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为了冬冬

  是李璇来的信息。

  李璇:美女作家干嘛呢?

  方晓楚犹豫了一下还是回话了。

  方晓楚:在看病人。

  李璇:好忙啊,本想请你共进晚餐。

  方晓楚:谢谢!真没时间,吃饭就免了吧。

  她看了看冬冬房间。

  李璇一直在找冬冬,可一无所获。

  王晓辉像是人间蒸发,李璇百思不得其解。

  他想起方晓楚,可人家却婉言谢绝。

  李璇最近很不顺。

  自从照顾冬冬已经剥夺了方晓楚的业余时间,她开始想,照顾冬冬不是什么大问题,可事实大相径庭,最后发现自己太天真了,照顾一个“植物人”并不简单,那可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最难的是喂药。

  需要将冬冬扶半坐才可以喂药,喂流食,否则药和流食都不会被冬冬顺利吸收,因为平躺很难咽下。

  一个女孩子要扶起一米八五的冬冬是个体力活。

  首先她要一只手使劲全身力量将冬冬拽起,另一只手将厚被塞进冬冬的背部,一次,两次,三次或者更多次塞进被子才会将冬冬成功变成半坐姿势。

  此时的她接近精疲力尽,要休息好久才能喂药、喂流食。

  方晓楚喂完冬冬像是跑了一场马拉松,她精疲力尽的坐在沙发上,第二天早晨醒来发现自己睡在沙发上,这种情况有很多次。

  “叮当!叮当!”沙发上的方晓楚一激灵,是手机的定时时间,方晓楚条件反射的跑向厨房,喂药的时间到了。

  要烧开水,泡药,试温度,还有要配好流食。

  流食要有蛋白质和微量元素等。方晓楚现在已经达到最好营养师的水平。

  她要背诵各种水果蔬菜的蛋白质,脂肪,微量元素的占比,然后按着营养的比例进行调配,天天如此,天天实操。

  功夫不负有心人,慢慢方晓楚对各种食材的营养、微量元素等倒背如流,信手拈来、垂手可得。

  再一次的体力透支才将冬冬扶成半坐。

  “乖!要好好吃哦,吃完就能醒来。”

  方晓楚像个妈妈在伺候婴幼儿,她一边喂药一边说。

  “你的室友们已经结业考试了,大家成绩都不错,但……只有刘顺兵有一科没及格,他需要补考……刘顺兵这小子有点不稳当,上次来看你把我的花瓶打碎,他执意要陪我,我没同意,实际,那是我最心爱的花瓶,当时很心疼,但没表露出来……记得那是我在得奖时,一个做陶瓷的粉丝送我的,很漂亮,很美,我喜欢,哎!碎了!碎就碎吧,可能我与它的缘分到了。”

  方晓楚搂着冬冬回忆着……她像与正常人在讲话。

  “你说咱两认识时间不长,就见过几次面,可我……感觉曾经见过你,记得第一次遇见你,是在个面馆,你竟然点个泪流满面,你是咋想的呢?你可真逗,实际对我印象最深的不是你而是那把吉他,几十万,好贵哦!可你却一百都拿不出,我很好奇,哼!商家很不善良,竟然用一碗汤糊弄你,并标上天价,一碗汤值一百元吗?所以,我决定解救你。”

  方晓楚这时脸上充满希望和微笑。

  “还有那个王晓辉,不是什么好人,专门与你作对,你两到底有什么仇?还有那个大美女叫蒋一涵的,是你前女友,哎!我真为她担心,怎么会投入恶人的怀抱?真的,很不值。”

  “冬冬,你要醒来,我要知道你很多,很多,很多的故事,我会把它变成我的素材,写你,如果将来有一天拿出来读读肯定有意思。”

  “冬冬,我时刻等你醒来,没事的,我不怕苦和累,只要你醒来,我希望看到活蹦乱跳的你,希望看见阳光的你。

  冬冬,你知道吗?大家都在等你醒来,你的室友们都是好人,他们时刻在担心你包括我,醒来吧,冬冬。”

  方晓楚的眼睛慢慢闭上,她搂着冬冬睡着了。

  一滴泪珠顺着方晓楚的脸颊落下打在冬冬胸前。

  眼睛很大很大,它见过高山,大海,白云……

  眼睛又很小很小,有时它却容不下一滴眼泪。

  第二天清晨,方晓楚发现自己搂着冬冬,她一愣,脸色立刻羞红。

  微笑一下,将冬冬放平。

  先洗漱,然后给冬冬喂药、喂早餐,新的一天从伺候冬冬开始。

  然后去上学。

  还有个人也在寻找冬冬,那就是王晓爽。

  冬冬是她第一个男人,最主要是王晓爽喜欢冬冬。

  人的最大癖好是得不到就是最好的,癖好中叫人心痒、痴迷的是得到了却失去。

  这是此时王晓爽就这个状态。

  自己学校见不到她的影子,但影子却出现在各个不同学校。

  但一无所获,她看着很疲乏。

  她坐在一个石阶上看着某学校的大门,眼睛死死盯住进出的每个人,甚至进出的苍蝇都不放过。

  王晓爽的眼睛通红,美丽的脸上显露疲惫。

  她像个被疲惫缠绕的美丽雕塑。

  “哎呦,啧啧!这妞漂亮”

  “别说,是好看。”

  “走!过去看看。”

  四个地痞样的男同学向王晓爽走去。

  全神贯注的王晓爽哪知道背后的事情。

  “小妞,干嘛呢?”

  一个男同学问道。

  王晓爽没有反应。

  “交个朋友呗,女神!”

  王晓爽没有反应。

  “你长的真靓,做我女友吧。”

  王晓爽没有反应。

  “哥们,不对吧,她好像听不懂话。”

  王晓爽依然没反应。

  “她不是国人?你用英语试试。”

  “你在说啥?咱们四人加起来也不会几个英文字母。”

  “你是不是傻?看她样子也不是英语啊,得用黄色人种的语言。”

  “黄色人种?”

  “黄色人种是啥语言?”

  “,什么法国,伦敦,巴黎,洛杉矶都是汉语,黄色人种语言。”

  “,我可不会。”

  四个地痞加一起都不够小学二年级水平,连最起码的常识是都一塌糊涂。

  王晓爽一动不动。

  “她是不是傻?”

  “我上去摸摸。”

  一个男同学上去摸王晓爽的脸。

  王晓爽一激灵,“唰!”的一下打掉那个男同学的手。这才发现自己被四个男同学包围。

  四个男同学被王晓爽的举动吓的后退。

  “妈呀,她还活着。”

  “你们想干什么?”

  王晓爽厉目问道。

  “嘻嘻!美女,没别的意思,交个朋友呗。”

  “滚!”

  本来就很烦躁的王晓爽立刻愤怒道。

  “啧啧!大哥,她说叫咱们滚?哈哈哈!”

  一个男的耀武扬威的淫笑道。

  其他男人跟着笑。

  王晓爽站了起来。

  “大哥,她要跑。”

  “嘿嘿!跑不掉的,遇见咱们四少必须拿下。”

  说完,四个男人缩小包围圈。

  “呦呦,四个男人欺负个女孩子啊?”

  突然后面传来一个男人声音。

  四个男同学一愣,都回头看去。

  是一男一女两个人。

  “大哥,怎么办?”

  一个男同学问道。

  “没你两事,滚远点,别破坏我们四少的好事。”

  一个男同学对着男女喊道。

  “这事我还真管了。”

  男人说。

  一个男同学刚要上去,就被打抱不平的男人撂倒。

  三个男同学一看,这不是善茬子,赶紧撤。

  四人一溜烟没影了。

  王晓爽像是没发现刚才的一切,她眼睛还在死死盯着学校大门。

  “哎?这姑娘是怎么了?”

  男人问道。

  “算了,也不知道感恩,走吧。”

  女人说。

  “谢谢!”

  王晓爽突然说道,正在转身的两人对看一眼站住。

  这两人是钱旭和龚佳佳。

  “我说姑娘,我们可能认识。”

  钱旭说。

  王晓爽一愣,慢慢回头。

  “我们认识?”

  “姑娘,你可能不认识我两,但我们认识你。”

  “?”

  钱旭和龚佳佳一直扮成“大款”游刃于高档酒店为了挤进上层,王晓爽包房那个酒店,他两也总去,所以认识王晓爽。

  “咱们是缘分,加个好友吧。”

  龚佳佳说完拿出手机。

  虽然王晓爽一直盯着大门但救过她是知晓的,只不过她把精力都用在寻找冬冬身上。

  王晓爽与龚佳佳成了好友。

  “我说姑娘,回家吧,刚才很危险,万一那帮痞子在回来呢?”

  钱旭提醒道。

  龚佳佳和钱旭见过王晓爽,知道她是个富人子弟而已,但王晓爽具体情况并不知晓。

  他两没在酒店结识王晓爽只是觉得她太年轻,还不顾搭讪的级别,很巧,这次“偶遇”竟然是出手相救,占了“天时”机会。

  钱旭和龚佳佳游荡在高档酒店里,成绩斐然,一个地产商曾邀请过两人参加家庭聚会,使他两最初领落到富人生活。

  在现场他两抓住机会,又和地产商的朋友建立友谊,想想看,地产商的朋友哪有穷人。

  王晓爽理解钱旭的意思。

  “谢谢二位,我回去了。”

  说完向路边走去。

  “总觉得不对,在酒店她可是很活泼的女孩。”

  钱旭看着王晓爽背影说。

  “我也觉得。”

  龚佳佳答道。

  “有点精神恍惚,看着她上车吧。”

  钱旭说。

  两人看着王晓爽上了自己的豪华座驾后才离开。

  办公室内,方晓楚坐在老师对面,表情沮丧。

  “晓楚!最近是怎么了?你可是咱校的优等生啊,学校还要保送你读博,你看看,你的文章怎会出现这么低级的错误?”

  方晓楚低头。

  “你有什么困难吗?有就直说,老师们会为你解决的。”

  “没有。”

  “没有?天天魂不守舍的,你处对象了?”

  “啊?没,没有。”

  方晓楚脸色微红,慌张的回答道。

  “你得把心收收了,再有两年毕业,你得保持住优等生的名次,知道吗?保送名额只有一个。”

  “老师,我知道了。”

  “把这个拿回去改改吧,记住,细节,细节决定成败,不能在马虎,低级错误绝对禁止。”

  “好的,老师。”

  “晓楚,知道老师的用心良苦吗?”

  “谢谢老师,我懂,都是为我好。”

  “知道就好,你是个好孩子,你父母身体还行啊?”

  方晓楚一愣,好久没和父母联系了,父母来电也就是应付几句,全是“好,好,好。”

  但自己从不知道父母到底咋样,身体和生活。

  “哦,还,还行。”

  这是没底气的回答,她为了冬冬放弃了很多。

  老师严肃的看了她几眼。

  “回去吧,认真点。”

  “好的。”

  方晓楚低头向外走去。

  “不应该啊,原来挺好的。”

  老师看着她背影自言自语道。

  冬冬的出现,打乱了方晓楚一切生活。

  正常,早晨起来要读名家名篇一小时,然后吃早餐,上学。回家要复习学校课程,然后看书,写读后感,十点定时就寝。

  周六日出去采风,找素材。

  可……冬冬出现以前习惯消失的无影踪。

  她被变成一切围着冬冬转。

  哪有心思学习和看书,更别提采风和素材了。

  不努力很定就是落后,所以她成绩下滑很快且出现了低级错误,这是任何学生都不会有的,但方晓楚却做了。

  老师们很惊讶,优等生一落千丈,真得找她谈谈。

  方晓楚何尝不是呢?她感到精疲力尽,所有所有都是冬冬,但不能自拔,她就希望冬冬好起来,醒来,使自己脱离痛苦,脱离不该是自己的苦衷。

  谁知道他何时醒来?未来会怎样?方晓楚根本没去多想,她只有一个目标,给冬冬喂药、喂饭。

  这是每天必须做和重复做的常事。

  熬药,配药,配营养餐就是方晓楚的工作,然后就是打扫卫生,什么学习,写作等排在业余时间。

  但精疲力尽的伺候,哪有业余时间,她的业余时间都在梦里。

  方晓楚精神萎靡不振,她拖着腿走下车向自己温馨的家走去。

  什么都是次要了,必须把冬冬调理好,叫他醒来。

  方雄楚拖着的腿加快了脚步。

  虽然感到腿的沉重,但必须振作起来,就为了一个人-冬冬。

  她看眼手表,脚步突然加速,最后变成小跑,因为到冬冬吃药的时间。

  “哗啦!”一声,方晓楚的钥匙落地,她慌张的抓起钥匙开门。

  门总算开了,她迅速奔向冬冬卧室,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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