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外的一声暴喝令所有人都吃了一惊,随即便见到围观的众人一阵东倒西歪,不由自主地让出一条通道,有一个人大步闯了进来。
秦琼和雄阔海看时,见来的是一个年不过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身高过丈,膀阔三停,面如镔铁、目似虎狼,体着皂色武服,背后斜背一条六楞十八节的打将钢鞭。
这年轻人闯入场中,正看到雄阔海捧着大弓与秦琼说话,黑黝黝的一张脸上立时现出欣喜之色,喝道:“那汉子,可是你说了谁能将这弓拉开十个满,便将其双手奉送?”
“不错,这位壮士可要一试?”雄阔海闻言一呆,他此来京城,名为卖弓,实际却是欲借机一会天下豪杰,尤其是要会一会那那被皇帝钦封为“天宝将军”,并赐一面“横勇无敌”金牌的宇文成都,看他那“无敌”之名是否名副其实。今日遇到秦琼,他方知以往实在是小觑了天下英雄,心中实已萌生退意。但被这年轻人一问,仍下意识地做了答复。
“好,便让某来试一试这弓是否合用!”年轻人一声长笑,抢步上前劈手便将弓从雄阔海的手里夺了过来。
“你……”以雄阔海之能,虽是猝起不意,但手中的东西被人当面夺走,心中也是又惊又怒。
年轻人咧嘴道:“你看好了!”双臂左右一开,那弓立时被扯个圆满。
“都数清楚了!”年轻人暴喝,双臂开合不断,一次接一次将弓拉开拉满,动作简直如同吃饭喝水般轻松。
围观众人中的好事之徒当真随着这年轻人开弓的动作高声数了起来:“二!三!四!五!……”
当众人将一声“十!”喊出时,那本就年轻人兴头更足,已经将弓拉至圆满的双臂继续左右伸展。
只听那弓背和弓弦同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响,随即便是“嘣!”“喀!”几声,弓背断成三截,弓弦也从中断裂。残弓在巨大弹力的作用下从围观众人的头上飞了出去,随即便听到人群外传来几声哎呀惨叫。却不知是哪个倒霉鬼被砸到。
雄阔海脸如死灰,他本人虽开得此弓,却决不能想秦琼和这年轻人一般将其当做玩物随意扯弄。想到自己还以为可以凭着一身武艺在京城技压八方豪杰,盖过宇文成都。现在看来简直如同井底之蛙般可笑。羞愤之下,他也不和这年轻人纠缠,更没脸再和秦琼说话,将头一低挤出人群大步离开。
秦琼此时却对那年轻人有些不满,感觉此人武艺虽高。行事却太过咄咄逼人,以至于生生将雄阔海逼走。他也懒得和那年轻人搭讪,转身招呼了王伯当和柴绍等人便要离开。
“前面那背锏的汉子请等一等!”
刚走出几步,身后却传来那年轻人的叫声。
秦琼等人停步,回头看时,见年轻人已快步跑到近前,满脸喜色地向秦琼抱拳道:“冒昧问一句,这位可是山东好汉秦叔宝?”
秦琼有些惊讶地点头:“正是秦某,不知你……”
那年轻人当即推金山倒玉柱向着秦琼拜倒,口称:“小弟尉迟恭拜见师兄!”
秦琼有些手足无措。愣了一下才急忙伸手相搀,问道:“这位小兄弟何以如此?”
这尉迟恭起身后笑道:“师兄勿要奇怪,咱们的师尊收你在前,收我在后。在教导小弟武艺时,总是那你做样子来要求小弟,是以小弟知道师兄,师兄却不知道小弟。”
在说话的同时,他忽地竖起右手的一根食指,在胸前方寸之地摆了两个架势。
秦琼见他摆出的都是师尊传授自己枪法中的独门杀招,心中再无怀疑。抱拳道:“果然是师尊门下,尉迟师弟,愚兄失礼了。”
两人见礼已毕,秦琼又将同来的五人为尉迟恭做了引见。
柴绍提议大家同到前面不远处的酒楼里畅饮三杯。以祝贺秦琼和尉迟恭兄弟相逢。
众人齐声叫好,一起到了酒楼上,柴绍凭着大把金钱开道,硬是在早已爆满的酒楼里弄到一间包厢。
等丰盛的酒菜摆好,大家一起举杯畅饮,气氛很是热闹。
酒过三巡之后。秦琼忽地将酒杯一放,脸色亦微微一沉,向着正与齐国远和李如珪说笑的尉迟恭道:“师弟,既然你我份属同门,有句话愚兄却是不吐不快。今日在长街之上,你因何那般羞辱卖弓之人。须知师尊传授你我这身武艺,却不是要我们在人前争强好胜的!”
“师兄息怒,小弟有下情回禀。”尉迟恭却不着急,仍笑嘻嘻地道,“小弟之所以给那卖弓的汉子难堪,实在是为了救他一命。师兄有所不知,,这汉子在卖弓之时,还扬言要会一会天宝将军宇文成都。师兄请想,那宇文成都是受皇命镇守京师的大将,若是这汉子不知好歹地撞了上去,哪还能留下性命?小弟想着我出手他只是丢脸,宇文成都出手他却会丢命,两害相权,只有先取其轻了。”
秦琼虽知他这话不尽不实,但想到雄阔海身份确实尴尬,若是撞上宇文成都,倒真有性命之忧,不管师弟是有心还是无意,总算做了一件好事,当下也就揭过此事不再追究。
众人在酒楼中一边吃喝一边说笑,一顿饭足足用了两三个时辰,等到付了帐出来后,街上已是华灯初上。他们也没有什么固定的目的,沿着街道信步而行,一路观赏花灯倒也心旷神怡。
正在走走停停的看着,秦琼忽地听到街边传来一阵悲切的啼哭之声。他循声望去,只见到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妇人跌坐的路旁哀哀切切的痛苦,旁边的行人只是远远地看着,却没有人上前解劝。
尉迟恭也看到这一幕,凑到秦琼身边道:“师兄,那老妇人不知何事悲苦,我们是否要上前问一问?”
秦琼点头,带着一班兄弟走到老妇人身边,俯下身来询问缘由。
老妇人见秦琼等人衣着相貌俱非凡俗之辈,心中存了万一之念,忙向自己的遭遇哭诉一遍,拜求秦琼等人做主。
听了老妇人之言,饶是秦琼性情谦和稳重,也被气得双拳紧握,怒火萦怀。
原来这老妇人夫家姓王,便是京城人氏,孀居十余年,身边只守着一个爱女婉儿度日。今日因带了女儿出来观赏花灯,不合被当朝权臣宇文述的幼子宇文惠及看到,先是凑到近前疯言疯语的挑逗了婉儿一番,后来更唆使恶奴将婉儿抢回府去。
这是旁边有一个胆大的路人道:“这几位爷看来并非京城人氏,所以不知宇文公子的厉害。这样的事情他做了非止一次,素日里不知有多少良家女儿被他看中后抢回府中祸害。若是那女孩儿伶俐些懂得逢迎,过得几日等宇文公子兴致过了,赏下些金银教父母领回。若是烈性不肯依从,多被打死了抛在后巷,任由父母收尸!”
“狗贼焉敢如此!”众兄弟闻言俱都大怒,纷纷张口斥骂。旁观的众人听到这些人辱骂宇文公子,俱都担心惹祸上身,一窝蜂地散了。
尉迟恭问秦琼道:“师兄,你怎么说?”
秦琼这才知道师尊日前说自己的劫难怕是正应在此事上。看到那已经面露绝望之色的老妇人,又想到师尊那句“依照本心而行”的吩咐,他的眼中掠过一丝冰寒的光芒,口中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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