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
先前为了方便负载,倭寇的那些包袱和衣服都是捆在一起的,被纯阳灵气引燃之后,瞬时化作一个巨大的火球飘落而下。
山下的那群倭寇可不知道偌大的火球是他们的包袱和衣物,眼见火球由诸多小火球组成,且大小不一,形状怪异,还以为是什么厉害的火器。
长生虽然气恼僧人的妇人之仁,却也担心倭寇会抢在火球落下之前出手偷袭,情急之下只得高声再喊,“化骨剧毒,小心。”
长生的高声呼喊确有必要,山下的倭寇正在犹豫是抽身闪躲还是抢攻偷袭,听他高喊剧毒,心惊紧张,顾不得出手偷袭,纷纷施出身法,急退躲避。
长生的高喊不但吓到了倭寇,也吓到了僧人,在倭寇急闪后退的同时,为首的两个僧人也带着一众僧兵快速后退。
见此情形,长生和杨开同时皱眉叹气,倭寇不明所以,抽身闪躲也就罢了,但和尚刚刚收到杨开的告警,知道他和杨开藏身暗处,既然是自己人,怎么可能胡乱放毒。
似眼前这种情况,若是换成是大头等人,势必趁机出手,杀掉试图偷袭之人,要知道最先出手偷袭的人,一定是敌方的高手,事实也的确如此,倭寇后退闪躲之时使用了灵气,显露了气色,距离最近的两个都是居山修为的紫气高手。
凡事最怕比较,跟己方众人一比,和尚们的应对毫无默契可言,杂乱无章,进退失据。
纯阳灵气引发的火焰炙热非常,衣物剧烈焚烧产生了大量细小灰尘,与火球一同落向山下的人群。
由于长生先前曾经发声恐吓,山下的众人便信以为真,眼见火球燃烧的异常剧烈,而且在燃烧的同时还产生了大量片状灰烬,便有多疑倭寇用日语高喊示警,“当心有毒。”
事发突然,倭寇本就手忙脚乱,再听得己方有人高喊有毒,心中越发紧张,急切后退,慌乱躲闪。
就在此时,一名居山修为的倭寇灵气离体,隔空击向空中的火球,试图将其震向别处,不曾想此举直接弄巧成拙,不但没有将火球击飞,反而将其彻底震散,漫天火光伴随着大片烟尘铺天盖地,笼罩飘飞。
眼下倭寇一方已经乱作一团,己方若是此时动手,定然事半功倍,奈何那些僧人仍未趁机抢攻,而是自官道上拉开架势,凝神戒备,严密防守。
这一刻长生骂娘的心都有了,临阵对敌之时良机稍纵即逝,该出手时必须果断出手,不能有丝毫的迟疑。凡事操之过急固然不妥,实属轻率冒进。但遇事拖拉也不是老成沉稳,而是错失良机。
眼见僧人没有及时抢攻,杨开好生焦急,再度垂手拔剑,想要下山动手。
长生听到长剑出鞘的声音,转头看向杨开,与此同时伸手将其拔出一半的长剑再次推回了剑鞘。
杨开不明所以,疑惑看他。
“我们做的已经够多的了。”长生冷声说道,二人提前报信示警,在遇到倭寇之后,这群和尚本该立刻出手,抢占先机,但他们却并未在第一时间动手,而是抱着怀疑的态度进行确认,本质就是不相信他们的判断,既然这群和尚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判断,那所有的后果就由他们自己来承担。
听我的,后果我负。
不听我的,后果自负。
虽然二人的出现打乱了倭寇的计划,但倭寇远道而来,功败垂成心有不甘,眼见僧人仍在暗器的攻击范围,便在躲闪的同时朝着那群僧人放出了大量暗器。
僧人们早有防备,眼见暗器袭来,纷纷挥舞手中的戒棍和禅杖阻截格挡,但敌方放出的暗器太多,虽然僧人挡下了大部分的暗器,却仍有几人受伤倒地。
长生见状眉头再皱,倭寇的暗器都是淬毒的,这几个受伤的僧人怕是凶多吉少,若是先前率先动手,抢占先机,倭寇哪有机会释放暗器?什么叫自作自受,这就叫自作自受。
就在此时,倭寇之中突然有人惊叫蹦跳,与此同时探手后抓,“不好,灰尘有毒!”
杨开听不懂此人在说什么,见其惊慌紧张,免不得疑惑纳闷儿,“那倭寇为何如此惊慌?”
“他以为自己中毒了。”长生随口说道。
那倭寇几番尝试,始终抓不到后背,情急之下只能急切的脱下了身上的衣服。
“当真有毒?”杨开追问。
“和尚在下面,我怎么可能下毒?再说了,事发突然,我上哪儿搞毒药去?”长生随口说道。
“那此人是怎么回事?”杨开追问。
“火星子落到衣服上了。”长生随口说道,那蹦跳脱衣的倭寇背南朝北,他便看的真切,一片尚带余烬的布片落到了此人身后并烧穿了衣服。
连杨开都怀疑那个倭寇是不是真的中毒了,其他倭寇更是吓的亡魂大冒,唯恐毒药沾附衣物内侵入体,又有几人忙不迭的脱衣避毒。
其他倭寇见此情形,立刻效仿,一瞬间所有倭寇都在忙着脱衣服。
此时无疑又是进攻良机,眼见一干僧人仍在戒备观察,杨开心急如焚,但长生不允许他参战,情急之下只能高声大喊,“快上前冲杀,不会中毒。”
听得杨开呼喊,领头的两个和尚对视了一眼,转而振臂高呼,率众前冲。
见僧人终于有所动作,长生长出了一口粗气,压抑的心情略有舒缓。
但是令他更加憋气的事情随即出现,一干僧人虽在前冲,却一直低着头,与此同时嘴里还念叨着罪过罪过,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形是因为那群倭寇为了避毒,已经将身上的灾民衣服尽数褪去,其中有些女倭寇只剩下裹胸底裤,多露皮肉。
长生冷笑的同时大口喘气,以此排解心中的怒气,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管非礼勿视那一套,这不是明摆着找死吗?
倭寇虽然褪去了灾民的衣裳,装有暗器的腰囊却仍然挂在腰间,眼见僧人冲来,随即又是一波暗器。
临阵对敌,理应紧盯对手,但这群僧人却墨守成规,恪守礼数,以君子自居,低头避嫌,结果可想而知,敌方一波暗器过来直接撂倒了二三十。
眼见己方僧众多有伤亡,为首的两个和尚气怒非常,率领僧兵疾冲上前。
就在此时,变故再生,那几个女倭寇捡起地上的襁褓,抓出其中受惊啼哭的孩童,高举要挟,“住手,再敢过来,我们就掐死这些孩童!”
和尚可能是好和尚,但他们却不是好士兵,眼见女倭寇以孩童要挟,一众僧人竟然又犹豫了。
长生此时的心情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了,除了憋气还是憋气,除了窝火还是窝火,优柔寡断,轻重不分,这群人只适合关门念经,不适合下山打仗。
虽然知道贸然出手长生可能会生气,杨开还是忍不住出手了,但他并没有拔剑下山,而是抓起几枚石子儿扔了出去。他的目标也不是倭寇,而是倭寇高高举起的婴孩儿,几枚石子儿飞过,本在哇哇啼哭的婴孩瞬时没了动静。
倭寇和僧人都没想到有人会投掷暗器杀掉婴孩儿,心中惊愕,便仰头看向二人所在的山丘。
杨开面无表情,声音阴冷,“我是坏人,我下地狱,你们都是好人,现在能打了吗?”
僧人焉能听不出杨开言语之中的嘲讽和鄙夷,但大敌当前,他们也顾不得多想,各执兵器与倭寇混战厮杀。
倭寇此番孤军深入,为的是偷袭粮草,并不与僧众多做纠缠,虽然衣不蔽体,狼狈非常,却仍想建功再退,为首的二人一声令下,一干倭寇立刻撇下对手,分头冲向粮队。
“拦住他们。”领头的僧人高喊下令。
听得僧人言语,长生怒气上头,险些背过气去,本想彻底袖手旁观,让和尚自作自受,却又心疼那些来之不易的粮草,深深呼吸之后冲一旁的杨开低声说道,“让他们将火把灭了。”
杨开提气发声,“他们没带火种,快灭掉火把。”
杨开喊过之后,为首僧人方才回过神来,高喊下令,命粮队各处灭掉火把和油灯。
没了火种,倭寇便不得纵火烧粮,加上僧兵紧随追赶,眼见不得完成任务,为首的倭寇一声令下,率众撤退。
倭寇的底裤与中土的底裤不太一样,并不是宽大的四角平边,而是用布带裹住了私处,比中土的底裤要小很多,加上外衣尽去,急撤之时漫山遍野全是白条儿。
虽然黑夜之中光线不明,但白条儿却很是显眼,为僧兵的追赶提供了很大便利。
但是令二人没想到的是一众僧兵刚刚追出没多远,为首的僧人便高喊下令,“穷寇莫追,别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
杨开只是话少,不表示他没有火气,见这些僧人又要错失良机,不由得气急高喊,“倭寇孤军深入,何来援兵?我们已经在他们的坐骑上动了手脚,快快追杀,以绝后患。”
“南无阿弥陀佛,”为首的和尚合十唱佛,“施主稍安勿躁,贫僧等人奉命押运军粮,不宜节外生枝。”
杨开气急发笑,“哈哈,你让我稍安勿躁?”
“这十万兵马放在和尚手里算是彻底废了,”长生高声说道,“就这种软趴趴,黏糊糊,慢悠悠的德行,除了糟蹋朝廷的粮食,什么事儿也做不成。”
听得长生言语,杨开火气大减,因为长生所说正是他心中所想,而且字字中的,句句解气。
山下的僧人也听到了长生的话,先前还对他们通风报信多有感激,而今见他言语尖锐,对他的感激之情瞬时消弭殆尽。
“我终于知道释玄明为什么被他们逐出山门了,”杨开正色说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啊。”
长生没有接话,转身朝着不远处的黑公子走去。
杨开跟了上来,手指那些正在狂奔撤退的倭寇,“王爷?”
“算了,算了,他们又不是冲咱们来的,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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