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难艺术家
以颁奖季作品登场,凭借着商业票房成绩引发瞩目,最后又重新回到颁奖季话题上。
“爱人”兜兜转转了一圈,还是回到原本轨道上,但经历数轮热议和票房佳绩之后,电影的位置已经不同,颁奖季的期待值也截然不同。
显然,这部在商业与艺术之间寻找到出色平衡点的作品,正在超越“火星任务”和“绝地武士”,占据更多焦点:
裴成琳应该提名最佳女主角吗?张本卿的表演真的值得提名吗?陆潜又是否应该得到肯定?这样一部黑色电影真的应该嘉奖吗?比起喜剧来说,悬疑惊悚类型是否更加不适合金册奖?电影前景如何?
大师气象的争论还没有落下帷幕,颁奖季提名就已经提上日程,那么人们又怎么看待呢?
热议,不断。
狂潮,不止。
就连毫无关心的路人们也能够通过自己社交网络的时间线感受到:
颁奖季热潮真的已经来临。
霍至,稍稍有些遗憾,颁奖季的热议狂潮,他都没有能够参与进去,因为他一直没有找到时间进入电影院观看“爱人”。
学期末的考试、母亲身体健康检测亮红灯、寒假实习的事情迟迟没有着落、肠胃炎导致的作息失常等等等等,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生活已经心力交瘁;更糟糕的是,他和女友之间的争吵次数越来越多,每次交谈似乎都不可避免地走向相同的结局。
他也想前往电影院,在光影流动的时间里,短暂地忘记现实生活的烦恼与纠葛,只是跟随着影像起伏。
但终究还是没有能够成行,一次又一次地放弃了。
一直到今晚。
终于找到了时间,也终于找到了精力,如果再不看的话,他就真的要跟不上那些讨论了,颁奖季的状况也是云里雾里——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至少没有那么重要,生活里还有更多重要的事情需要解决。
比起颁奖季和电影来说更重要的事情就在于,他们终于不争吵了。
他和她,似乎终于吵累了,握手言和,终于找到时间和空间享受一点平和,并且在观看电影以及电影选择上达成共识,久违地重新找到了一件两个人都感兴趣也都喜欢的事情,他们觉得应该这样做:
观看一部陆潜的电影,就好像当初观看“解除好友”一样。
于是,他们就这样做了。
其实,他们提前观看阅读了青竹上关于“爱人”的讨论,虽然无法理解婚姻关系的种种问题,但至少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
然而,现实最残忍的地方就在于,即使做好心理准备也依旧会被杀一个措手不及,而且大多时候都是如此。
穹顶影院里,大荧幕的光影魅力正在让所有观众沉浸其中,霍至的心脏也无法控制地跟着一起浮浮沉沉。
杨飞儿,他的女友,就坐在旁边。
事实上,伴随着观影的进行,他们并没有排斥彼此也没有疏离彼此,恰恰相反,他们一点一点靠近彼此,仿佛一种无形的恐惧和担忧正在朝着他们蜂拥而至,以至于他们不得不拥挤向对方,十指紧扣、紧密相连,从彼此的体温感受到一点点温暖,抵御电影画面传递出来的刺骨寒冷。
也许……内心深处,他们都希望用实际行动证明:
他们没有受电影影响,他们不是王斯和艾青,他们不会因为一部电影而分手。
跌宕起伏的过山车之旅,终于一步一步靠近终点,大荧幕里,王斯终究还是决定留下,配合艾青继续演出这场戏:
一切,都是为了孩子。
整个放映厅里,鸦雀无声,不敢置信地看着大荧幕,被卷入故事的走向里,在惊涛骇浪之中失去了思考能力。
就如同王戈一样,不敢相信王斯的选择。
“……你可以争取监护权。”王戈跌坐在地上,满脸狼狈,恐惧和震撼的情绪在眼睛里涌动。
“我赢不了的。”王斯就站在旁边,耷拉着肩膀,表情艰涩地看向妹妹,“那是我的孩子,我不能丢下他。”
王戈却从王斯的声音里察觉到了不同的情绪,她的声音不由发紧起来,“你想留下来。”
“我有责任,这已经不是我想怎么样就可以的事情了。”王斯为自己辩解,却没有能够否认王戈的说辞。
王戈张大嘴巴,就好像被掐住喉咙一般,不敢相信地看向王斯,重复了一遍,“你想留下来。”
这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就好像真相大白之后的恐惧一般,瞳孔在微微颤抖,一点一点地坠入深渊。
王斯的身体有些僵硬,调整了一下站姿,无意识地将脸孔隐藏在昏黄的厨房灯光里,只能看到三分之一个下巴,完全看不清楚表情,就连眼神也显得忽明忽暗,木讷而僵硬地看着王戈。
一片沉默。
沉默,如同流沙一般,将放映厅里的所有观众拖拽进入黑暗。
王戈扬起头,看向王斯,努力寻找一个答案,但是——
没有。什么都没有。
王戈不由张开嘴巴,如同被抛弃到陆地之上的鱼一般,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却呼吸不到任何新鲜空气。
绝望,就这样漫溢出来。
大荧幕前,霍至打了一个冷颤,紧接着又打了一个冷颤。
下意识地,霍至就想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手指猛地收拢起来,却听到一阵骨头关节剧烈震动的声响。
“啊!”
杨飞儿呼痛的声音刺入耳膜。
猛地,霍至就直接松开手指,转头看向女友,眼神里满是慌乱和惊恐,压低声音持续不断地说着。
“抱歉抱歉。”
两个人同时松开了手指,却感受到一阵冷风。
此时才意识到,两个人的掌心都出汗了,湿答答黏糊糊的汗水感受到空气的流动,凉飕飕的尖锐马上就顺着毛孔钻入血管,那种空虚和恐惧让心脏开始下坠,宛若自由落体一般。
指尖,一阵寒冷酥麻。
下一秒,霍至和杨飞儿就匆匆忙忙地重新握住彼此的手掌,似乎为了证明什么一般,更加用力地交错在一起,一直到能够感受到彼此骨头的碰撞,那种疼痛感,反而让大脑稍稍轻松一点。
失重的感觉,终于能够稍稍停滞些许。
但是,霍至却觉得,杨飞儿的指尖冰凉冰凉,没有任何温度。
一种恐惧,袭上心头,却不知从何而起。
就在此时——
“你这个骗子!你就是一个满嘴喷粪的骗子!”
哗啦!
穹顶影院里爆发出一阵骚乱,观众席里有一个女人哭喊着,打断了放映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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