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人只爱自己

  “你不是要我证明吗?”

  无论是恶心恶为,还是善心恶为。

  “那我就证明给你看,我们···与你最大的不同。”

  最终己身都要付出代价。

  “那就由我们来承担代价。”

  回忆着艾因投身光之种的行为,江海把刀刃对准了自己的喉咙,颤抖但又坚定地刺了进去。

  下一刻,鲜血四溅,浸湿了黑与白。

  ——

  黑发红瞳,身穿褐衣外套白袍的女子静立在此,从这场戏一开始,她便站在舞台下一直扮演看客的角色。

  只有在江海准备第二次麻醉的时候,白袍女子在他耳边悄悄煽风点火了一下。

  此刻,她用世间最清脆动听的声音感慨道。

  “真是乱来的小家伙。”

  刚才在杀人魔的世界之中发生的一切,她都尽收眼底。在她看到江海把刀刺向自己的脖子的时候,她下意识看向了自己流尽鲜血的手腕。

  “我想活下去啊。”

  “比任何人都想活下去,这才后悔得发抖。”

  女子说道,她抬起白皙的手腕,可惜如今,她的手腕再也不会流出血液,她已经不再是人类之躯,而是化作了一种自己都难以理解的存在。

  “我原以为,为了每个人牺牲自己才是完美的结局——但事实并非如此。”

  “直到我血液流尽的那一刻,我才察觉到自己是多么后悔。”

  “为了不让他们重蹈我的覆辙,在最后的那一刻才意识到自己的真实想法…”

  “我悄悄告诉他们生命的真谛,这样他们就会珍惜自己的情感、生命。”

  “如此一来,变幻莫测的心灵方能展现于世。”

  “但这个小家伙有些特殊呢。”女子看向了失血过多而倒地的江海。

  明明是异想体,但她却无法进入对方的内心去传递自己的话语,这让女子十分不解。

  先前在异想体的世界之中,她总算找到传递自己的话语的契机,引导对方直面了自己的内心,希望他能爱惜自我、不再回避自我。

  在江海第二次麻醉时,她又直白地告诉江海世人只爱自己的真相,但就算这样,他还是这么毅然决然地刺了下去。

  “为了所谓的赎罪吗?”

  其实刚才就算他按照那一位的剧本继续进行麻醉,最后他也不会被杀人魔所吞噬,只是会被杀人魔引出两者所共鸣的情感罢了。

  但是,在那一位的引导、杀人魔的暗示下,江海的心灵仍然构造出了这么一条道路。这着实出乎女子的意料。

  女子又摇了摇头。

  “没人能真心为了他人去牺牲自己。”

  “毕竟,人只爱自己。”

  “这个小家伙很像过去的我呢。”

  “小家伙做出这一切,只因为他还在压抑自己的真实情感罢了。”

  “我会让他面对最真实的自我的。”

  ——

  女子话毕转身,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尽管那一位可能认可了江海,但她还是相信对方还在压抑自己的内心。

  其实刚才的那一刀,按照常理而言并无法对江海造成致死伤害。毕竟再怎么说江海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H级异想体,而那把手术刀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武器,放到现实世界之中都很难对江海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但是刚才的那些场景是江海心灵所构筑出来的,也就是说,那是他的内心所编排的剧本。他要向被遗弃的杀人魔证明自己,自己才和他不是一类人。不会打着大义的幌子去实现自己的贪欲。

  但是在异想体的世界里,身死可真的就意识消散了,就连江海也不知道那一刀下去他到底是死是活,所以才会颤抖。

  可他早已下定决心,不再逃避,所以还是刺出了那一刀。

  江海醒来,发现自己来到了另一个幽邃的空间。

  “我还活着吗···”

  江海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并没有发现手术刀留下的血洞,数据可视化下他的生命值也是满值。

  这里正是他当初来过的墓碑林立之地,不过这次,他的面前站着一个人。

  或者说,一个人形的异想体,但在江海眼中,他只能看到一团人形的黑影,像极了他在那个世界的镜子之中见到的倒影。但他随后想起亡蝶葬仪对他所说的话,下意识开口问道。

  “你就是预言家对吗?”

  黑影的头部上下摆动,似乎在点头。

  “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你操控的对吧?”

  对方又点了点头,正当江海怀疑对方没有语言能力的时候,他听到了对方空灵而难辨男女的声音。

  “你也许就是我们找寻的人。”

  江海闻言一愣。

  “你说什么?”

  江海还有很多的问题,但是只见对方挥挥手,化作了一片漆黑飘散而去。

  预言家消失的地方留下了一团不可名状的黑色物质,江海狐疑地走近,蹲下身触碰了那个东西,随后只见黑芒大作,黑色的物质被涌向江海的身体,被江海所吸收。

  这个过程很快,江海刚刚反应过来就已经结束。

  等江海再度抬头时,哪还有什么墓碑、预言家,面前的高楼大厦林立,仿佛江海刚才见到的一切都是幻象。

  灰色的道路向远处伸展开去,乌鸦从头顶飞过,面前的生态建筑群落像一堆巨大的立方体,几乎遮住了天空,光彩耀人的霓虹照亮了一切,眼前这片繁华的景象几乎让江海以为自己回到了都市。

  江海随后意识到,这就是都市,不过是月计世界的都市。

  ‘刚才那团黑乎乎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江海不得而知,不过眼下都市的繁华很快就吸引住了江海,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当下。

  面前繁华的景象相较前世江海所见的城市,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想一想也不觉奇怪,毕竟他所生活的那个世界可没有那么多黑科技。

  尽管如此,生活在都市之中人们却并不觉得快乐,因为思维上的进步太过迟缓没能紧跟物质上的进步,导致每一个人心灵都有不同程度的残缺,哪怕有着这么多的奇点科技,但却仍有人饿死、病死。

  相比都市的繁华,江海一开始跳车所见到的后巷简直就像贫民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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