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门凉子脸上绽放着令人舒心的笑容,缓缓地、轻柔地接近一个如同受惊小兽般蜷缩在拘留所房间角落的年轻女人,用她广阔的胸怀抱住她,轻声细语地抚慰她,在不引起她恐慌的情况下不着痕迹地为她检查身体。
见御门凉子这般专业的模样,跟过来看情况的佐藤美和子心中稍微放宽一些,在御门凉子检查完轻轻退回来后小声向她询问年轻女人的情况:“御门医生,受害人怎么样了?”
御门凉子轻轻点头:“身体有轻微营养不良,身上有那么些被粗暴对待留下的伤痕,但都没什么大问题,精神状态比我预想中好,只要出去静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
御门凉子没有拽什么难懂的医疗术语,直接用最简单平直的语言告诉了佐藤美和子那年轻女人的状况。
御门凉子这么说,本以为佐藤美和子会松口气,却见佐藤美和子狠狠攒住拳头,一脸愤怒地看向了在伫立在门口的看守人员。
透过观察窗窥视房间内情况的看守人员被佐藤美和子瞪得心慌,忙撇过头去不和佐藤美和子对视。
被“警视厅之花”记恨,这事情传出去他肯定要被针对一段时间,但这怎么都比丢饭碗强吧!
“御门医生,受害人现在暂时不能离开拘留所,请问能在这里静养么?”
佐藤美和子羞赧地道。
御门凉子有些疑惑地看着佐藤美和子:“她是受害人,不是嫌疑人么?”
本来要她来拘留所看病就很奇怪了,怎么现在病人还不能出去了?
要是御门凉子没有记错的话,受害人只有协助警方调查的义务,而没有被限制人身自由吧?要被限制人身自由的,不该是嫌疑人么?御门凉子表示自己依米哇嘎耐(搞不懂你在说什么啊)!
“是受害人!”
佐藤美和子非常坚定地道,就算现在在案件的记录上,那年轻女人的身份嫌疑人,但是佐藤美和子绝不会承认这种事情,依旧让年轻女人当做是被她解救的受害人。
御门凉子也看出了这其中有隐情存在,她知道佐藤美和子肯定也有很多无奈,于是叹了口气道:“就算不能出去,起码让边上房间里的人安静点可以么?”
自御门凉子进来这个房间后,每隔一段时间,隔壁房间就会发出几声尖锐的异响,御门凉子这样的正常人尚且觉得刺耳,那年轻女人在听到异响后更是会发生强烈的应激反应,让御门凉子在检查她身体的同时不得不持续抚慰她。若这异响不能消失,必然会严重迫害这个年轻女人的精神,时间一久,势必会加重年轻女人的病情。
现在年轻女人的病情尚轻,但再这么折磨她一段时间,那可就未必了。
佐藤美和子紧咬嘴唇一脸屈辱,她何尝不想如此,隔壁房间住着的,是刚因为伤害罪被临时拘留的一个壮汉,异响就是他在“健身”的时候发出的。
拘留所不是看守所,对里面人员的限制并没有那么严格,再加上看守人员的刻意放纵,健个身怎么了,蹦迪也是可以的!
佐藤美和子不是傻子,她当然能猜出隔壁房间的壮汉就是跟踪狂的那个高官母亲故意关进来的,为的就是不给年轻女人一个安静的恢复环境,继而迫使佐藤美和子快速结案。
至于说将年轻女人换一个房间……这有用么?
年轻女人可以换房间,那个壮汉自然也可以,权力能办成的事情太多了,尤其是用来恶心人的时候,那真的是可以整得人有苦说不出,有泪肚里吞。
跟踪狂的高官母亲意思很明确,只要佐藤美和子不抓着跟踪狂不放,她自然也会放弃对年轻女人的控诉,这可是“双赢”啊,快点下决定吧!
御门凉子摇头,警视厅最近几年确实是越来越不对劲了,对此她也是心里有数的,所以在明智健悟调职后,她就果断切断了和警视厅的联系,实在是因为她已经信不过现在的警视厅了。
“御门医生,请问您有没有什么两全的办法?或者开出点稳定精神的药?起码让受害人这几天的精神稳定一点,我们已经在全力寻找证据了,只要找到切实的证据,我们就能将那个该死的跟踪狂囚禁犯给问罪,只要能撑过这几天!”
佐藤美和子抓住御门凉子的双臂猛力晃道。
“我是医生,不是魔法师,不会这种违背医学的魔法。”御门凉子将双臂从佐藤美和子手上抽出,表示自己无能为力,“病人现在的状况还不算差,但要是不能及时接受正规的治疗,病情肯定会加重,所以,无论什么理由,我的建议是赶紧送去专门的医院接受治疗,这是精神病,不是神经病,不能单靠吃药解决,专业的心理辅导和安定的环境才是关键。”
虽然一般人总将“精神病”和“神经病”混着用,但实际上两者无论病因还是症状,甚至对应疾病都是不同的。
用最简单粗暴方法的划分就是,神经病是生理上的问题,而精神病则是心理上的问题,但要是药物吃多了,精神病变成神经病也是很有可能的,到那个时候可就难治了。
御门凉子是可以开出些安定精神的药物,但是这里有个前提,那就是患者不再受到刺激,若是隔壁房间的人始终像现在这样不间断地发出尖锐的异响,以药物强制镇定下来的精神受到强烈刺激而变得不安定,这对精神的损伤比不吃药更大。
不过说起魔法,御门凉子到是想起个人:“呃……”
佐藤美和子反应很快,一看御门凉子的样子就知道御门凉子是想到了什么办法,忙向她询问道:“御门医生,您是想到什么办法了么?”
“唔,不能说是办法,只不过是想起我一个朋友,他可能有什么特别的手段,能帮到病人。”
御门凉子想到了万能的内力,感觉那玩意比起魔法也是不差的。
“真的么!”
佐藤美和子激动了起来。
“我先问问。”
御门凉子拿起手机联系了颜开。
「开君,关于轻度精神创伤,你有什么治疗的办法么?」
此时的颜开刚接机完回到公寓,本打算画一会漫画就去打工,见到御门凉子发来信息,他很快恢复。
「这个我得到现场看完情况后才能给出判断。」
连病人都没见过就直接说一定能治的,八成是庸医,颜开医术只有半桶水,在绝对医术上,他远不如御门凉子,只是仗着些古怪的药方和一身神奇的内力,连很多御门凉子见了都摇头的伤病也能医治,御门凉子觉得颜开医术很好,但是颜开一直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他就是个半桶水,胡乱治病是要治出问题的。
「那能麻烦你过来我这边帮我看个病人么?」
御门凉子很快回道。
「我快要去打工了,还是不了。」
颜开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先不说他医术只是半桶水,连御门凉子都棘手的病人,他去了也只能陪着头痛而已,还不如趁早送医院呢。
而且御门凉子都说了是轻度精神创伤,这种心理问题就算放着不管,只要不再受到刺激,几天时间就自己好了,何必拉上颜开去看病呢,他才懒得去。
「……」
御门凉子发了一串省略号,她知道颜开肯定是因为懒得理会才不来的,只要是和漫画无关的事情,他基本不关心,找他看病他当然会推辞。
御门凉子放下手机,按理说,颜开已经明确表示自己不想管这边的事情了,御门凉子应该体谅他放弃才是,但是看了眼因为又一次突然响起的异响而瑟缩成一团的年轻女人,以及将年轻女人搂在怀里用双手帮年轻女人捂住耳朵并一脸悲愤的佐藤美和子,御门凉子叹了口气,到底是不忍心她们这样,遂拿起手机继续发信息。
「开君,既然你不来,那我们还是来谈谈辛晓月的问题吧。」
信息编辑完成发出恐怕还没到一秒,颜开的信息闪电般回复了。
「好的,我这就过来,给个定位,我速战速决。」
御门凉子松了口气,随后又觉得有点好笑。
在经历过之前毒岛冴子那件事情后,颜开似乎变得更有人味了点,在“搞死”辛晓月后,似乎对御门凉子起了点愧疚之情,这段时间有点怕见自己。
虽然御门凉子本人对这件事情实际上并不是太有所谓,只是有那么点点不高兴而已,但要是能用这件事情拿捏一下颜开,御门凉子觉得还是挺有意思的。
给颜开发去一个定位,御门凉子对佐藤美和子道:“病人我会照顾的,佐藤小姐,我那朋友很快就到,还请麻烦你去门口接他一下,他就住在附近,很快就能来的,这拘留所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他要进来还得靠你引路。”
“不,该是我说麻烦您了才对,因为我们警察的问题,一而再再而三地麻烦您,实在是非常抱歉!”
异响停止了,年轻女人的精神变得稍微稳定了点,佐藤美和子将其放开,心中忍不住一阵愧疚。
她本不该遭受这样的折磨的,都是他们这些当警察的无能,这才使得她在结束跟踪狂的迫害后还要再接受来着警察体系的压迫,这让佐藤美和子非常内疚。
“御门医生,请问你的朋友长什么样子,我去门口等他,最好是有照片,这样我才能认出他来。”
佐藤美和子对御门凉子道。
照片么?
御门凉子想起自己似乎并没有颜开的照片,因为颜开好像不喜欢照相的样子,不过没有关系,颜开这种高识别度的人,认他还需要照片么?
“这个……不用照片的人,他人很好认的,脸上带着一副遮住大半张脸的厚底眼镜,人长得很高……”
御门凉子将颜开的特征说出,佐藤美和子先是用心记忆,但很快脸上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问御门凉子道:“御门医生,就是像你身后的人一样么?”
御门凉子话一惊,忙转过头,发现身后果然多了一个和她描述得一模一样的人……啊,不,这不就是颜开么!
“开君,你怎么会在这里!”
御门凉子发出惊呼!
“不是你叫我过来的么。”
颜开耸肩,要不是御门凉子让他来,这地方就是八抬大轿请颜开过来,颜开都懒得来呢。
“但是,这也太快了点吧!”御门凉子感觉自她发信息到现在,最多过去也就三分钟的时候,她开车过来也要十分钟,颜开只能用跑的……呃,好吧,颜开跑起来是比她开车快多了,是她说了句傻话。
颜开却是是用跑过来的,只不过不是一般的跑法,他在受到御门凉子信息后,连电梯都不用,直接自阳台翻身而下,无视了十三层楼的高度,平缓落地后按照御门凉子给出的定位直线移动,很快来到拘留所的大门,这中间花费的时间还不到一分钟。
“不过,没人带你,你是怎么进来拘留所的?”
御门凉子又生出了新的疑惑。
拘留所可不是什么公共场所,里面收容者很多准犯人,不可能谁想进来就能进来,有很多手续要走,进来还需要有拘留所的工作人员或是警务人员陪同,这也是她要佐藤美和子去带颜开的理由,颜开又是怎么在无人陪同的情况下进来这里的呢?
颜开嘴角一勾,很无所谓地道:“当然是走进来的。”
对啊,颜开是很正常地走进来的,只是没人看见他的身影而已。
进拘留所要走不少程序,颜开赶时间,可没什么功夫陪他们闹,所以以其快如闪电,轻如微风的身法“走”进了拘留所,中间没有惊动到任何人,自此而已。
至于这合不合规定……管他呢!
在房间门口看情况的那个看守人员看着突然出现在房间的颜开,整个人都是懵的,他明明就在门口站着呢,有人进房间肯定要经过他,但他为什么就没感觉有人进入……咦,这门怎么开了?他明明记得这门之前是关着的呀,现在居然开了条缝隙,这是活见鬼了么?
做过不少亏心事的看守人员顿时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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