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的报时声还在继续,晚六点的第一个分钟还没结束,1414号的信息量却已经爆炸。
季礼心念一动,黑衣人收起黑伞,迈步朝着卧室方向走去。
他自己则是看着闪烁着雪花,还在传出持续摩斯密码的电视机靠拢。
摩斯密码的背后一定是来自于店员,且是一个相对成熟的资深者,否则不会掌握这种技能。
目前已知的八个人各自的房间,季礼都烂熟于胸,那么这个神秘人就该是未知的二人之一。
带着这个问题,季礼率先要求得知对方的身份。
在他看来,当任务开始后整个余老街的一切都不再可信,只有店员,也许在某种情况下这种身份也未必可信。
“你是谁?”
季礼相信了对方给予的提示,“沉默”,于是他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用拐杖敲击着地板,也用摩斯密码询问。
电视机上的雪花还在继续,音响里“呜哇呜哇”的声音却在提问后,转变了节奏。
但这一次,节奏明显加快,连带着电视屏幕的闪烁,在这个漆黑的房间中开始弥漫着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季礼通过电视的异常,一边留心神秘人的回应,一边开始转过头看向了卧室。
第一个分钟,即将终结。
他还没来得及去观察卧室究竟是什么模样,指派的黑衣人的一角还在卧室门口。
然而当他这一眼望过去之时,黑衣人残留的半截身子竟突然消失不见,好像是被某种极为恐怖的力量直接碾碎一般。
“噗!”
黑伞从空中掉落,在地上滚了几下后撞在门上,宣告着一个恐怖的现实——黑衣人在任务开始的第一分钟,被瞬秒!
而与此同时,季礼也终于得到了神秘人传递回来的讯号。
但ta并没有回应,而是带着强烈警告的:
“快逃!”
与此同时,晚六点的第一分钟终于结束,卧室里那吵闹的报时声才停止。
季礼身上的毛孔在这一刻不受控制地张开,他的心头盘旋着强烈的生死危机,仿佛是来自规则上的死路即将到来。
后方的电视机陡然熄灭,房间里唯一的光源熄灭,指示灯转为了红色。
灰黑色的眼眸亮了一下,他拎着包就要朝玄关跑去,然而刚刚路过卫生间,就听到门锁竟出现了缓慢而诡异的转动声。
“啪嗒啪嗒……”
季礼脚步猛地一顿,目光死死地盯着面前的房门,缓慢后撤。
他毫不怀疑,门外正在开门的必定是鬼,且这只鬼他一旦撞到,必死无疑!
“1414的独居老人?”
若按照现有的线索来看,就只有它了。
这次任务的鬼,实在是多的离谱了,现在才是任务开始的第一分钟,他竟见到、接触到不少于3只鬼。
1414号就这么大,不过40平米,躲能躲去哪里?
季礼鲜有的出现了细微慌乱,因为他现在才意识到一旦进了这间房,竟然就直接被困进了密室之中。
逃一定是挑不出来,那就只能躲。
一个瞬间,所有能够藏人的位置,全都被季礼想了一遍。
他的目光最终看了一眼上了一把大锁的卫生间,撤出玄关前往了卧室。
卧室里,也是有鬼的。
这一点季礼心知肚明,黑衣人就在进门的那一瞬间被秒杀,但他还是要进这里,原因有二。
第一,卧室中的鬼抹除掉了黑衣人,但黑伞却留了下来,若真到了极端时刻,这把伞季礼可借用;
第二,他想赌一赌开门者的进屋,会逼退卧室中的鬼。
开门者,一定要是1414号的独居老鬼,它这个屋子的主人理论上该镇得住卧室鬼。
房门已经被完全打开了,一个极为沉重的喘息声传来,仿佛不是呼吸,而是报废风箱的震动声。
门锁又一次转动起来,它进门后将房门重新反锁。
“哗啦啦。”
季礼听得清楚,那鬼似乎检查了一下卫生间的大锁,确认无误后喘息声逐渐逼近。
这鬼没有脚步。
“呵呵呵……”
但它似乎笑了一下?
季礼久经大场面,即便如今几乎等于被困绝境中,依旧在极限时尽可能地收集着信息。
同时,他也是终于进入了卧室之中,以这种被逼无奈的方式。
卧室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大,一样的昏暗没有开灯,他隐约能够见到一张双人床上铺着厚厚的棉被。
除了床还有一个立柜直愣愣的摆在进门旁的墙面,床头柜上的台灯熄着。
一个半人高的老式座钟放置在床位的墙角,一个飘窗带出来的小型阳台,推拉式的玻璃门开着一条缝。
隐约有呼呼的冷风,自那缝隙处传来,吹在他的脸上带来的是阴冷阴冷的感觉。
季礼先是来到阳台,顺着玻璃门的缝隙看了一眼外部。
这一边望过去,是一片茫茫的漆黑,好像处于虚无的世界中,连天空的星星月亮都见不到,什么都没有。
季礼的眉头一皱,按理说1414号阳台的对应位置,应该是城乡港的外部。
因此,他见到的就绝对不该是这一片黑茫茫。
但现在时间很紧,他已经听到了那喘息声正在客厅,且还在向他这边走来。
他从怀中拿出已经关机的手机,毫不犹豫直接将其丢出了阳台。
季礼短暂思考一番,将黑衣人遗落的黑伞拿在手中,最后将背包丢进床底,自己也钻了进去。
万幸的是,这是一张双人床,给了他足够的躲藏空间。
冰凉刺骨的地板上,呛人的灰尘吸进肺里,这让他呼吸也变得有些困难,但尚可忍受。
同一时间,一双裸足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
在这一长条的视线里,他能够见到的唯有那鬼的一双脚,惨白浮肿,指甲细长,血管分明。
季礼两眼不眨地注视着那双脚从他的面前走过,先是将没有关严的飘窗关死,随后走到了座钟位置。
视角在这一刻拉的更广一些。
季礼能够见到它打开了座钟的外壳,接着发出一些机械转动声,好像它在摆动着什么。
“改时间?”
只有这一种可能性。
这鬼在进门后先是关闭阳台,接着就是修改座钟的时间。
但这个举动究竟代表着什么,季礼却有些没能想通。
紧接着那鬼似乎完成了自己要做的事,竟又一次发出了“呵呵呵”的笑声。
它一边笑一边走到床铺,而后季礼就觉得背部上方的床板“嘎吱”一下,下沉了一部分,几乎要贴到他的背包。
“怎么会这么重?”
随着床板的下沉,一股风吹起了地板上的灰尘。
一时间紧贴着地面的季礼,被这呛人的灰尘搅得呼吸凌乱,他担心自己发声,就将手捂在口鼻之上。
然而,几乎是同一时间,另外一只细嫩如水,却阴冷如冰的手,竟也按在了他的脸上。
季礼汗毛直竖,一时头皮发麻,他僵硬地转过头,见到了那只手的主人。
一个穿着吊带白裙,披头散发的女鬼,正趴在自己的背上!
它的右手捂住了季礼的口鼻,左手放在自己裂开的嘴唇上,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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