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顿时肃然起敬,原来杨元清是杨家将的后人啊!
“杨政是三世祖文广的嫡曾孙,一直是杨家嫡传,我就不是了,我先祖是老令公幼子延彬,现在杨政已经升为统领了,我还是个部将都头,没有他混得好。”
杨元清的副将是陈庆任命的,他的军方正式职务只是一名部将,在张中彦手下任都头。
陈庆笑道:“你的功劳已经足够了,等打完这一战,我一定会向大帅保举你为副指挥使!”
杨元清心中感动,默默点了点头。
两人翻身上马,催马向南城奔去。
刚到南城,便遇到了郑平带着杨政兴冲冲而来。
郑平看见了陈庆,连忙上前抱拳道:“卑职参见指挥使?”
“山谷那边情况如何?”
“糟透了,对方人数众多,又拿着巨盾,弓弩没有效果,他们近两百人冲出山谷,我们人数太少,不是对手,眼看要全军覆灭,幸亏杨将军率军赶到了,关键时刻挽救了战局。”
杨政虽然是统领,比陈庆高一级,但主将吴阶再三嘱咐他,他只是去协助防御箭筈关,主将依旧是陈庆,不可喧宾夺主。
杨政上前抱拳行一礼,“在下杨政,给指挥使见礼!”
“杨将军客气了,你们是吴都统派来的援军吗?”
杨政叹了口气,“很惭愧,我们确实是援军,我原本率两千军队赶来支援箭筈关,但在吴家镇遭遇了同样来箭筈关的五百女真骑兵,双方激战半天,对方伤亡过半,女真骑兵南撤了,而我们也只剩下五百余人,让指挥使失望了。”
“五百人就很不错了,足以让我们支撑下去。”
陈庆又问郑平,“山谷那边谁在把守?”
“小乙率五十名弟兄把守,我们用五块几千斤的巨石把峡谷塞死了,除非他们把巨石砸碎,否则肯定过不来。”
“要嘱咐小乙千万不可大意,对方用梯子一样能翻越大石。”
“指挥使放心,我反复交代他了,其实搭梯子也过不来。”
这时,杨政走上前对杨元清笑道:“老五,多年未见了!”
杨元清有些不好意思,“当年还年轻,确实有点冲动了,我不该动手。”
杨政拍拍他肩膀笑道:“都是自家兄弟,这种小事情干嘛放在心上,富平之战我很担心你的生死,又害怕你投降金兵,后来听说你跟随陈将军,我总算一颗心放下了。”
“大哥多虑了,我们杨家人,宁可战死,也绝不会投降!”
.........
金兵大营内,完颜乌鲁确实也没有责怪韩常,他也在战场上,看得很清楚,韩常各种派兵应对都没有问题,士兵攻城也很卖力,伤亡惨重也是事实,在这种情况下,再定韩常进攻不力的罪名,恐怕会寒了汉军将士的心,完颜乌鲁担心他们不肯再卖命了。
完颜乌鲁沉思片刻对韩常道:“烧也烧了,攻也攻了,始终拿不下关城,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很可能会耽误了四王子的大事,我思量再三,是不是可以采取攻心之策?”
韩常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完颜乌鲁目光一挑,有些不满道:“有什么想法就直说,别搞得像南朝人一样,什么话都不敢说,憋在心里!”
“卑职是想说,我们一千步已经走了八百步,最后两百步应该加强攻势,用优势兵力将敌军压倒,卑职推断对方的兵力已经没有多少了。”
“你的想法是不错,但情报上还是略有不足,你不知道宋军的援军已经来了吗?”
“什么?”
韩常大吃一惊,“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是今天下午,去南面山谷的军队遭遇到宋军阻击,本来已经成功冲出山谷,但突然从南面杀来一支宋军,使弟兄们功败垂成,这支突然杀来的军队应该就是援军。”
韩常一颗心沉入深渊,他不甘心地问道:“对方援军有多少人?”
“应该没多少,箭筈关也没有那么大的容量,能来一两千人就顶天了。”
韩常咬咬嘴唇道:“要不然我们也向凤翔求援,请他们出兵从南面进攻箭筈关?”
大帐内顿时一片沉默,完颜乌鲁脸色阴沉下来,所有女真人将领怪异地看着韩常。
韩常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女真各种制度脱胎于部落制,正是部落制度使得各个大将都有自己的部落子民和军队。
以至于军队内派系林立,宗翰、宗辅、宗弼三大派系,坐镇陇右的完颜乌鲁是宗辅派系,坐镇凤翔府的完颜没立是宗弼派系,这两大派系平时互不买账,富平之战全靠威望极高的完颜娄室才将他们扭合在一起。
自己居然让完颜乌鲁向完颜没立求援,简直脑袋被驴踢了。
韩常连忙岔开话题,“大帅想用攻心战术,是不是打算用之前我们准备的招降书?”
完颜乌鲁点点头,“用一筒就足够了!”
他们之前印刷了三万份‘给宋军将士书’,许以厚利宣召他们投降,原本是打算用在大散关,现在准备在箭筈关使用了,一筒是三千份,确实足够了。
..........
夜已经很深了,箭筈关的几位主要将领还在探讨各种应对之策,杨政虽然是统领,但他并不取代陈庆的主将地位,他更多是作为一种顾问的身份来参与探讨。
“金兵如果被逼急了,确实会动用楼车,那确实是攻城的利器,听说辽国的中京就是被女真人的楼车攻下的。”
金兵的楼车就是隋唐的巢车,其实就是一部移动的楼梯,四周被木板和牛皮包裹,靠上城墙后,里面的士兵就会源源不断通过天桥蜂拥杀上城头,确实是一件攻城大杀器。
“有什么对付楼车的办法吗?”陈庆问道。
杨政想了想道:“我没有遇见过这种楼车,但我听吴都统说过,对付这种楼车,最好的办法就是用火攻。”
陈庆点点头,英雄所见略同,他也想到了火,但除了火之外,他还想到了床弩。
“和尚原的战况如何?”一直沉默的杨元清问道。
杨政笑了笑道:“没有了西路金兵从背后进攻,和尚原的压力大减,敌军几次进攻也屡战屡败,这次我们准备充分,吴都统和王都统调度得当,关键还是西路金兵被阻挡了,否则以我们现在的兵力,鹿死谁手还为未可知。”
“关键还是箭筈关的作用吗?”
“正是!”
杨政肃然道:“如果能拖的时间越长,对和尚原的大战就越有利,这次指挥使肩上的担子不是一般的重啊!”
就在这时,外面空中‘砰!’地传来一声炸响。
众人一怔,纷纷走出房间,只见天上的纸片如雪花一般纷纷扬扬落下,足有几千份之多。
陈庆伸手抓住一张纸片,在灯下细看,上面竟是一份招降书。
‘告宋朝三军将士书:关陇大势已去,必将属于金国之地,凡关陇宋军投降金国,赏家乡土地五百亩,免税十年,并给安家钱百贯,金国一诺千金,绝不欺诈!’
“条件还让人蛮心动的。”
陈庆笑着把招降书递给杨氏兄弟,“我就想不通,给我们士兵厚利,他们的伪军士兵怎么办?阵亡的伪军士兵也没有见他们重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杨政看完招降书,问道:“指挥使打算怎么应对?”
不等陈庆开口,一名士兵跑来道:“城外来了一名汉人官员,说平凉府司马陶爽,特来给指挥使送信!”
陈庆微微笑道:“我正发愁没有蒋干,金人就送来了一个!“
众人面面相觑,蒋干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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