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都准备好了吗?”
还是那座老宅,与红色屋子相反方向的那间密室中。
老妇正端坐在太师椅上,眼睛半睁着盯着对面一脸拘谨的陈复。
陈复听到问话,赶忙说道:“姑母,画像已经备入棺中,虽说刚刚发生了点意外,但还在我们掌控之中。”
老妇年轻的眉毛皱在了一起,眼睛突然瞪圆了起来:
“为什么会有意外?”
陈复听老妇似有发火的迹象,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将头埋到最低:
“还是因为那件事,我们做的实在不够谨慎,导致如今府内人心惶惶,更有……”
他似乎对于那件事,忌讳颇深,甚至比那副画像还要忌惮。
老妇突然之间气息一变,刚才的威严顿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疲惫:
“最后五个了,完成之后我将脱胎换骨。
李家,自此以后就是你的。”
说完这句话,老妇拄着拐杖,慢腾腾地离开了密室之中。
可在行走过一半之时,她忽然停了下来,头也不回的问道:
“复儿,你没有瞒我什么事吧?”
“没有!”
得到这个回复,她才终于彻底离开。
那个略显佝偻的背影,完全看不出一点与相貌对等的青春。
而陈复缓缓将头抬了起来,铁青色的脸对准了那个背影。
内心中咬牙切齿地发出一个声音。
“老家伙,你现如今的一切都是我给的。
等到最后五个完成,就是收账的时候!”
……
酒足饭饱的五名店员,正端坐在大堂之中,等待着老妇的到来。
从余郭偷听到的信息来看,他们的的确确是要参与出殡之事。
并且,这趟出殡似乎与昨夜的情况截然不同。
他们这次,尚未出殡,就已经死亡四人,而且是无声无息、突然暴毙。
那么也就是说,鬼一样也十分重视本次出殡。
不过让余郭不能理解的是,出殡既然是献祭给鬼物的仪式,为什么鬼物还要杀害送葬之人。
这很不合理。
甚至一度让他认为现在掌握的一切情报,全都是虚假。
在等待老妇到此的时间里,几名店员又重新核对了一边任务内容,包括搜寻到的情报信息。
生怕上次任务的篡改之事重演。
但最后的结果,还是让他们很是惊诧。
线索和任务都没问题,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献祭。
可鬼物,矛盾的做法又是基于何种原因,却让在座的几人完全无法理解。
就在此时,老妇与陈复一同走到了大堂之中,身后跟着小竹和几名仆人。
老妇一出现,就看到了方慎言那重伤的身影,皱了皱眉。
但却并没有开口询问,只是轻声说道:
“几位,想必你们这些异人昨晚在我府内折腾了不少,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只要你们还可以完成接下来的任务,那么一切都既往不咎。”
她这种态度,直接点燃了常念。
常念属于喜怒无常的那种女子,尤其是吃软不吃硬,平常还好,一旦稍有不如意,就会炸起来。
她一拍桌子,腾地站起身,指着陈复的身影说道:
“昨天将我们裹来,已经是包藏祸心,就算我把你们李府掀个底朝天,又能怎样?”
老妇闻言却丝毫没有动气,她只是看了一眼常念便幽幽说道:
“既然如此,为何昨日你们没走呢?”
“我……”
常念一时语塞,他们确实不想来,但也不能走。
现在就僵持在这里,却不舍得离开此地,否则任务就彻底无法完成了。
潼关拉了拉常念的袖子,让其坐下,自己反倒站了起来。
他先是在陈复的脸上注视了一回,随后看向了老妇,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我的目的,各不相同。
我们是合作关系,并非你们的仆人。”
陈复在一旁嗤笑了一声,似乎对于潼关所说的合作关系,嗤之以鼻。
刚要开口说话,就正巧对上了方慎言那张阴郁的面容。
方慎言一言未发,只是稍稍对着陈复眯了眯眼睛,又看向了老妇。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做。
他这样的做法,其实也是出自昨夜的经历。
当时的陈复,很明显是准备在一个旁人绝对想不到的位置,和某些人聚会。
而这种行为,肯定是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么陈复的秘密,会对李府中的谁刻意隐瞒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尽管,方慎言对具体秘密丝毫不知,但这并不妨碍他可以拥有制约陈复的最大利器!
当时潼关等人商议制约方法之时,他只是含糊给了个“杀”字。
但对此却丝毫未提。
这也是此刻处于弱势中的他,自我保护。
果不其然,当陈复看到方慎言那意有所指的眼色之后,才幡然醒悟。
他惊恐地偷瞧了一眼老妇,不禁想到了先前老妇在密室中没来由的那声询问。
顿时心凉了一下,他的确有隐瞒之事。
而且那件事,对于他来说十分重要,绝对不能让老妇知道,否则……
陈复刚要说出的话,被方慎言的一个眼神硬生生憋了回去。
而老妇呵呵一笑,挥了挥手将身后的两名杂役驱散。
“那么,我们就开始合作吧,我保你们不死!”
潼关心知这是一句场面话,也不搭腔,拉起了常念的胳膊,就随着老妇走出了大堂。
其余几人也陆续起身,各自起行。
只有陈复在路过方慎言身边之事,停顿了一秒钟,阴狠狠地说道:
“她说保你们不死,我说你们必死!”
没过多久,几人就来到了后院的位置。
这里是李府的后巷,比邻的几个民居都被买下来,专门装着棺材和白事用品。
一大群身强力壮的小伙子们,身披白袍,已经等候多时,又是一群临时工。
而老妇并没有跟随一起去的想法,她直直地站在后门的位置,将所有事情都交给了陈复。
潼关等人这次不需要抬棺,而是打起了孝幡,混迹在出殡队伍之中。
陶小依看着余郭的背影,有些惴惴不安:“既然他们并没有强迫我们出殡,为什么一定要跟来?”
余郭收起了嬉闹之一,挥手洒了一批纸钱,看着漫天的黄纸轻声说道:“如果是献祭,李府前前后后已经死了不少于三十人。
为什么只出殡了十二次,包括刚刚死去的四名抬棺人。
他们仿佛都不被算作是献祭的人命之中。
如果真正想要知道这场出殡的目的,就一定要亲眼得见。
他们如此做法,究竟能够得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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