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瞬间出现叶婳这个疯女人,拿着锋利小刀剥面皮的场景……
恶毒女人与血腥场景很搭配,犹如噩梦一般惊惧……燕君莱顿时汗毛倒竖,有生之年头一遭担心自己这张脸。
难不成……这,就是美女的困扰么?
呵,真新鲜。
思索之后,她又觉得离谱……因为谎言很好编就,特别是叶京塬这种擅长拆穿疑点,同时又身处谎言如云的官场中的人。
想到这里,燕姑娘斜眼去瞟这位靓仔,并拉出另外两位靓仔对比。
霍九卿,她能感觉到对方是坦率真诚。齐子里经常对一些话题避而不谈,神戳戳的。唯独叶京塬一本正经,不知真假。
胡疯子说过,臭男人说起谎来一套一套,脸不红心不跳的。就连他这个精怪的死老鬼,年轻时候走江湖,也是被男人坑得多,最后,也是将小命断送在一个男人手里。
“你可别逗我,那位贵妃我有所耳闻,而我相貌平平,怎么会有相似。”
燕君莱顿时嫌弃,嫌弃这个谎言太粗糙,但没明说。做事留三分余地,大家都要面子的。
大美人儿,和一个长相磕碜的乡野粗丫头,听起来就不靠谱嘛,只感觉抢拉硬凑。
“也不知晓得你是在敷衍我,还是侮辱了贵妃。“
“大有相同。我没说谎。”
“哦,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嘴?”
叶京塬仍坚持己见,她依旧皮笑肉不笑的吊样,俨然人间清醒,看起来有点欠揍。
“真稀奇,堂堂一个绝色倾城的贵妃,会和我这个乡野丫头撞相。”
说给谁信?
叶京塬摇头:“仪态不同,但五官真的有些许相像。”
得,意思就是气质差别,当然,燕姑娘就是没气质的那个。
慢一拍反应过来话中别意,燕君莱皱眉,阴恻恻瞪叶京塬。
“是啊~我就一个乡野丫头,能有什么仪态。”
“你谦虚了。”
确实谦虚,明明是扛着刀大杀四方的悍匪,装什么扛着锄头刨泥巴的土丫头。
越来越飘,燕姑娘换了个很吊的姿势坐着,颇不在意叶京塬在场,有一种雾霭崖上坐着观赏大好河山的桀骜。
她忽然好怀恋,在外面野的那段日子。
“没谦虚,咱是粗人,不与大家闺秀相比。琴棋书画不行,和疯婆娘打架一流。”
疯婆娘,自然是冷宫那位。燕君莱别有深意看着叶京塬,死死盯着,就问他心不心虚,还能不能泰然自若的在她面前杵着。
这时,叶京塬突然打量着她的脸,看起来是很认真得出的结论。
“五官,真的很相像。”
“啊?”
忽然被他这么盯着,燕君莱有点匪夷所思,最后,甩了他一个白眼儿。她以前没这个习惯,下山跑江湖,好像是遇到霍九卿之后沾染的陋习。
“哦。”
不想就这个话题纠缠下去,姑且就信这说辞也无妨。
“有机会,一定看一看贵妃真容,也好清楚我与她有多相像。”
猛然又想起自身被关天牢的处境,燕君莱感慨万分,又开启碎碎念模式。
“只是没机会啦,没想到咱被嫌丑,被骂小黄狗,还能因为一张脸招祸端。咦咦咦,真稀奇,我那个死老鬼师傅知道,怕是抠棺材板,要从里面跳出来。”
面无表情说完一大串话,她转头盯着昏暗不明的过道出神。
叶京塬仍杵着,没有要走的意思:“其实,贵妃,也是与别人相像。”
并非是那个独一无二的主角,所谓的贵妃也是别人的影子,效仿者……
初来乍到江湖客,燕君莱不晓得宫廷秘事,直接懵逼傻眼。
与别人相像?
所以,到底谁像谁?
“……和谁相像?”
叶京塬缓缓摇头,“这个我不清楚。”
他在说谎。盯着他一举一动,燕君莱了然于心,并不提及:“哦,这样啊。”
她不信,但也仅此而已。
“燕姑娘,其实,你没必要随时贬低自己。”
燕君莱一脸懵逼抬头看他,鬼晓得他忽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并非所有女子,都该是温柔清秀,这样难免千篇一律没有生气。同时,也有好些深藏闺中的女子,会羡慕你身上的野气,羡慕你能拥有的生活。”
听完,燕君莱不冷不淡一笑而过。
他娘的,鬼扯。
野气?被人指着骂没爹妈教养。她拥有的生活,不分寒冬夏暑在深山老林里乱窜,披星戴月,风雨兼程,天地茫茫,一个人独自度过苦难,看风露成霜。
“哦,那她们真该去体验一把,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命回来。”有命回来,自然知道当下拥有,比起未知幻想的,是最好的。
叶京塬离开了,燕君莱没看他一眼儿,安静想着自己的事儿……
话说回来,共情,真的是很奇妙的事儿。
以往,野燕子有羡慕过笼子里的金丝雀。
羡慕双亲庇佑,羡慕衣食无忧,羡慕不知苦难不愁冷暖,羡慕纤纤细手,羡慕温柔如水盈盈一笑……
到如今皇宫一遭,虽然时日不长,她感受到了孤寂。
获得荣华富贵的价码,是自由微笑,抬头挺胸的权利,连思想都被束缚。
“……怕是脑子有那啥大病。”
最后,燕君莱嘟囔了一句,骂了别人,也在说自己。突然,隔壁那间牢房有人接话……
“是的,都有那啥大病。”
听到这声音,燕君莱侧目,看清黑暗中蓬头垢面的人,直接笑了。
“这位兄台,你被抓了?”
“怎么可能,我又不像你那么傻乎乎的。”
这家伙,还真是把一双招子按她身上来了,甭管哪儿都能找到。
齐子里捞开油腻腻的头发露出脸来,是一张极为普通的面容,唯独双眸清澄脱俗。
“怎样,我是不是每次都出现得很及时,是不是很感动?”
“你是一双招子落我身上,还是在我身上拴了线儿。”
“拴了线儿。”
一个姿势瘫久了,不止麻,牵引着屁股伤口也隐隐作痛。她不动声色换了个姿势继续半躺着,看起来很悠闲的样子。
“怎么进来的?”
“先用了迷药制造乱局,然后易容潜进来。”
燕君莱很关心一个问题……
“咱们怎么出去?”
齐子里反而带着疑惑看她,“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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