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枪声响起来的时候,在山下树林里的高小翠就颤抖了一下。
“不用怕,估计那是小鬼子过来看动静被我们的人给打了冷枪了。”钱串儿在你旁边安熨道。
上身依旧被绳子绑着嘴里依旧被塞着破布的高小翠扭头看了钱串儿一眼。
天知道她那一眼代表了什么样的心情,可是钱串儿还是感觉到了心虚。
心虚并不是因为他做错了什么事,而是他觉得自己不应该把高小翠这样一个年轻的女子用绳子绑上还把嘴给堵了起来。
钱串儿不是那种不知道怜香惜玉的人,可是他没有办法。
谁知道高小翠所提供的山上的情报是真是假?
如果高小翠所提供的情报是假的,从后山上去的商震他们再中了土匪们的“套儿”呢?
所以在搞到粮食之前,这个高小翠还不能放。
不能放还怕她跑了,那也只能拿人看着再把她捆起来了。
既然都把人捆起来了,那么也就不差再把嘴堵上,万一她在关键时刻再喊上一那么一嗓子呢,是吧?
事实证明,女人的嗓音在拔高的时候总比男人尖利。
现在就钱串儿和一个叫田兴的士兵一起看着高小翠。
而在这个过程中,他们既听到了白云崮那里隐隐传来了惨叫声,也在刚才听到了在侧翼传来的枪声。
只是不管哪一种,那都是是属于战斗中的情形,别说是高小翠了,就是钱串儿都不知道自己的同伴们用原本属于土匪的机关,将那些土匪从山上砸了下来。
所以他又能给高小翠什么解释呢?高小翠保持静默,他也也只能保持静默。
不过接下来,侧翼的枪声响的并没有多么激烈,过了一会儿就平息下来了。
估计那是山后的惨叫声同样被日伪军听到了,他们赶过来查看情况就遇到了商震所设下的埋伏,日伪军眼见占不到什么便宜月色之下又不知道如何应对也就撤回去了。
其实截止到目前,除了先前的惨叫声和刚刚的枪声外,至少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寂静的。
月亮已经升得很高,在天雨中洒下清冷的辉。
由于不能说话,谁知道谁又在想什么呢?
高小翠或许在回忆自己还是个丫头片子的时候,也会在这样的月圆之夜看着据传说上面有着桂花树的月亮,想象着自己以后会嫁给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钱串儿或许在想自己和李雅娟在一起的时候,月光如水照进那玻璃窗,自己在挑逗着那么温婉天真的女孩子如何就范。
可是谁又能想到,此时是同样的月亮却是两种心情呢?至少钱串儿觉得,这个高小翠那肯定认为是和自己结了仇的。
算了,管他呢,钱串儿也只能这么想了。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突然就又有动静了。
这回却是在那白云崮的方向传来了“嗵”的一声。
这声音又把高小翠吓了一跳,可是钱串儿和田兴却已经把目光投了向了那白云崮的上面。
而这时就又有更大的“嗵”的一声回响传来,这回树林子里的这三个人便还到了那白云崮上方有爆炸产生的但绝谈不上有什么大气势的闪光。
高小翠诧异起来。
她已经搞明白了,就那“叮叨——”两声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武器或者手榴弹什么的爆响,那却是有人在白云崮上放了个二踢脚!
诧异之下高小翠再次转头看向了身边人,月色之下她便看到了钱串儿和田兴的脸上都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而接下来田兴甚至还举起了手略显夸张的握了一下左拳说道:“成了!”
成了?什么成了?
片刻之后高小翠就也反应过来了,肯定是这些当兵的真的抢到了粮食!就刚刚响的那个二踢脚明明就是山上这些当兵的抢粮成功给山下发的信号!
也不知道白云崮顶上到底是什么情况,牛孩儿是不是被这帮人打死了?
一想到牛孩儿高小翠的心绪就又变得复杂起来,可是这时有只手却已经伸到了她的面前。
高小翠下意识的躲了一下,却没有躲开,而接下来那只手并没有把她如何反而是将塞在她嘴里的那块破布给拽了出去。
这是高小翠有生以来头一回被人用布把嘴给塞上了,当然她也希望这是最后一回。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嘴巴里面全被塞满,舌头已经是木的了,可是偏偏眼泪和鼻涕一起往下流,当真是狼狈至极。
可若是如此也就罢了。
钱串儿在用破布堵他的嘴巴时还说了,对不住啊,我实在是找不到干净的布了只能用这块了,实在是有些唐突佳人了!
在经历了嘴巴被塞住的惊慌之后,高小翠才想到了那个“唐突佳人”是什么意思。
她当然得理解成是佳人而不是家人。
高小翠平时并不是那种骂街的泼妇,不过那时候已经说不了话的她心里却在骂人,骂钱串儿。
还家人,谁是你的家人?你怎么不拿这块破布把你娘的嘴塞上?
本来被塞满破布的口腔东西一没反而让高小翠觉得空落落起来,一时之间她反而有些不适应,怎么就空了呢?然后她就哈下腰干呕了起来!
而这时钱串儿和田兴就已经在给她解绑在身上的绳子了。
绳子解掉了,高小翠的干呕也结束了。
“我也不知道说啥才好。”眼见高小翠也没啥大事,钱串儿就正对着高小翠说道。
月色之下,是钱串儿那张士兵的脸,胡子已经有好几天没刮了,不过这并不妨碍那不大的小眼睛里透露出某种真诚。
“反正就是对不起吧。”令高小翠吃惊的是钱串儿竟然给他道歉了,后他她就见钱串儿摊开手掌,月光之下钱串儿的手上竟然是几块大洋!
虽然说那大洋也不知道流通有多久了,可是在月光下依然闪耀着独属的银质的淡淡的辉光。
“这几块大洋就是我个人的一点意思,本来应当再多给你点了,可是我手里也没有了。
你现在可以走了。”钱串儿接着说。
谁知道月光之下高小翠又在想什么呢,也许现在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了!
两个人就这样四目相对片刻之后,高小翠忽然说道:“谁要你的臭钱?”
可是去哪儿呢,这个连她己也不知道了。
村子回不去了,日本鬼子还在那里占着呢,虽然现在是月亮地,自己又能到哪里去?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她是那么不想再见到钱串儿,也不想让钱串儿看到自己往哪里去,所以她便往旁边走去。
现在他们可是在树林里呢,有了树木遮挡,高小翠很快就消失在了钱串儿的视线中。
钱串儿在看高小翠,可是田兴却是在看钱串儿。
月光从树隙中落下来正照在钱串儿的脸上,田兴忽然就“嘿嘿”的笑了。
“你笑啥?”钱串儿问。
“我咋觉得你有点舍不得人家呢?”田兴低声说道。
钱串儿在他们营是负责搞情报的,孤树不成林,钱串儿手下当然也有跟班的,而田兴就是其中之一。
田兴也是个老兵,为人机灵个子不高,那也是钱串儿在他们营里选出来的。
为人机灵那是搞情报所必须的,个子不高那是在特定的时候能扮成日军。
钱串儿和田兴自然是熟稔的。
所以田兴这头取笑钱串儿,钱串儿也不以为意只是回了一句“滚犊子”。
只是田兴还想再次取笑钱串儿时,忽然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尖叫,那是女人特有的尖叫,然后钱串儿和田兴就听高小翠惊讶的大声问道:“牛孩儿!你咋下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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