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点43分,距离团灭倒计时17分钟。
寒风凌冽中,就连树叶都在瑟瑟发抖,无形的恐慌与压迫正在入侵这个世界的每一个人,唯有不知疲倦的投影灯还在焦躁闪烁。
一排17个身穿演出服的工作人员就在这种处境下,蹲在了舞台的正下方,一个个不敢抬头看向那几把顶在头顶不远处的枪口。
黑衣冷面的侯贵生,瘦长的影子完全将左一那名女演员笼罩其中,沉声问道:
“20.17、20.24、20.30,这三个时间你在哪里,在做什么?
每个时间点的回答思考超过两秒,我就会开枪。”
女演员浑身颤抖不已,只抬头看了一眼枪口就惊得瘫坐于地,赶紧叫喊道:
“别别别!我说,我说!
20.17,我在台后补妆,正准备20.30分后的返场。
20.24的时候,我跟同事聊天,她能给我作证。
20.30因为发生了一点插曲,登台晚了两分钟,那时候我正在台后抽烟。”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其余的16名演员身上。
这些人的头上无疑不是顶着一把手枪或刀具,面前站着的是或狰狞或阴沉的店长、店员。
对于店员们而言,时间上的压力已经快到了无法承受的极限,他们只能将同等、甚至更猛烈的压力转嫁到这些人身上。
因此可以见到,许多嘴慢或思考过长的演员,立马遭遇一通毒打。
又是3分钟的询问,最终五位店长进行了碰面。
侯贵生、季礼、古青云、克莱德与苏城河。
率先开口的是古青云,这一次他是真的急了,缠着纱布的手上攥着一把带血的刀,寒冬天气下衣服大敞着,他心急如火:
“你们说的三个时间点,问了也是白问。
20.30,那个拖延了两分钟的插曲,竟然是麦克没电。
游客没问题,17个演员也没问题,时间过半了!”
此时此刻,侯贵生的脸色也出现了罕见波动,眼底一闪而过的焦急,代表着他也不再心如止水。
“这条思路没必要改,也不能去改。
我们一秒钟调整的时间都没有,必须一条路走到黑。
游客没问题,演员没问题,我们一定忽略了什么,一定是……”
足足半分钟之久,无一人开口,思路到此陷入了僵局。
而就在这个时候,季礼拄着拐杖从左一女演员一直走到了右一的男演员,突然像是领悟到了什么,赶紧回到店长们身边,开口道:
“这少了一个人!”
其余四人皆大惊失色,异口同声问道:
“谁?”
季礼的眼神有些神秘,脸上挂着一种无法解读的表情,说出了三个字:
“主持人。”
风中传来一声轻咦,好像是突然听到一个很奇怪的事情一样。
侯贵生的表情略带错愕,接着就是震惊之后的惊恐,他用手指着季礼,试探性说道:
“淡化异常?”
终于在季礼一语点破之后,陆续开始有人意识到了诡异的本质。
要说起来,这场烟花秀谁的戏份最重,必然是负责开场、收尾、为每一个节目报幕、热场的主持人。
但堂堂五大分店的店长都站在这里,竟用了3分钟的时间才想起来这个关键人物。
大家都是顶尖人物,只一瞬间就反应过来——这叫做淡化异常、抹平违和的能力。
这种能力,可能会让一个最擅长观察细节的人,却选择性地忽略了最大的异常情况。
就如先前季礼、邵永安忽视死亡人数矛盾、又比如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忘了戏份最重的主持人。
如果不是季礼先一步想到了死亡人数,并随之得到这个关键的能力情报,也许本就不多的时间要被进一步浪费。
意识到主持人消失,这绝对是一大突破。
侯贵生赶紧用手抓起左一的女演员,将其一把从地上提了起来,厉声问道:
“主持人呢?你们看见他了吗?”
“没…没有,他在烟花结束后登了台,也就两三分钟一个过渡就下场了。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应该在后台?”
此次烟花表演的后台,位于橙湖广场南部的办公楼负一层。
由于演员们和其他道具组成员,在烟花结束后仍需工作,因此店员们的确没有进入过后台。
甚至他们还将这栋附近唯一的办公楼当做了清洗游客的坟场……
众人听后可谓是脸色统统垮了下来,一个个难看到了极点。
就连季礼本人都是一阵铁青,他牢牢攥着拐杖,深吸一口气拿出了手机,开始拨号。
“方老师,如果你还在南部办公楼里的话,去负一层找主持人。
对。
他就是咱们要找的活死人。”
同时,侯贵生、克莱德也在与各自副店长进行通化。
“常老弟去负一层帮方慎言找到活死人。”
“狼哥,快去负一层找活死人,千万小心,那栋楼里只怕现在全都是鬼。”
众人挂断电话后,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立马朝着南部办公楼走去。
苏城河直接拿出了手机,对散布在外的全体店员,严肃发布命令。
“全体店员,立马放下手头所有工作,不惜一切代价直奔南部办公楼负一层的后台处。
记住是不惜一切代价,以最快速度冲到负一层。”
这是苏城河鲜有的强势,说明事情已经到了令他不得不放弃以往作风的程度。
如今的南部办公楼里,绝不仅仅是尸横遍野那么简单。
娃娃机已经碎了,所有鬼娃娃全都逃了出来,在各个楼层乱窜、逃匿与潜伏。
在此基础之上,还有个活死人位于负一,尤其是未知真凶的存在,或许也是一只能力特殊、神秘恐怖的巨鬼。
可以说,想从正门进入前往负一层,光是鬼娃娃这一关就极难通过,但这一步却必须要走。
怎么走?
只有拿人命去铺出一条路。
这种时候,没有谁会去想清洗游客的决策是否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因为不排除游客,就找不出主持人。
怪只怪那只鬼的“淡化异常”能力太可怕了。
于是,在橙湖这片名叫“欢乐世界”的天空下,涌现了一道道由走到跑,由跑变奔的身影。
他们来自不同的分店,从不同的方向,曾经有仇、有恩、有怨、有恨,但如今却都带着唯一的目标,不顾一切地冲向那栋以“死亡”为代名词的孤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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