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元清的发言,比之前还要简短,只有区区一分钟,然后就把更多的时间留给颜柠和郭振华。
二人还是第一次参加这么大的盛会,整个斯德哥尔摩音乐厅1500多名来自瑞典王室、政界、商界和文化界等各界代表,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他们身上。
两个人又紧张又激动,颜柠穿着盛装,发表着自己获奖感言,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变得语无伦次,各种感谢,可是观众们都发出善意的微笑,将掌声送给这位美丽的女士,毕竟这样的场景,在每次的诺贝尔奖都不断上演。
这几十年来,获得诺贝尔奖最淡定的,就属秦元清了。
晚宴,一如既往的拥挤,但是大家都享受着这种与众不同的文化,品尝着专供诺贝尔奖的葡萄酒。
虽然这葡萄酒没有任何品牌,外界也买不到,但是丝毫不影响这种葡萄酒是高端的葡萄酒。
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在葡萄酒这块,欧洲国家确实是有它独到之处,在高端葡萄酒这一块全世界就没有一个地方比得上欧洲。欧洲遍地的葡萄酒庄,不知道多少,很多人一辈子就是从事摘葡萄、晒葡萄、酿葡萄酒这事,不断地改进工艺,作出一款款的高端葡萄酒。
这些年,就不断有富豪、明星收购欧洲的葡萄酒庄,然后将葡萄酒弄到国内卖,赚得盆满钵满的。
第二天,按照惯例就会举行诺贝尔奖得主讲座,可是一大早,秦元清接到一通电话,和诺贝尔基金会主席卡尔-亨里克·赫定交流了一下,卡尔十六世·古斯塔夫得知秦元清要立马前往法兰西,便让秦元清坐着直升飞机前往机场,随后坐着他的私人飞机前往法兰西机场。
抵达巴黎机场,秦元清心中极为复杂,他没有想到,格罗滕迪克终究是走到生命尽头了。
刚刚他就是接到德利涅的电话,说格罗滕迪克病重,想要见他一面,所以秦元清才临时改了行程。
抵达巴黎机场,已经有法兰西政府的人安排了车,载着秦元清前往距离巴黎大约八百公里的富瓦市,这座城市是阿列日省的省会,属于法兰西南部比利牛斯大区,到了这里距离格罗滕迪克隐居的小村庄的直线就不远了。
终于赶到格罗滕迪克隐居的小山村,格罗滕迪克现在住在一栋不通电的老房子里。
是的,你没有看错,格罗滕迪克隐居居住的老房子,并没有通电,这里显得非常破败,很难相信格罗滕迪克在这样的小山村一隐居就是几十年。
“德利涅教授!”秦元清和德利涅握了一下手:“怎么样,格罗滕迪克先生现在情况如何?”
“老师的身体,这半年时间一直不怎么好,现在更是很糟糕,唉,他又不愿意去医院。”德利涅叹了口气:“进去吧,老师看到你,一定会很开心。”
然后在前面带路,进入了这个老房子中,随后就来到一个房间,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格罗滕迪克,相比之前见面,格罗滕迪克显得愈加苍老,身上那种独属于生命的气息在不断的下降,在他身上秦元清明白了什么叫作‘风烛残年’。
也许,格罗滕迪克真的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了。
“老师,秦来了!”德利涅低下身子,在格罗滕迪克的耳边轻轻地说道。
格罗滕迪克睁开了浑浊的眼睛,有些艰难地说道:“小伙子,你来了,没想到去见上帝之前,还能见你一面。本来想多活几年,看到你解决霍奇猜想,可惜上帝不允许,他一直在呼唤着我。”
“不,先生,霍奇猜想我解决了!”秦元清握住格罗滕迪克的手,说道。
“是么,这真是个好消息,我能看看么?”格罗滕迪克沧桑地说道。
“这~~”秦元清看了看昏暗的房间,以及格罗滕迪克连说话都有些困难,迟疑了一下。
“年轻人,我没你想象那么脆弱,别忘记我是经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格罗滕迪克仿佛知晓秦元清在想什么,笑着说道:“德利涅,把油灯点起来。”
德利涅没有说什么,然后点燃了油灯。
秦元清从包里取出了霍奇猜想的证明论文,递给了格罗滕迪克。
格罗滕迪克自顾自地看了起来,翻过了一跃又一跃,哪怕德利涅提醒他该休息了,格罗滕迪克笑了笑就拒绝了,继续看论文,然后时不时夸赞几句。
“秦,如果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数学之神的话,也许你就是那一个数学之神!”看完了论文后,格罗滕迪克笑了,然后面露缅怀之色,仿佛是回忆着过往,他仿佛看到自己的老朋友们,一个个在呼唤着他的名字,他看到了上帝,在向他招手,也不知道过去多久:“我也是时候离开这个世界,回到上帝的怀抱了。”
说完后,格罗滕迪克面带着微笑,闭上了眼睛。
秦元清叹了口气,拍了拍德利涅的肩膀,走出了房间,这一位数学界的巨人,终于离开了这个世界。
他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神,有没有地狱,但是他想如果真的有的话,那么格罗滕迪克就算去到另外一个世界,也不会平凡,一定是很了不起的。
他的智慧,哪怕是人类在过去半个世纪,也依旧受益着,甚至还会受益半个世纪、一个世纪甚至是更长的时间。
人们提起代数、几何、代数几何,都会不禁脑海中想起格罗滕迪克。人们在提起20世纪的数学家,格罗滕迪克总是会第一个蹦出在人们的脑海中,历史学家们,会毫不犹豫地将20世纪最伟大的数学家,冠诸在格罗滕迪克的头上。
秦元清对于格罗滕迪克也是很佩服,佩服着他的智慧,他在数学上的成就,他的数学成果养活了数学界大半的数学家。而他又是那么特立独行,明明是站在世界的巅峰,却又愤世骇俗,最后更是隐居起来,除了自己得意弟子,谁也不见。
生前,他不愿意见除了自己弟子之外任何人,但是死后,他无法拒绝人们对他的尊敬和缅怀。
世界上最大的新闻,不是诺贝尔颁奖典礼,也不是秦元清正式发表了《霍奇猜想》的论文,不是人们惊奇秦元清的这次论文与以往不同,显得很单薄,显得很奥妙,很多东西都被省去了,就是该专业的博士生都看不懂他的论文。
而是数学教皇‘格罗滕迪克’去世了!
世界主要新闻媒体纷纷用头版新闻刊登这个消息,然后就是介绍这一位伟大的数学家一生取得的学术成果以及在数学界的历史地位,每个主流媒体都用‘20世纪最伟大的数学家’称呼格罗滕迪克,称呼他为数学教皇。
而世界上一个个数学家,都用悲痛的方式悼念他们心目中伟大的教皇,然后不约而同地千里迢迢、万里迢迢的从世界各地来到这个小山村,来看他们心目中的教皇最后一面,送最后一程。
数以十万计的数学家、政坛人物、商界人物前来悼念格罗滕迪克,甚至连法兰西的马帅哥都带着他的老师一起出席,亲自悼念格罗滕迪克。
而在充满着悲伤乐曲中,格罗滕迪克的棺木,在他的几个得意弟子的抬棺下,就在格罗滕迪克平常在外面一个小山坡晒太阳的地方下葬,所有人都在墓前送上一束鲜花,告别这位伟大的数学家。
“格罗滕迪克先生,感谢你对数学作出的贡献,在历史长河之中,你这尊巨人永远活在每个人心中,数学家不绝,你之名永恒不朽!”秦元清也给格罗滕迪克送上一束鲜花。
这段时间,秦元清一直在这里,虽然他不是格罗滕迪克的弟子,但是不妨碍他帮忙处理一些事情。
虽然二人这次才是第二次见面,但是并不妨碍他们成为忘年交,在数学上进行交流。
德利涅等格罗滕迪克的弟子们,对各位来自世界各地前来悼念自己恩师表示感谢,然后将格罗滕迪克的遗物赠送给法兰西政府,虽然格罗滕迪克特立独行,甚至愤世骇俗,比愤青还愤青,但是他内心之中对于这个国家还是有感情的,要不然也不会加入法兰西国籍,要知道他50岁之前是无国籍的。如果从出生地来说,格罗滕迪克出生于德意志柏林,按理说他应该是德意志籍的,但是他痛恨战争,痛恨发动战争的德意志,所以一生之中从未加入德意志,哪怕选择国籍,他也是选择加入法兰西。
秦元清在送别了格罗滕迪克,也不得不开始启程返回华夏,毕竟华夏才是他的家,他还有着很多事情要处理。
至于这里,也许哪一天他来到法兰西进行学术交流的时候,会过来在格罗滕迪克的墓碑前,跟格罗滕迪克说说数学的发展,聊聊内心话。
如今站在数学之巅,其实秦元清也是会感到孤独的,能够和他交流数学的,其实屈指可数,而格罗滕迪克毫无疑问是其中的一位。其他人,哪怕是佩雷尔曼、威腾,也很难真正跟他平起平坐探讨数学的深处,就如同他几个公式,佩雷尔曼就得花大半年时间,才作出论文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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