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裔的呼吸如同风暴,气血状态彻底封顶。
他甚至能够单手按住野猪的獠牙,再腾出另一只拳头,缓缓握紧,拉伸到极限,给人一种他即将轰开对手脑袋的错觉。
肯恩从未见过这样的朗兹。
巨裔似乎很了解自己的对手,就像是同类,他说:“我更希望跟你全盛时期交手,现在,这些事情该结束了,你要么跟死在这儿……”
他顿了顿。
肯恩眯起眼睛,觉得这话好耳熟。
巨裔继续说:“要么跟我离开这,外面还有很多……值得打一架的对手。”
朗兹的拳头悬在空中,似乎在等待答案。
肯恩无奈地摇摇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学到了自己驯服野兽的精髓。
巴门罗野猪咆哮了一声,榨干力气向前压迫。
朗兹咬牙抵抗着,拳头迟迟没有挥动。
因为他没有感觉到杀意,反而是一种觉悟和解脱。
它最后还是放弃了冲撞,疲惫地瘫倒,战意随之消退,那剧烈的喘息声也渐渐平复下去……
备注开始闪烁。
朗兹按照家乡的传统,开始与野兽缔结契约,说实话,这一刻对于巨裔来说也是格外神圣的。
他跪坐在野兽面前,用拳头沾染了自己的血液,然后轻轻抵靠在它头上:“库伦博纳,沉岩部落,瓜鄂提多姆·朗兹。”
古扎帕尔望着空荡破损的兽笼有些感慨。
他讲述了关于野兽和部落重骑兵的故事,以叹息和释怀的微笑收尾。
肯恩觉得这个工匠是个有情怀的北境土著,他身上散发着感性的光辉,即便对方再三拒绝收取购买坐骑的费用,他还是选择支付了一袋子金币。
“你是生意人,先生,这笔钱是替那位重骑兵支付它的伙食费,我相信你亏损的更多,所以没有什么好愧疚的,收下吧。”
肯恩安慰他,将袋子硬塞进对方手里。
肯恩离开安贝拉冰港的时候,昆尼给他置办的路费多到夸张,但对于佣兵公会每周收到的税金来说,这点小钱根本就不算什么。
朗兹需要留下来跟巴门罗野猪单独相处一会儿。
古扎帕尔却还是感觉不妥,他又带着肯恩往甬道的另一边走去。
“这座雪山有很大一部分已经被掏空了,马阿姆营地将空间租给了固定的老客户,我们埃斯特拉达家族的手艺挺好,在南疆诸国和北境部落间还算有点名气……”
古扎帕尔说着推开仓库正门。
肯恩感觉眼前一亮。
这里比兽笼要整洁得多,足足有桑顿卡亚的校场那么大。
钢铁混合了铜块做成展架,敲进山体中,一排排的人形、兽形模特,还有数不清楚的箱子,全都摆满了成品或者半成品的盔甲。
肯恩看得有些发呆。
他检查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套内甲。
从锻打的炉温到缝隙的设计,都能够提现出匠人非同寻常的技艺,掺杂的金属中有些还用了珍贵的魔法材料,制作难度更是要再翻一倍不止。
“确实……嗯,超出我的想象。”
肯恩嘟囔着走到最中间的展台,一件摆放在窗下的兽铠着实抓住了他的眼睛。
周围的装备显然更加珍贵,都有擦拭和保养过的痕迹,而且品质也都在以上。
“你……从哪儿弄来这么多,嗯,好东西……”
肯恩上次见到这么多好装备还是在劫掠者们的宝库里,多半都战损严重,而且大部分都是遗物。
“啊哈,我很荣幸,马哈鲁先生。”
古扎帕尔挺起胸膛,将铜环扣住的辫子向后甩去。“我说过,尽管我的技艺一塌糊涂,但我家族的亲朋们却是北境最好的一批防具匠人。”
他走到面前,熟练地拿起帕子擦拭。
古扎帕尔露出遗憾的表情说道:“这件东西,原本就是给地牢里的野猪准备的,我们为了完成这份订单费尽心血,却还是没有赶在战争爆发前完成它。”
肯恩没有打扰他缅怀,但言行中已经透露出自己想要买下它的意思。
古扎帕尔没有拒绝,稍微叹口气,就亮出了价格,过程非常干脆利落,毕竟谁都没有想要浪费时间去讨价还价。
肯恩不缺钱。
古扎帕尔不想赚钱。
如果野兽和铠甲都能够交付到信任的人手中,对于古扎帕尔来说,或许也是一种解脱吧。
肯恩和他敲定价格,又在仓库里呆了很久很久。
……
“奎玛,奎玛!”
洛嘉尖叫着闯进营地。
“怎么了?”
奎玛漫不经心地往自己的箭镞上刻徽记,抬起眼角看他。“你看起来像是生吞了一只胚虫。”
“不是胚虫,是野猪,不对,是朗兹啊!”
洛嘉说得语无伦次,直接拽着奎玛就往外跑。“快,边走边说,老大给朗兹买了头坐骑,还配了盔甲,冬母保佑,简直要把我帅疯了!”
奎玛听明白以后也被逗乐了。
战旌的狼王在前,目前为止,还没有见过什么真正威风的玩意儿呢,
“要我说,你就是有点……大惊……小……”
奎玛的脚步和语速同时慢了下来。
因为营地正前方出现了一块巨大的阴影。
奎玛张开嘴巴,缓缓抬起头,然后被古铜色钢铁盔甲反射出来的光芒给晃了眼睛。
他用手遮挡阳光,试图看清那高耸的怪物是啥——比帐篷还要高大的巴门罗野猪,獠牙被打磨完毕后套上了钢铁撞角,脊背和四肢都有披挂。
朗兹扛着巨斧,居高临下地俯瞰四周。
他身上也穿着崭新的盔甲,终于不再是拼凑起来的破烂,而是能够跟如此威武的野兽相匹配的一件重骑钢甲,似乎是量身定做的。
洛嘉也张开嘴巴,愣愣地站在旁边。“你……看见了吗?”
“我要跟你道歉,洛嘉。”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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