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黄昏之际,鲍游拿着酒葫芦,几名道衙府的文侍们正在与雨花宗的几个舵主们商谈着赔偿事宜。
咕噜
鲍游灌了一口,有些醉了,他擦擦嘴,咧嘴望着眼前的废墟,无奈摇头,鲍游这是头一回看到有人做出这等事来,过去鲍游也会干出这等类的行进,只是没陆择羽这般夸张。
看着一张张不知所措,茫然无助的脸,鲍游哈哈一笑,这一笑引来了不少雨花宗弟子们的敌视。
“看老子干嘛?再瞪老子把你们眼珠子挖出来。”
鲍游的一句话让不少雨花宗的人都气恼不已,一名文侍马上过来。
“鲍师傅,你少说几句吧,道统大人也说了,能和平解决的话最好。”
鲍游冷哼一声,从来到这里就不打算给雨花宗好脸色看,刚刚差点动手了,若不是几名文侍从中劝解,鲍游就直接再把他们宗门的人揍一顿。
早些年师弟方信刚来此地的时候,与这宗门时常会发生一些摩擦,吏治总是被这宗门干扰,那时候鲍游就说过了,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狠狠的教训他们一顿,他们就老实了,但方信并未同意。
虽之后雨花宗有所收敛,没有在吏治上为难方信,但这宗门本就是当地的一大氏族,根深蒂固,方信在吏治的问题上,还得考虑到他们,俨然一副土皇帝的嘴脸。
此时远处的地方,一堆人朝着此处走来,鲍游一看便就地躺下,打着哈欠也懒得理睬。
“诸位给评评理!”
越来越多的修道者聚集而来,邹妄指着眼前已化作废墟的宗门,一大堆来自天谕州诸郡的修道者代表们都看到了这惨状。
一条口子贯穿整个宗门,砸凹了山峰的口子由细小到粗大,周遭的一切被尽数摧毁,天心望着这一幕,除了惊叹外,更多的是佩服,天谕州能做到这等程度的人,恐怕数不出二十人来。
天心想象着自己执剑而立,剑发之时已然知晓,自己做不到这等程度。
邹妄还在向各大宗门说着昨日的种种状况,不少人都在说着这陆择羽太过分了,只是简单的口角就把人宗门毁了。
早已与陆择羽交过手的王庆并不觉得震惊,毕竟是那陆择羽,有此等身手做到这点不难,更令人惊奇的是陆择羽并未斩杀一人,莫说是雨花宗全员,就是十个雨花宗,也不是陆择羽的对手。
看着邹妄一副声泪俱下的诉说,巴不得这些宗门的人一同为他做主,王庆笑了起来,连与雨花宗关系向来不错的通达宗之人,也只是劝慰,并无出谋划策者,也无同仇敌忾者。
王庆知这邹妄功法道术在自己之上,只是他比自己还要年长二十岁,王庆如若再修二十年的话,这等人狂妄自大之人,是入不得他眼的。
看到这一幕的各大宗门之人,此时都在疑惑一件事,究竟这陆择羽是何许人,毕竟盘岐宗那么多年来,也从未有人见过这天资卓绝的修道者。
虽听闻这陆择羽是从小跟着风悠扬,一直在盘岐宗内修炼,并未踏足江湖,只是多少应该还是会有人知晓才对。
明日良奇州宗门府的人就会过来,正式的磋商会开始,天心走到了鲍游的身边,此时的鲍游已经在打呼噜了。
此时几名文侍走了过来,他们已经和雨花宗商量好了赔偿的事宜,便只能把鲍游叫醒。
鲍游一醒来就摸了摸脑门。
“那么多人啊,干嘛啊?”
鲍游从地上爬起,邹妄火大的指着他。
“鲍大师,我雨花宗向来与你们盘岐宗并无恩怨纠葛,为何出手如此之重,伤了我上百名弟子,还毁了我宗门。”
“这事你和我说也没用啊,对吧!你得去找我师弟说,找我师父说,况且了不是你们先辱骂我师弟,还动手,难不成我师弟只能做缩头乌龟不成?你们还打伤了我师弟的妻子。”
眼看邹妄要发火,天心走到二人中间道。
“二位,事情既已发生,自有解决之道,何必事后再大动干戈?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
天心注意到,宗门府的巫柒笑意满满的带着良奇州的人在不远处围观,然而天心的话并未让邹妄消气,他反而转向众人。
“诸位评评理,老夫二十多年的心血,被人毁于一旦,这岂是先手后手能说的明道得清的?”
鲍游拍拍脑门。
“那你想怎么样?”
就在此时一名修道者讥讽道。
“打又不打不过,理也不占,可笑至极。”
“谁人狂言。”
邹妄气恼的看向人群,一名青衣修道者站了出来,握着一把折扇在手里拍着,众人一看,原来是天谕州金鳞宗的倪乐公子,和天心年纪相仿,也是年轻一辈里的翘首之流。
倪乐梳着道髻,一缕发丝垂在右侧,一副玩味的嘴脸,完全不把邹妄放在眼里。
“哼,黄口小儿,老夫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倪乐打开扇子,向后退了几步,周围的修道者们都远离了,眼看要动手,倪乐却鞠了一躬道。
“邹宗主,大家都是明白人,你要真有能耐,喏!”
倪乐指着鲍游道。
“鲍大师就在那,你有气朝盘岐宗的人撒,像个三岁孩童在这叫屈,像个什么样?这是堂堂一宗之主该有的样子?带着宗门弟子,杀上盘岐宗去,生死有命,有本事就出了这口恶气,没本事就夹紧尾巴做人,嘤嘤狂吠只会沦为笑柄!你们在这小小的蓬郡称王称霸,可知这天下之大?”
“倪乐小儿!”
嗖嗖声作响,雨花宗弟子们腰间的佩剑纷纷出窍,只见邹妄双手摊开,举着二指,灵气四溢,一柄柄飞剑闪着白光刺向倪乐。
倪乐并不躲闪,只是轻柔的舞着这扇,在剑即将刺中他时,他轻轻一扇,卸开飞剑,左右闪转腾挪,抬脚踢,用手拍,简单轻松的化解了邹妄的飞剑。
“可笑可笑!”
在场的不少修道者都认真的看着,天心觉察到了倪乐在一开始就已经运动灵气,施展了某种术法,而这术法应该很隐秘难以察觉,只能看得到灵气流动,但倪乐的身法也非常了得,如此简单化解了飞剑的攻击。
在更外围的巫柒笑盈盈的望着,她在这里几天,总算是看到一些高手过招了,这天谕州修道者的实力很强,他们对灵气的把控要优于良奇州的修道者,因为良奇州修道者大多仰仗着机关法器。
一柄柄飞剑在空中舞动着,飞剑在邹妄的操控下,速度越来越快,而倪乐也开始认真起来,他不再像先前那般杂耍,而是挥动手里的扇子,伴随着幽蓝色的光芒亮起,飞剑接近时便会被硬物挡住。
是金鳞宗的冰甲术,一种极为好的防御型术法,自在操控的灵气萦绕在身体周围,在利刃接近时顷刻成冰,抵挡住利刃。
“打够了没?”
一阵怒吼声响起,众人惊愕的望着,一团蓝色火焰飞起,空中的飞剑瞬间被溶成了铁水,鲍游瞪大眼睛,一把捏住了邹妄的手。
“你..........”
“老子最后说一遍,要么好好商谈,要么今日老子灭了你们。”
鲍游的气势震慑住了邹妄,倪乐散去灵气,笑呵呵的摆弄扇子。
“大师还是和过去一样,功法道术超绝,小生佩服。”
天心瞥了一眼鲍游,刚刚一霎,鲍游身上的灵气挥发出来,给人一种铜墙铁壁的感觉,非常具有压迫感。
“说,要赔多少?”
邹妄虽还是怒,但手腕已发紫,鲍游一松开,他便咧嘴捂着手腕,几名文侍说,最少修复需一千两金子。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鲍游按着脑门。
“行。”
说话间从兜里拿出十张一百两的金票,递给了邹妄。
“拿着。”
邹妄不情愿的拿了过来,一份早已写好的赔偿两清文书也拿了出来。
“签字画押,盖道印。”
邹妄的气息微弱了不少,他捶胸顿足,最后只能签字画押,盖上了道印,鲍游直接收起了字据,冷哼一声拧开葫芦,喝了一口酒,随后大步的走了起来。
一些和鲍游熟识的修道者们围了过去,倪乐也笑呵呵的走过去。
“大师,别来无恙,今晚喝两杯?”
“行,我让我师弟在道衙府里摆上几桌,大家可一同前往。”
天心本要离开,却看到一通达宗的修道者走了过去,他名叫常计,是个精明狡猾之辈,虽道术功法一般,但这些年来通达宗的很多事物都是常计一手打理的。
能够让通达宗在短短十年里,几乎垄断货运,常计有非常大的功劳。
“邹宗主,莫要气坏了身子。”
天心并未驻足太久便离去了,他打算去提醒下盘岐宗的人。
邹妄无奈一笑,笑中显凄凉。
“既不是那盘岐宗几人的对手,换个方式方法,找个是对手的,不就成了?”
邹妄面色一紧,急忙左右环顾,小声道。
“伊常管事的意思是?”
常计笑了笑。
“字面意思,至于怎么做,邹宗主该心知肚明!”
邹妄还是一脸迷色,常计笑道。
“那陆择羽有三位夫人,这其中一位,是妖!”
邹妄顿时明白了,冷笑道。
“哼,原来如此,我倒要看看那野小子,要如何是好!”
远处的巫柒静静的盯着一行人,随即对身边的一女侍道。
“盯紧他们,他们应该是想要做点什么,如若我们这次帮了盘岐宗的大忙,要拉拢他们也好说话。”
华灯初上时,大量的修道者们聚集在道衙府大堂内,觥筹交错之音四起,只是陆择羽人没在,殷韵,方信和鲍游都在。
天心举着酒杯道。
“三位,明日就要开始商谈了,不知风宗主和萧公子何时来。”
“应该就快到了。”
方信回答道,天心点头,随后道。
“还是没有楚先生的消息吗!”
殷韵眉头微皱。
“我们家老四向来就是这般,不过他一定会来,也不知道何时。”
方信补充道。
“四师兄向来都闲云野鹤,不太喜欢这种场合,不过这次师傅已通知他了。”
说起盘岐宗老四楚弘义,在场的不少人都眉头微皱,也是江湖上一位令人难以捉摸的主,只不过江湖上都称楚弘义位义正言辞之士,有侠士风骨之人。
王庆面色凝重,一听到楚弘义要来,就感觉不舒服,因为以前被楚弘义差点弄死,并非是打斗上。
此时有人进来通报,说是风悠扬和萧渊刚进城。
马上殷韵便起身,不少人议论纷纷,因为萧渊对于中原的所有修道者来说,都有极为特殊的意义,这是一个人尽皆知者,三岁孩童都知道他的事迹,在江湖上留下了太多太多的传说。
虽说现今这天谕州第一剑换人了,只是不少人还是清楚的,这天心确实厉害,但还是不及萧渊。
天心也略显激动,过去天心曾在天谕城内,见证了萧渊独自一人力战八大宗门的高手,打得对方毫无招架之力,心中自此对萧渊只有敬佩之心。
不一会伴随着一抹微风,风悠扬大步踏了进来,一脸笑容,一旁的萧渊温和的抱拳道。
“诸位道友!”
不少人纷纷起身,靠了过去,风悠扬笑呵呵的绕开。
“诸位道友,老夫一路来有些累了,想去先清洗下,就让我徒儿萧渊与诸位说道下,魔门三郡的事,他刚从魔门三郡回来。”
风悠扬一个闪身,脱离人群,笑颠颠的就要去后堂,却被殷韵一把揪住。
“老油子,老五人呢?”
“他不出来,他算出今年到十二月前不宜出门,否则会遭祸事。”
殷韵松开风悠扬,朝着鲍游和方信使了使眼色,两人也和一些宾客唠嗑几句后就迅速离开了。
风悠扬一来到后堂就看到陆择羽在海吃糊喝,他笑呵呵的靠过去。
“哎呀,徒儿啊,你那流出来的眼泪,真是太神奇了,为师最近突破了一些瓶颈,实在是太厉害了,能不能再哭一次?”
陆择羽正啃着猪蹄,擦了擦嘴,从兜里摸出了那天鲍游雕刻的小猴来,递给风悠扬。
“师傅,你的生日礼物。”
风悠扬起初一愣,接过从陆择羽油手里的小猴,感慨道。
“哎呀,徒儿,你真是的,咱们师徒两谁跟谁,没想到你有这份心。”
喜儿,瑶香和程凝三女看得一阵鸡皮疙瘩,看风悠扬这样子,真害怕他抱着陆择羽就亲上几口,谄媚至极。
“先说正经事,老油子。”
殷韵过来一把提着风悠扬的耳朵。
“哎呀,韵儿,你怎么每次揪为师的耳朵。”
方信无奈的笑道。
“师傅,事情究竟如何,大师兄去魔门三郡探到了何事?”
“能有什么事?就是良奇州和天谕州合计着要让魔门三郡的魔门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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