欺骗我们?”
宅邸内充满了讥嘲路禹愚蠢的猖狂笑声,他们不加掩饰地讽刺着路禹口中的“九阶”,原本前次提及凡妮莎八阶便足够可笑,此番竟然说出了那个几乎从未有过人踏足的领域。
艾贝尔说:“一个先天失语,后天失明的残废,竟然成为了九阶魔法师,路禹先生,我得承认,曾经你说出她是八阶魔法师时,我们着实有些寝食难安,后来我们才惊觉,这也许只是您开的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也许您这样的人物总是喜欢看人被三言两语搅得不安,但不得不说,九阶,哈哈哈哈…太拙劣了。”
路禹收起了卷轴,怜悯地注视着艾贝尔,不急不缓地从随身携带的背包中抽出了一份书稿。
“我真的不想与你碰面,你该庆幸我的老师不希望我做出格的事情,她对你已足够宽容,而这份宽容源于理解你们的无知。”
“你这不是在羞辱艾贝尔家族,而是羞辱整个索雷森!”
“你们所拥有的知识确实不足以被高看,在我的故乡,有这么一个故事,说的是一只青蛙蹲在井底,呱呱乱叫,聒噪不已,在他眼中,世界只有井口大小。”路禹说,“老师说你们无知已经足够客气。”
路禹无视了火冒三丈的艾贝尔,朝着那个收藏着凡妮莎画像,始终记得姐姐的艾德琳招了招手。
艾德琳看了一眼自己的兄弟姐妹,又被艾贝尔狠狠地瞪了一眼,不敢上前。
“原来这就是路禹先生对艾贝尔家感兴趣的原因,你对我的女儿情有独钟,才会想要这样拙劣的把戏捉弄我们,对吗?”
路禹不理不睬,笑着抖动手中的那份书稿:“艾德琳,你是否相信你的姐姐成为了九阶魔法师,如果我告诉你,这份书稿是你的姐姐亲手写下,赠予你的礼物,你会如何抉择?”
叫嚷中的艾贝尔声音一滞,虽然仍是不屑,但是语气却已经缓和了不少,眼神中更是透着赤裸裸的渴望。
“我……”
“你的路,由你来抉择,我只是负责将她最后的意志带到,想清楚该如何选择。”
路禹瞥了一眼艾贝尔:“是受到一个愚蠢、无能,一辈子都在钻研如何向上爬却始终求而不得的废物拖累,还是选择改变这无聊透顶,一眼能看到数十年后枯燥生活的命运。”
“回想最后与你姐姐相见的那个夜晚,感受她流露出的气息,做出你的决定吧。”
本来还在颤抖的艾德琳心忽然静了下来,路禹的话语中似乎蕴含着某种魔力,让她的思绪一瞬间飘回了过去,活到了那个月光皎洁,过道上洒满了银白色方格子,所有的仆人都面壁思过,而姐姐却悄无声息来到床前搂住自己的夜晚……
她记不得姐姐的话,记不得那一刻的表情,却依稀记得……姐姐身上那股好闻的花香,以及她身后漂浮的那只,能够操纵屋内家具移动的蝴蝶。
艾德琳的眼睛变得清澈而坚毅,她不顾父亲的阻拦,以及兄弟姐妹充满敌意的眼神,径直走向了路禹,伸手接过书稿。
伴随着书稿展开,蕴含魔力的纸张开始燃烧,凡妮莎的虚影浮现于半空。
艾贝尔瞳孔剧颤,浑身抖个不停,看着这个居高临下凝视着每个人的“凡妮莎”他感受到了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当这份书稿展开时,想必我又一次回到了‘艾贝尔家’中了。”
“父亲……哦不,艾贝尔爵士,请原谅我这么称呼您,在您将我的一切抛弃的那一夜,我便与艾贝尔之名再无瓜葛,我曾认为永不会再回到这片令我伤心的土地,但是当路禹告知我,艾德琳始终记得儿时我对她的照拂,不顾一切留下了我的画像,甚至一直深感愧疚时,我忽然改了主意。”
“艾贝尔家可否还记得,那一个个被你们的血统论扔入沉默山脉死去的孩子?”
“你们应该忘记了吧,如您一般热衷于投机,始终在想着不惜一切代价,乃至舍弃至亲都能毫不犹豫的人眼中,一群残疾的孩子自然是无足轻重的代价对吗?”
“可是,艾贝尔爵士…我忘不了。”凡妮莎的声音逐渐低沉,“内蒂·梅尔、瑞贝卡、亚伦、雷纳、卡伦、波斯塔……他们是有名字的,他们都是孩子…”
“他们曾经活过,为了能够自己的父母从您不断鼓吹的血统论中醒悟,在沉默山脉中日复一日地努力,与魔物搏斗,与残酷的野兽们斗争……”
“他们只是想活着,残疾到底有什么错,究竟是我们污秽了血脉,还是血脉本就污秽不堪造就了我们?”
这是凡妮莎压抑在那乐观积极内心之中的诘问,她始终不理解自己父母的绝情。
时隔数百年,伴随着她离去,也许再也不会有人记得那群挣扎求生的残缺者,伴随着魔力潮的改变,也许沉默山脉也会随之消失,成为可以开垦的土地。
凡妮莎顿了顿:“艾德琳,断绝一切念想,离开此处,我将能为你准备的一切都存放于路禹手中,你拥有着与我相似的‘可能性’,走出去,感悟,然后……觉醒吧。”
“这是姐姐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凡妮莎的虚影开始消散,她戏谑地问:“艾贝尔男爵,你舍弃的那个残疾孩子已经拥抱九阶,不知您是否已经攀附上了索雷森至高的六阶魔法师?”
点点光粒随风而逝。
“不可能…这是你制造的幻术…”艾贝尔小声喃喃,“为了艾德琳,你真是奸诈!”
“不可能…她是个残废!”艾贝尔咬牙切齿地喊出了声,“她怎么可能成为九阶,她凭什么,她明明是废人啊!”
艾贝尔说着说着捂住了头,声嘶力竭地哀嚎着,来来回回的重复“不可能”,“我不信”。
仆人们上前安慰,却被他一把甩开,他猛然指着路禹:“是你的错,绝对是你的错。”
一切与老师的猜测相似,路禹拿出了又一张卷轴,交由心情无法平静的艾德琳:“触发它。”
艾德琳茫然地照做,顷刻间,地动山摇。
宅邸里的人冲出屋外,却发现,一个巨大的泥巨人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每个人。
“只要它动起来,半个索雷森将会成为废墟。”
有着一定魔力底子的艾贝尔浑身颤抖,再也无法欺骗自己的他急火攻心,嘴角渗出了鲜血,捂着心脏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在仆人手忙脚乱地救助中,艾德琳于忐忑与期待中,接受了凡妮莎为自己安排的道路。
路禹满意地点了点头:“晨曦领会为你的旅行提供所需的基础知识与装备,用老师的话来说,你的路,在你自己的脚下,所有的未来,由你自己闯出。”
一切尘埃落定,路禹再度打开老师的卷轴,欣慰地长舒一口气。
“老师…我帮你把生前最后一丝缘分了结了,请你一定要与我们再次相见……我们会一直期待那一天的。”
返回沉默山脉的路上,艾德琳鼓起勇气,好奇地问:“路禹先生,我的姐姐,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路禹笑着说:“她啊……说起来话长,也许你需要亲自看看她的日记。”
“她所走过的道路,前所未有。”
“不过,现在那条道路,要由我们继续走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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