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意外?抢错了孩子?
姑获鸟的存在可不止这几年,如果以往的孩童失踪案全是姑获鸟所为,甚至可以追溯到六百多年前。
六七百年都没抢错,偏偏现在出了问题?
人为因素....
秦明看着仍和奉行所的人讨论的如火如荼的姑获鸟,做出了判断。
人为误导了姑获鸟的判断,姑获鸟才会特意参与其中,想找到幕后之人。
“是血迹。”
秦明很快想到了误导姑获鸟的方式。
安藤家庭院上晾晒的助若丸衣服,有血点,那是姑获鸟的标记。
只要在一桥家和井伊家晾晒的孩童衣物上,留下同样的标记,姑获鸟就会行动。
秦明心头一紧,知晓姑获鸟的行事方式,又能留下标记误导姑获鸟,幕后之人不仅了解妖怪,而且对妖怪的存在深信不疑,甚至能利用妖怪的习性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这人比妖怪还可怕啊!
为了确定自己的判断,秦明索性直截了当地问出声:
“松平大人,一桥家和井伊家,是不是发现了带有血点的孩童衣物?”
正分析着案情的松平容保一愣,随即点头道:“不过这应该是幕后之人的误导,传说里姑获鸟会在衣服上留下血点作为标记,想来是为了误导我们的调查方向,将这些失踪案办成悬案。”
秦明微微颔首,误导说对了,但是误导的不是你。
不过正好,他顺着松平容保的话,说道:“大人对幕后之人的身份,有些眉目了吗?”
松平容保摇头,毫无头绪。
秦明继续道:“在下倒是有一些猜测。”
“请安倍大人解惑!”
松平容保眼前一亮,果然还是秦明靠谱!比他们一群人在这里猜来猜去,快得多!
秦明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问道:“如果没有我,奉行所会怎么处理这几起失踪案件?”
“啊?”松平容保一怔,不好意思道:“大概....会当做姑获鸟作祟处理吧?”
奉行所本来是打算,大规模出动做个样子给上面的大人物们看,摆个态度就行。
估计最后也是找不着的,肯定会当做姑获鸟作祟。
“这就是幕后之人的用意。”秦明口若悬河,开始他的胡编乱造。
“首先连续犯下数起普通的失踪案,制造出姑获鸟作祟的传说,再抢走一桥家的孩子,嫁祸给姑获鸟,让人误以为是姑获鸟作祟,如此奉行所就不敢深查,失踪成为了悬案。”
“但失踪的孩子是一桥家唯一的继承者,一桥大人必然不甘,众所周知,一桥大人不喜欢妖怪之说,抛去妖怪之说,他便会开始怀疑他人,能够在守卫森严的一桥藩所中,自如出入的人很少,范围便会缩小很多。”
“松平大人应该很清楚,那个孩子对一桥大人和一桥派意味着什么,对将军大人和纪州派,又意味着什么。”
“你的意思是?!”松平容保惊呼一声:“有可能是将军做的,一桥大人会怀疑将军?”
一桥庆喜在见了秦明之后,就开始怀疑将军,毕竟能在一桥藩所内带走孩子的人,可没多少,松平容保自然也想到了。
一边奉行所的同心、冈引们,全都吹起口哨,一副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涉及到幕府派系斗争,他们这种巡街查案的小喽啰,可插不上嘴。
姑获鸟则是一脸懵逼。
“不错,尤其是在井伊家的孩子也失踪之后,放在其他时候或许不会多想,但放在已经开始产生怀疑的一桥大人身上,他必然会认为,是纪州派的人特意而为,目的是减轻自己的嫌疑。”
“可现在....”松平容保看向那群孩子,千叶佐奈子正一脸温柔的照看着一桥家的孩子,井伊家的孩子,也有一个同心照顾。
即使是朝中的纪州派所为,也不至于真的将嫡血脉交给农妇抚养吧?
“现在是找到了,如果按照姑获鸟作祟结案,根本找不到孩子,一桥大人会怀疑将军,井伊直马同样会反过来怀疑一桥大人,认为孩子失踪是一桥大人的苦肉计,因为能够自由出入井伊家的人,同样很少。”
“所以,幕后之人,既不是一桥派,也不是纪州派,而是想挑起两派互相怀疑,产生内斗的....”
听到这里,松平容保直接打断了秦明的话:“尊王攘夷!”
别人或许会忽略,松平容保却不会忘记。
江户治安重整,奉行所焦头烂额,这一切的开端,就是因为幕府的武士死在了尊王攘夷的贼人手中。
销声匿迹多年,直到前一阵子的犬神案件中,才浮出水面的尊王攘夷派系。
他们最乐于见到幕府内耗,削弱将军权柄。
秦明轻舒一口气,搞定了。
虽然不知道尊王攘夷的贼人在哪里,但这种潜水极深,隐藏在暗处的人物,就是最适合背锅的对象。
反正事情摊开,失踪的孩子已经找到,无论是一桥派还是纪州派,都不希望彼此争斗。
将军想着慢慢削弱一桥派的权柄,独揽大权,一桥庆喜想着慢慢积蓄力量,再登大位。
两边的高层都不愿过早起冲突,那么对所有人而言,甩锅给尊王攘夷的浪人,就是最好的结果。
哪怕秦明的推理有一堆漏洞,也会因为每个人的利益,而变成真相。
至于真正的真相嘛....
秦明不露痕迹的看了眼姑获鸟,有实体的大妖,这得多厉害啊?
真相很重要,但还有比真相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是自己的小命。
唯一让人忌惮的,是利用姑获鸟的幕后黑手。
不过在此之后,奉行所肯定会以搜查尊王攘夷的浪人为名,重整江户治安,将军必然也会更加重视。
到时候幕后黑手想再做什么手脚,也会很困难吧?
总之,目前的主线,还是调查清自己的身份,明历大火的内情,弄明白自己为何来到江户,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放一放。
“这次又要多谢安倍大人了。”
松平容保严肃一礼,涉及到尊王攘夷,又是针对朝中权贵的阴谋,这是真正意义上不容忽视的大事,如果不是秦明,后果不堪设想。
秦明安然受了一礼,望向木屋后偌大的庭院。
多年积累下的孩子们的怨灵,飘荡着,久久不散,生前他们没有家庭,死后也没有归处,无人祭祀。
还有一件事要处理。
秦明将自己对那些孩子的身份推论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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