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手术肯定没救,做手术也不能保证。”
“有多大几率?”领导问道。
“没有,最多一成。”石红云回答道。
“市医院的医生还没有到吗?警察局长是干什么吃的?让警车去迎,打开警笛,快!”他对下属咆哮道。商河县医院的医生让他感到彻底的失望。
“领导,市医院博士主任袁正初的电话。”领导接过电话,几句话就挂了。
领导转过身对云芦说道:“你们医院的石红云是哪个?袁博士已经在路上了并且推荐了他,还说石红云的决定就是他的决定。”袁正初对石红云有极大的信心,石红云做不下来的手术估计他也够呛。
“我就是,现在各器官都已经出现衰竭了,几率不大。”
“做,不大也总比等死好。一定要……”他话没说完就急着挥了挥大手,让石红云他们赶紧准备手术。
“院长,心跳消失了。”内科主任大声的喊了一句。石红云赶紧跑进急救室。
“准备电击。张主任,强心剂,直接静推!卢明哲,你做胸外按压。苗主任,打后手,随时观察。”石红云一边下口头医嘱一边提起陷凹处腹膜,沿小肠方向向下游离小肠前壁至前列腺。
“心跳有了一点,很微弱,这种情况,说不定一上台就会停止。”内科主任担忧的说道。
“不做就等死,做还有一线希望。进吧!”
“血压测不出,心率22!”手术室里的燕雨松看着心电监护,对着石红云说道。她压力特别大,不说其他的,手术室外黑压压的一群矿工,就已经让她呼吸有点窒息了,何况这个病号是矿工们口中的救命恩人和领导口中的时代楷模。
“开始麻醉!洗手。”石红云咬着牙上了台。袁正初赶到了,快速消毒后,他也上了台子。
“尽快,找到出血点止血。液体量加大,升压药物加倍。”腹部开了一个口子,肠子外露,手术难度极大,两人的汗水已经形成小溪一般,巡回护士都擦不过来。
“心跳又消失了。”
“强心剂!加倍!加倍啊!”
“没用了,已经是极量了,再加也没用了。”
石红云抖动着双手替他盖上了白色的布幔,轻声说道:“兄弟,真的对不起,我尽力了。”他立刻颓废了精神,泪如雨下。
盖着白色布幔的黑金地英雄从手术室被推了出来,过道中的矿工几乎同时摘下了矿帽,矿帽上夺目的矿灯灯辉洒在这位饱经沧桑矿长的身上。没有哭声,这群铁铮铮的黑金地汉子们泪水却止不住的往下流。
“通知家属,去请,派我的车去请。”县领导红着眼对矿领导说道。
石红云坐在手术室的地上,脑袋都快塞进裤裆里了。快一年的从医经历,拥有系统的石红云过得顺风顺水,山高水长。
院长哄着、老医生捧着、漂亮的女护士羡慕和追求着,虽然没有飘飘然,但也让他有了足够骄傲的资本,觉得这个行业很简单,只要努力就能手到擒来,只要奋斗就没有拿不下来的手术。刷系统凑应用是他的奋斗目标,他麻木的像一只脱了毛的战斗鸡。可当一个活生生的人从他的面前死去的时候,他迷茫了。
“走吧,干我们这一行总会碰到这一天的,我们去送送他吧。”卢明哲一直陪着石红云。袁正初和护士、苗遥、麻醉师送着这位矿工楷模先出去了。
两人走出手术室后,石红云彻底泪崩了。
手术车就停在过道中间,两位年老的矿工扶着已经昏厥过去的妻子。她满脸是泪,身体痛苦的抽搐着。两边成排的矿工都血红着眼睛,一位身材魁梧的矿工抱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孩子,正是燕雨松的哥哥,采煤队的大队长。孩子用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爸爸还有血迹的脸庞,“爸爸是睡着了吗?”
“睡着了,他太累了,宝宝再看看爸爸,他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燕雨松的哥哥擦了一把泪,对孩子说道。
“爷爷不哭,爸爸就不喜欢宝宝哭。”小手拭去了爷爷脸上的泪水。
“一路走好!兄弟!”矿工们都不愿打扰他安静的睡眠。
袁正初忙完这个手术就走了,明天他还有别的手术,临走前还拍了拍石红云的肩膀,“尽力了,就不要后悔,挺住啊。医生不光是养家糊口、挽救生命的职业,还是一种崇高的信仰。”
一连好几天,石红云都做着同一个梦,梦中都是一个小孩子在找爸爸,这是他从医以来第一次送走的病人,眼睁睁的却无可奈何。
“他是英雄的矿工兄弟,黑金地淘金时代的楷模,哎!”半夜惊醒的石红云点燃了一根烟。他尽力了,可是心里总是空落落的,那天的场景总在他的脑海里闪现。
“希望你在天堂幸福,再也不要遇到任何的伤害和自然灾难了。”床台边上放了一根点燃的香烟,这是给那位未曾相识黑金地兄弟的,青烟中石红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选择了这个行业,就要面对生死,要有一颗强大的心脏去送走死亡。红云,你还没体会到那些看似懵懂的孩子、生死线上挣扎的待产妈妈、因迟暮而几欲自戕的老人、在术后并发症中徘徊的阿姨,他们是如何让我们这些医生久久难忘的。你自己都战胜不了自己,还怎么去救死扶伤?行了,去休息几天,散散心,就会有所感悟的。”云芦怕石红云垮掉,就专门把他叫到办公室开导。
一缕温暖的阳光透过冬日飘在空中的一两朵薄云射下,穿过树枝投下斑斑点点,让人产生微醺的迷醉感。石红云上门诊,看病的人不多。休息了三天,商河县逛的也实在无聊,边境小城异域风光熟悉了也就觉得不过如此。
还差五千三百例,手术数据刷不上去,打不开系统新的小方块,石红云也很无奈。每天看看书,翻翻课本,过完年就得报考执业医师考试了。
病房里病号不多,秃子蒋霄也很无聊。他不像石红云在外科已经巩固了地位。老医生们对他谈不上冷淡,但也不热情,索性溜达着去找石红云聊天。
外科门诊的门半开着,全开风太大,冷。关上门吧,医院领导又得叨叨。进门看见石红云在看书,秃子也不好意思打扰,也就拿了一本坐在对面看了起来。看着看着忽然问道:“石哥,眼看着就要过年了,今年你回不回老家?”
“可能回不去了,等天热了再说吧。”石红云头也没抬的回答道。家里老父亲老母亲他都打足了钱,妹妹上学学费也有了保障。唯一不放心的就是老丈人那边,童钰的那个“放手”是不是真的?那本《无心恋战》就压在他的床头枕头底下,像一块冰冷的巨石压住了他的心脏,令他呼吸困难。
一定的刷够数量凑够应用才能够回去,治好了老丈人的病,妥妥的做一回金龟婿,扬眉吐气。
内科、妇科和儿科在没有系统的帮助下,石红云学习的异常痛苦,看过就忘记不住。没办法,必须的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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