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的，只有噪音
1984年6月19日，NBA选秀大会开幕之日。
今年的选秀大会，是有史以来第一届在电视上直播的选秀。
“今天吃什么？”
路易决定在洛林的公寓里一边吃饭一边看选秀大会。
“意大利面吧？”看见路易的脸色一下子塌掉，洛林好笑地说，“别这样，意大利面可是世界上最出名的意大利美食。”
“确定是美食吗？”
“就这样定了，我好久没吃意面了。”
既然路易现在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角色，他自然没有选择的权力。
所以，意面就意面吧。
路易认为，包括意大利人自己，都不喜欢意面。他们在一些谚语和尖酸刻薄的玩笑中，最喜欢用“maccheronui”和“spaghetti”这些词，例如“Guajeemaccarume/Semagnanocaude”这句来自那不勒斯的方言，意思是麻烦和面都得趁热吃。
一旦某样食物和麻烦扯到一块儿，那便如《人民的名义》里所有和黄毛有关的戏份，都不是好事。
洛林把她的面端出来之前，USA电视台首先为选秀预热。
主持人是马夫·阿尔伯特和路·卡内塞卡，前者是NBA历史上最著名的播音员，许多传奇解说员的偶像，后者显然是临时请来凑数的，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极了多人运动先生在《西游降魔篇》里扮演的肾虚公子。
路易将他取名为肾虚主持人。
阿尔伯特称这届选秀大会是有史以来最好的一届，有六位真真正正的超级巨星。
他们介绍了几位重要球员，奥拉朱旺是个有兴趣成为美国人的尼日利亚人，他的天赋已经在NCAA的赛场上得到证明。
然后他们说到了萨姆·鲍维。
电视上播了一段鲍维的比赛集锦，看得出来，鲍维是个充满拼搏精神，移动能力迅猛，完全可以适应任何时代的比赛的内线。
阿尔伯特这样向大伙介绍鲍维：“萨姆·鲍维，这位前途无量的年轻人曾经经历过左腿胫骨应力性骨折，在休息了两个赛季之后，他又成功复出，在大四赛季中强势归来。”
在路易的记忆之中，只有恩比德经历了类似的休赛时间之后，才实现了强势的复出。
要做到这一点，你需要的是21世纪10年代的医学水平，和求生欲拉满的“不打背靠背”负荷管理。
可惜的是，鲍维在20世纪80年代打球。
这是个别致的时代，大家都是听着“里德归来”和“哈夫利切克用一只手打东决”以及“张伯伦因脚伤中途退出1969年总决赛抢七证明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的故事长大的。
所以只要不是受了不能打比赛的大伤，一般都是轻伤不下火线，所以会有伯德拖着玻璃般的后背打完一个赛季；托马斯总决赛上用一条腿单节25分；麦克海尔带着一条重伤的腿打完东部决赛和总决赛；皮彭背伤发作也要上场当诱饵等故事发生。
绝对不能说这种行为是正确的，这是个人的选择，以赌上自己的前途为代价。
在格兰特·希尔、便士哈达威、麦迪等人强行带伤出场然后葬送自己本可以更伟大的未来之后，大伙才发现这不对。
但，即使大家都知道这个做法不对，你也阻止不了2014年的西部决赛，伊巴卡打封闭上场；你也不能阻止杜兰特为了帮勇士完成三连冠带着还没完全康复的身体拼到跟腱断裂。
鲍维不会有那么伟大的故事，他本来也不会被人深深铭记，只因他的顺位在某个人之上。
看看鲍维的伤病史，路易对开拓者管理层执意要选他的行为越来越感到迷惑。
为什么一支六年前就因为核心中锋的双腿连续遭遇应力性骨折的球队在失去他之后，又选择了一位因为应力性骨折而缺席了两个大学赛季的中锋？
妈的，比尔·沃顿PTSD真的存在吗？
播放鲍维比赛集锦的时候，阿尔伯特突然说了一句：“萨姆为了避免意外发生，拒绝了奥运选拔队的征召。”
除了鲍维之外，所有具备资格的优秀适龄球员都得到了征召，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在全美的球探和总经理以及教练面前展示自己的能力的机会，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有很多来自小联盟和弱队的璞玉因此被发掘出来。
所有S级的大学生都参加了，鲍维是唯一的例外。
这难道看起来不像是一盏带有警报意味的红灯吗？
鲍维的集锦结束了，屏幕上出现他的照片，然后是他1983-84赛季的场均数据：10.5分，9.2个篮板，52%的命中率，72%的罚球命中率。
他的伤病史和平庸的数据，让路易想到了另一个人。
那是一个来自俄亥俄州立大学的状元中锋，从面相来说，当詹姆斯的父亲没有问题。最重要的是，他也在波特兰打球，开拓者也为了他错过了一个“注定可以打出来，而且没有伤病隐患”的超级巨星。
“Baby，我特别制作的意大利面来咯！”
虽然路易解释他不喜欢听到别人叫他Baby，但洛林就是改不了口。
她端着意面来，从颜色来说，还可以，加上鲜艳的酱料和一颗幸运的双蛋黄鸡蛋。
“唉，我非要吃这个吗？”路易艰难地动筷。
洛林看见电视上在介绍鲍维，镜头还对准了他。
他看起来很不错，尤其是和同届的其他人比，说他是帅哥都没疑问。
奥拉朱旺的口音就像广西老表，虽然他看起来有球星相，可是，只要他开口说话，所有的幻想都会消失。
乔丹现在还有头发，不是未来那个冷酷霸道的光头总裁形象，招风耳明显得像是米老鼠，还没有经过“这人长得不咋地，但球打得这么好看，就感觉他好帅喔”的阶段，所以基本没人觉得他长得帅。
得知鲍维因伤休息了两年，洛林问路易道：“如果你是总经理的话，看到萨姆会怎么想？我感觉他好坚强。”
路易：“别选他？”
阿尔伯特的搭档路·卡内塞卡给出了答案：“大学的经历让我们知道萨姆是个坚韧不拔，能承受一切痛苦的人，选他是不会有错的。”
在鲍维之后，路易还期待他们会说到乔丹。
结果，他们就像是在水时长一样，时间一到，镜头切给了台上的大卫·斯特恩。
此时的斯特恩看起来非常年轻，朝气蓬勃，对联盟的未来满是期待。
他看着桌面上，火箭队的选择。
“休斯顿选择了来自休斯顿大学的阿基姆·奥拉朱旺~~~”
全场的欢呼，表明火箭的选择有多正确。
在这届选秀大会上，唯独选了奥拉朱旺的火箭，不会感到后悔。在一个肯定能打出来的中锋，和一个肯定能打出来的后卫之间做选择，专业人士们总是会选择中锋。总是如此。
在波特兰开拓者的选秀作战室里，所有人都很紧张。
斯图·英曼、杰克·拉姆齐和所有开拓者的高层，脸上都写着“希望我不会搞砸这次选秀”的表情。
当火箭选择了奥拉朱旺，对他们来说，剩下的选项似乎就只有鲍维了。
乔丹可能会变成非常好的球员，但他们不能错过一个大学里重伤休战两年然后复出，年龄比乔丹大2岁，只有10%概率会成为沃顿二世的家伙，让乔丹和他的傻比扣篮以及不可估量的商业价值去死吧。
可是，当火箭选择了奥拉朱旺，无数球队把电话打到了开拓者选秀作战室想要交易。
费城提出了用J博士单换第二顺位，或者用安德鲁·托尼+首轮第六顺位换第二顺位；
快船提出用卡明斯基+首轮第八顺位换第二顺位；
公牛提出用第三顺位+现金和第二顺位互换；
勇士提出用第六顺位+未来选秀权换第二顺位...
突然之间，他们感觉自己手上的选秀权，才是状元签..
尤其是公牛的选项，明显是最诱人的，谁都知道他们想要一个肯定能打出来的球员，乔丹就是他们想要的人，如果开拓者真的不想要乔丹，为何不把选秀权换成第三顺位+现金？反正公牛死都不会选择鲍维。
“不管他们，按原计划进行！”英曼对前线肯定地说。
就在这时，开拓者的老板拉里·温伯格打电话过来，要求和选秀大会现场的人交流。
他没有说为什么，只是用不容置否的语气提出这件事。
没有人可以拒绝老板。
一分钟后，斯特恩重返台前。
路易嘴里叼着意面，直视屏幕。
历史的走向，1988-1998年十座总冠军的归属，很有可能在斯特恩宣布完之后发生改变。
“1984年NBA选秀大会，”
“波特兰开拓者选择了...”
“迈克尔·乔丹，来自北卡罗来纳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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