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四:猜想和应对

  木秀峰。

  此时夜色早已笼罩,五个人围坐的石桌上也点起了灯火。

  钱潮已经将那荀师兄死在外面的事情,马琥追查到的东西都说完了。

  荀师兄,张旌还有一个魏师兄,这三人都因为在灌溪口遇到钻竹风的袭击都死了,魏师兄虽然当时未死,但逃回来后也死在了宗内。

  赵顺乙,贾驷,在外做恶事时被荀师兄撞倒,赵顺乙逃了,贾驷因为与荀师兄有些关系,被荀师兄留了下来,但是隔日之后就带着伤返回了宗内,他离开后的翌日,荀师兄等三人到了灌溪口,就在那里遇到了事情。

  张旌,在荀师兄教训贾驷之时去追一个故交,回来后还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似乎那个人并不认识他了。

  那个人,那个张旌去追的故交,被张旌称为“笑面郎”。

  出事的那一天,灌溪口的钻竹风遮天蔽日,发了疯一般的攻击三人。

  钱潮之前曾给几个同伴讲过不少书中看来的故事,但之前讲过的那些都不如他现在所说的让这几个同伴费心费神。

  几个人都默不作声,各自在心中想着钱潮所说,试图在其中捋清一个思路出来,当然,陆平川是不会这样做的,钱潮说得那些,他听得迷迷糊糊的,不过他也不发问,反正动脑筋的事情还是让钱兄弟和汤妹子去做就好了。

  汤萍开口道:

  “你的意思是,张旌去追的那个笑面郎,已经不是原来那个笑面郎了,而是被人夺舍了,而可能他被夺舍之前,那张旌回了自己的世家,因此张旌未被清除掉,而那人也才不认识张旌,他又怕被张旌看出破绽来再张扬出去,这才在外面杀了荀师兄三人灭口?”

  钱潮说道:

  “不错,我的怀疑正是如此,汤丫头,咱们几人在前几次出去遇到那负山兽和守山兽的时候曾一路跟着到了那灌溪口的边上,也见到了里面那钻竹风,我问一下,你们御灵之中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整个灌溪口里的钻竹风都听从驱使,去攻击别人呢?”

  那次的经历几人自然都记得,就是那次,汤萍还收了两只白玉小蜘蛛。

  “自然有这样的法子,”汤萍说道“不过灌溪口太大了,那里的钻竹风也太多,要驱使那样多的妖虫,一来耗费的灵气太多,二来若不借助一些外物是做不到的,你是说……”

  汤萍想起钱潮说荀师兄三人遇袭的时候,魏师兄说起过,当时在遮天蔽日的钻竹风中曾听见过一些极细的声音,那应该就是使用某些灵器时所发出的声音。

  “嗯,若有人能做到这些,那荀师兄的死应该就是有人故意驱使那里的钻竹风去做的,这么看的话,荀师兄就是被人害了,而那个笑面郎,依着马琥的追查,是嫌疑最大的一个,而且……”

  “他是夺舍之后的另一个人,原本不知道是什么人,对吗?”汤萍问道。

  “不错。”

  “所以,你怀疑那个笑面郎,有可能就是那索家的人夺舍了原来的那个笑面郎,借着这个人的身份在宗内不知道谋划什么,对吗?”

  “正是。”

  “那……也太匪夷所思了!”

  ……

  关于夺舍,几个人上一次遇到还是在幼鸣谷时期,而且,真正目睹那件事情的只有钱潮一人,当时五个人都被困在“小五灵阵”中,除了钱潮因为灵根最差,受到阵法的影响最小,因而醒来的也最早,其余四人,在那索元申夺舍关山齐的时候都处于昏迷之中。

  虽然后来有汤伯年的一番解说,也有汤萍给众人说了关于邪修世家索家的一些事情,但那件事之后到如今,几个人都再未遇到这样的事情,因此对夺舍这件事早就印象不清了,如今钱潮拿夺舍说事,还把那早被宗门剿灭的索家与现今五个人商议的事情联系在一起来说,这就让李简、汤萍还有陆平川不明白了。

  彦煊不解的问道:“阿萍,这夺舍究竟是怎么回事?”

  “夺舍嘛,比如一个修为高深的修士,因为突破无望而阳寿将尽,又或者受了不治的重伤而命不久矣,这时候他若知道这夺舍的手段,身边也正巧有一位修为比他低的修士,那他就可以让自己的魂魄脱离自己的肉身,进入那个修为比他低的修士体内,驱散或是吞噬那个修为低的修士的魂魄,从而占据他的肉身,然后再借这抢来的肉身继续活下去,继续修行,这种法子是一种邪术,是要夺舍,必然相当于先杀一人,因此就算夺舍成功,他们也会保守秘密,不愿让人知道的。”

  彦煊听了点了点头,这样的事情听起来有些恐怖,与以前在家听过的什么借尸还魂的故事有些类似。

  李简问道:“那夺舍之后呢,嗯,我是说,被夺舍的人之前经历的事情,认识的朋友,夺舍之人会不会记得?”

  汤萍说道:“李兄,人的记忆都是印刻在我们的魂魄上的,这夺舍嘛,你可以当成是两个人争夺一个房子,这里面人就可以看作为魂魄,只要夺舍成功,原先房子的主人就被赶走了,换了主人也就换了魂魄,自然原本的记忆也就都没有了。拿钱小子做个例子吧,他善炼器,但他若是不慎被夺舍了,虽然日后从表面上看不出来异常,但是他的炼器术却没有了,除非是夺他舍的人原本就是个炼器高手才能瞒过众人。”

  钱潮听了插嘴问道:“你不是说夺舍是驱散或者吞噬先前肉身里面的魂魄吗?若是将原先肉身魂魄吞噬的话,会不会还记得被夺舍的人原先的一些事情?”

  “不会,”汤萍说道“在夺舍之中,吞噬原先肉身的魂魄算是下乘,可以看成是是一种不完全的驱散,就如同二人争一个房子的时候,抢房子的人不是很强,而房子原先的主人又不肯走,受伤之后在房子中藏了起来,虽然一时无事,但若有机会总会想着将自己的房子再夺回来的,因此那些邪修们若要夺舍,首要的就是完全驱散那肉身之内原本的魂魄才好,至于吞噬,总是有后患的。”

  几人听了便又点头。

  陆平川想到了什么,问道:“那一个房子住坏了,就再去抢一个来住,要是一直抢下去的话,那不是有人可以长生不老了吗?”

  “不是的,陆大哥,”汤萍说道“就算是邪修,一生之中也只能夺舍一次,不可能再进行第二次夺舍的,至于原因就别问我了,我可不是邪修,这些都是听我六爷爷说给我听的。”

  听到这里之后,李简点点头,说道:

  “我现在听明白了,钱兄弟的意思是,那个笑面郎很可能已经死了,被夺舍了,然后夺舍之人借着他的肉身和身份在宗内谋划什么事情,是这样吗?”

  未等钱潮说话,汤萍便说道:

  “不止如此呢,李兄,钱小子的意思是,他怀疑那个笑面郎有可能就是当年被宗门剿灭的索家余孽,虽然不知道是索家的哪一个,但这个人借着笑面郎的身份在宗内暗中活动,而且,先前咱们谈论的有人要杀钱小子的事情,有可能也是现在那个笑面郎在背后做的,若那笑面郎真的被索家人夺舍,那他要杀我们也就能说得通了,毕竟索元申是在小莲花湖对付咱们几个的时候出了事,然后死在我六爷爷的剑下的,因此他才要报仇。”

  彦煊听了之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钱兄弟的想法有些太过于天马行空了,便说道:

  “这……这可能吗?”

  “对呀,钱小子,我也觉得你这个想法有些太离奇了。”汤萍也这样说道。

  “有件事,我们不能忽略的,”钱潮说道“传出来有人要杀我的那个黎厉化,据沈未了所言,这个人修行的资质很一般,或许比我强一些,但依沈未了所言,以他的资质,现在不可能就突破了小五关的,而黎厉化自己对沈未了所说,他的修为就是在认识了一个神秘的师兄之后才有了突飞猛进的,咱们之中以陆兄的资质最佳,而且咱们几个修行起来也不算偷懒,现在炼气四层的修为,在幼鸣谷同来的那些人里面算是快的了,可为什么黎厉化的修为进益能如此之快,这个值得考虑。”

  说完这些,见几人不语,钱潮继续说道:

  “当初在小莲花湖,那个索元申要夺舍关山齐,索元申据汤前辈说乃是一个结丹修士,而关山齐只是一个炼气弟子,当时若是他得手了,那咱们宗内有谁能揭穿被夺舍之后的关山齐呢?再试想下,一个炼气弟子的肉身中藏的是一个结丹修士的魂魄,而修士要结丹要经历多少年?这其中积累的阅历和经验,岂是炼气弟子能比的,就算自身修为依旧是炼气,但学识和眼光依然与结丹修士无异,随便指点一下都会让普通弟子受用无穷的。还有,咱们宗内除了黎厉化所说的那个神秘师兄,还有什么样的人愿意这样指点别人呢?又或者,有这个能力去指点别人的修行呢?”

  对于宗内的事情,五个人中以汤萍知道的最多,因此,在钱潮的话说完后,几个人都把目光看向了汤萍。

  汤萍自己也好好的想了想自己知道的那些,最后才说道:

  “在宗内,这样的人物,还真的是没有,我若氤师姐虽然有时候也能给我说几句,但是实话实说,对我的修行用处不是很大的,而且她经常和我说的,也都是她先前外出的一些经验之谈,和我师父给我的指点是不能同日而语的。”

  “嗯,”陆平川也开口了,几个人中他也是有师承有师兄的“我席师兄有空倒是能跟我对练一下,但是我的修行还都是听我师父的,我席师兄从来不再修行上给我说什么,说是怕他说的不对,耽误了我。”

  李简说道:“黎厉化的那个师兄是个什么修为?”

  汤萍说道:“若是夺舍,那些人也只敢夺炼气弟子,宗内筑基修士或许可能在宗外行走时出意外,但若是被夺舍,那他也不敢再回宗门来,毕竟筑基修士都有师承,只要一露面,师兄弟见面,师徒见面,甚至是朋友见面,肯定就会被看穿的。所以,若黎厉化的那个神秘师兄真的是夺舍的话,必然现在仍是炼气修为。”

  钱潮说道:“张旌当时追的那个笑面郎,也不可能是筑基的修为,否则一来张旌自己就会吃惊,但张旌只奇怪那人不认识自己却没说别的;二来那人要灭口,哪里还用到灌溪口再动手,以筑基修士去杀几个炼气修士,不是太简单了吗?”

  “不过,钱小子,这些仍是猜测,”汤萍说道“并不是索家之人藏身在咱们宗内的确凿证据。”

  “嗯,我知道,不过有了这个怀疑,有了这些猜测,咱们日后才能慢慢的去查明它,另外,还有一件事,在我心中也是有些怀疑的……”

  说着,钱潮便从身上取出一张纸来,上面画着一个人的像。

  “还记得这个人吗?”

  几个人都看了过去,陆平川一眼就认了出来:

  “诶!这不是那个看热闹的人吗?”

  “嗯,不错,正是那天那个不动手只看热闹的家伙,他怎么了?”汤萍看了看那张纸,问道。

  “这个人的名字叫做燕惊。”

  说着钱潮用手指蘸了些杯中的茶水在石桌上把燕惊的名字写了出来,接着说道:

  “我是从马琥的口中打听出来这个人的名字的,还有一个人……”

  钱潮又从身上取出了另一张纸,上面同样画着一个人的脸。

  “还有没有,一次都拿出来嘛!”汤萍对钱潮说道。

  “没有了,就画了两张,这一张还是那天晚上当着马琥的面画的。”

  李简一眼就认了出来,画上觉得人正是那天与自己动手的那个家伙,炼气中阶的修为,动手之时双掌被自己刺穿,居然还不认输,想着以他口中喷出来的闪电来翻盘,结果又被李简在他腿上多刺了几剑,这才支撑不下去落败的。

  李简开口道:“这个人是那天与我动手的那家伙,和他,哦,和这个燕惊是一起过来的,怎么,这个家伙的事情也查到了吗?”

  “这个人叫做王伥忠,”钱潮一边说一边又在石桌上写出了王伥忠的名字“咱们当时都在场,只不过我没有与他们动手而已,你们对付他们四个,我在后面缠着那三只罗冲兽,这个叫王伥忠的家伙,李兄将他击败的,此人的修为妥妥的中阶无疑,没错吧?”

  几个人都点头。

  钱潮又指着燕惊的画像说道:“而这个燕惊,虽然没动手,但他的修为是炼气高阶,也没错吧?”

  几个人又点头。

  钱潮继续说:“不过,从马琥的口中我得知,这个叫燕惊的家伙,还有这个王伥忠,他们二人是一起进的宗门,可他们两个人之间在修为上的差距,咱们都是知道的。”

  的确,王伥忠是中阶的修为,而燕惊的修为已是高阶,二人之间仅以修为论,差距是不小的,但这二人却又是同时进入的宗门,这样大的差距的确能说明一些事情的!

  汤萍似乎猜到了钱潮接下来要说什么了,抬眼看向了钱潮。

  注意到了汤萍的目光,钱潮一点头,然后又说道:

  “那马琥还跟我说,关于燕惊人们有个传言,他的修为开始也算是平平,正常来说现在也就该和这个王伥忠差不多,但他之所以能如此,是因为得到了别人的帮助。”

  彦煊这一次抓住了钱潮话中的含义,说道:

  “就跟那个黎厉化一样吗?”

  几个人都静了下来。

  “不错,”钱潮说道“就跟黎厉化差不多,咱们一同从幼鸣谷来的这些弟子中,很大一部分都进了九玄,因此我对那些人的事情不用打听就能知道一些,仅在九玄的那些人当中,我,差不多是修为进益最快的一个,炼气四层的修为,其余的人有差不多三成左右已经突破了炼气三层,能出去了,剩下的大部分都是炼气二层的修为,嗯,还有几个依旧是炼气一层的。但是,想想这个黎厉化,他为什么现在就能突破了小五关呢,在宗内,这个黎厉化没有师承,更没有长辈,资质平平,偏偏就是他,在一干幼鸣谷弟子中最先一个突破了小五关,是不是快得有些离谱?”

  李简静静的听着,听到这里,才开口说道:

  “他说过的那个神秘师兄?”

  彦煊也喃喃道:

  “这么说来,倒真像是得了什么高人前辈的指点一般,可……偏偏那人不是什么前辈,而是个师兄!”

  “这两个人,”钱潮又一指石桌上两张画像“一起进的宗门但如今的情况却有这么大的不同,王伥忠,炼气中阶,天天带着人在宗外欺软怕硬,而这个燕惊,得了什么人的帮助,已经比王伥忠的修为高了这么多?”

  汤萍明白了,原本钱潮这个夺舍的猜测就有些离奇,现在看来更是让她惊异不已。

  “你是说……”

  “黎厉化口中的那个神秘的师兄,还有帮着燕惊的那个人,有可能是同一个人!”

  钱潮说到这里的时候,头脑中就回想起了言霜入五灵宗的那一天自己在天水湖边看到的那一幕,燕惊十分恭谨恭顺的跟在一个灰白头发的少年背后的情景,黎厉化口中的那个神秘的师兄会不会就是那个头发灰白的少年人呢?

  是不是就是那个头发灰白的少年人想要杀死自己,甚至杀死自己这五个人呢?

  若他真的是夺舍才混进来的话,那他是索家的哪一个呢?

  汤萍叹了口气,虽然仍旧觉得钱潮所想有些离奇,但现在她差不多也有些信了,看着钱潮她开口说道:

  “除了这些,你还查到了什么没有?”

  “有,”钱潮说道“燕惊那天说是只看热闹,不过看过热闹之后,这个人”

  钱潮说着一指王伥忠的画像。

  “这个王伥忠,还有他那三个帮手,很可能已经死在外面了。”

  “什么!”

  “你是怎么知道的?”

  钱潮说道:“听我说,不但这王伥忠死在外面了,我还怀疑杀死他的就是这个燕惊。”

  “这是为何?”

  “从咱们经历过的那些事情来看吧,之前骆缨师姐和文苑师姐他们四个人在宗外被围的事情大家都知道,那一次死了不少的人,而且那一次消息也都传回了宗内来,是因为毕竟还是回来的人多,因此消息才传开了,人们把这件事当成件稀奇热闹的事情来谈论。但是差不多是同时发生的事情,咱们对付的安臛那三个家伙,两个死了,一个被咱们逼得逃往宗外,到现在为止,至少我在九玄是没有听过这三个人的什么消息的。”

  “还有,上一次咱们出去与人动手的次数不少,帮陈显师兄击败谢攸那一次,燕惊和王伥忠那一次,帮着商介对付云熙那一次,还有最后一次,就是咱们遇到了几个师兄,有我的程师兄,彦姐的那位敏师姐那次,这一共是四次。但是我听别人议论的却只有三次,就连最后那一次人们都知道了,都惊异于咱们能以低阶的修为击败中阶的修士,唯独这王伥忠被咱们打败的那一次,没有任何的谈论,换句话就是没有人知道,我还专门打听过,静悄悄的和安臛那三个家伙一样。”

  “所以,”汤萍说道“你怀疑王伥忠那四个人已经死了?”

  “对。”

  彦煊问道:“那……为什么杀他们的会是燕惊呢?”

  钱潮说道:“彦姐,那个燕惊为什么那天要看热闹呢?咱们与他又不相识,他若心善,就该劝住那王伥忠了,他若心歹,必不会只看热闹,也该出手抢咱们才对,可他偏偏就在那里看热闹,这是为什么?”

  李简说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钱潮说道:“正是如此,咱们的手段他们都看在眼里了。”

  汤萍说道:“不,没看到你出手,记不记得上一次咱们在李兄这里就说过,那个家伙因为没有看到钱小子出手,还显得很是失望。”

  陆平川难得的灵光一现:“哦,怪不得那个姓黎的小子说有人要杀钱兄弟,那姓燕的小子要先看看能不能打得过,是不是这个意思。”

  钱潮点头,然后说道:“他看过了,心里便有了底,又担心王伥忠几个人的口风不严,索性杀了,最为保险。”

  ……

  说到这里,五个人并没有那种拨开迷雾见日月的清朗感觉,反而是觉得这件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原先商议的是有人要暗中对钱潮下杀手的事情,后来便牵扯到了夺舍,再后来居然与那个从来就没有见过的荀师兄之死还有了勾连。

  当然,这一切也只是钱潮的猜测。

  不过既然有了猜测,而且是目前来看较为贴切的猜测,那接下来就是要查明一下了。

  彦煊只觉得自己的头脑有些发晕,今晚上这里谈论的令她既震惊又惊诧,事情的诡异甚至恐怖都是她以前所没有经历的,甚至是想都没有想过的。

  “真没想到宗内会有这样的事情,唉,原本我以为在宗门内只要安心修行就可以的……”

  “彦姐,”汤萍把自己的手扶在彦煊的手背上,说道“树欲静而风不止,这修行界里哪一天都有这样的勾心斗角的事情,咱们现在接触的还算少的,将来筑基,被宗门外派之后,那时候你就知道麻烦究竟是什么样的了。”

  彦煊点了点头,她倒是做好了为查明此事,至少是保护几个同伴而出手的准备,对汤萍说了句“不用担心我”。

  汤萍听了就把目光看向钱潮:

  “钱小子,你说的这些现在想想的确有几分的道理,不过想到是一回事,咱们该怎么做又是一回事了,你既想了这么多,那接下来该如何做,你又是怎么打算的?”

  “这件事情,咱们首要还是要把目光放在那个黎厉化身上,毕竟沈未了过两天就要出去了,那黎厉化若真的要出手杀他,必然就要趁着他外出的时候,若他有这个打算,那到时候咱们就要将他擒下来,仔细的问一问。”

  “不错,”汤萍点头“我那边都布置好了,不过,钱小子,这里面咱们也要做好准备,你想的是在宗外趁他对沈未了下手的时候将他擒住,如果那小子忍住了,暂时不打算动手,又或者咱们与他动手的时候,不小心被他跑掉了甚至是咱们失手将他杀了,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跑掉的可能不是很大,其实我担心的倒是别的,据沈未了所说的,黎厉化乃是通过一个人才认识的那个神秘的师兄,依我看来,应该是那个人先看了黎厉化一阵,觉得可用才推荐给那个神秘师兄的。这个人是谁,黎厉化没有说出来,咱们自然也就不知道,这个在黎厉化和神秘师兄中间的那个人,他所知道的一定要比黎厉化更多,而且修为要更高,我估计这个人该是高阶的修为才对。咱们对付黎厉化,但现在还不知道中间的这个人到时候会不会出现,若他出现了,事情就会更麻烦,不过若是能将他擒住,肯定比擒住黎厉化能问出更多的东西来。当然,若这个中间人不出现,那咱们必须提前布置,务必确保不能让黎厉化跑掉,这样才能从他口中问出东西来。嗯,沈未了接了差遣之后出去,但最好是咱们提前给他预备出来要接什么样的差遣做,这样就可以提前规划处一条既不让人起疑,又比较偏僻的路线来,这样既能把黎厉化引出来,又方便咱们动手。”

  汤萍听了点了点头:“那该领什么样的差遣,你是不是已经想好了?”

  钱潮点头道:“不错,你去碧波潭布置的时候我就想到了这些。”

  说着,钱潮便取出一张纸,上面画的是简单的地图,还有路线,下面就是在这条路线上会有什么样的灵草可以采到。

  汤萍看了看便继续说道:“就怕万一,若真的那黎厉化狡猾无比,咱们动手之时他要真的逃了,那又该怎么办?”

  钱潮道:“那就在燕惊的身上下功夫了,还有,我会在宗内仔细的打听一下与燕惊还有黎厉化这样情形相似的,本来修为平平,资质更是一般的,但几年间突然就修为大涨,这样的人物肯定会引起人们的注意,并不难打听,就算燕惊也被惊动了,咱们还是有迹可循,只不过换个方向而已。”

  在这里,钱潮有些话没有说出来,他觉得万一没有擒住那个黎厉化或者失手将那个家伙杀死了,后面再深入的查下去的话或许就可以和马琥一起联手,或是帮着他去查那个笑面郎或是让马琥与众人一起在燕惊身上下功夫,不过五个人中除了自己,其余四人对马琥的印象都不佳,而且现在黎厉化的事情还没开始,因此才没有说出来。

  听到这里,几个人都点头,钱潮所说倒是个不错的方法。

  “还有,汤丫头,这件事情若真的和我说的一样,嗯,至少有这个可能的话,我觉得你最好还是能和你的师父,和你的六爷爷、汤前辈说一说这件事,我知道你遇事并不喜欢求助前辈们帮手,但假如真的是索家余孽在宗内谋划什么的话,别忘了,咱们五灵宗刚刚来了一个言霜,索家人的仇其实是与整个五灵宗的仇,能让宗门受损的事情他们肯定会去做,你觉得若是他们在外面让那个言霜受伤,甚至是死掉,这样的事情……”

  汤萍赞许的点了点头,这也是她所担心的一个方面。

  “嗯,放心吧,这件事情,回头我肯定会去说给长辈们的,还有吗?”

  “嗯,”钱潮想了想,摇了摇头“暂时我能想到的也就这些了,你呢?”

  “这件事若真的能和索家人扯上关系的话,钱小子,你想的还是有些不够全的,刚才我说过,我和彦姐在来李兄这里的路上遇到了秦随诂,他是直接找上我们两个的,开口就是一句‘与我无关’。”

  说到这里是,彦煊点了点头,当时她与汤萍是在一起的。

  钱潮听了也意识到了自己哪里没有想周全。

  “钱小子,就连秦随诂都这样慌张了,你觉得背后那个人的安排还会少吗?”

  “你是说那人有可能将对我们出手的罪名安在秦随诂的头上?”

  “不止这些的,”汤萍说道“索家毕竟是被宗门剿灭了,就算有几个侥幸逃出来的,又借着夺舍混入了咱们宗内,但毕竟他们再怎么算计,怎么布置,手中的力量与当年的索家都不可同日而语,因此,就算那人要对我们出手,甚至是对言霜出手,所用的也不会是在宗内辛辛苦苦扶植起来的这些人,而秦随诂虽然与咱们有仇,但现在手中却没有什么力量,不过上一次在李兄这里,你还说过那个韩畋是有不小的势力的,一直在谋划文家……”

  “他们会借刀杀人?”彦煊听了连声问道。

  “嗯,毕竟韩畋的弱点就在那里摆着,钱小子能打听出来,那个人为什么不能,只不过是咱们不愿再对付韩畋而已,但那人不愿自己动手的话,就有可能让韩畋来做这件事,一来韩畋也是能做到,二来嘛,韩畋怎么说与咱们几个也是有仇的。”

  李简问道:“韩畋会怎么做?”

  汤萍说道:“在外面找些散修混进来,趁咱们外出对咱们下手,事后那些散修再被他们灭口,这样就再无对证了。”

  这话听得彦煊不寒而栗,听得几人都皱起了眉头。

  钱潮说道:“你说的这些和我一样,都是猜测,不过也是有可能的,若真如此,那个人连替死鬼都找好了,看来对咱们下手的事情大概也快了吧。”

  彦煊听了,心中本来恐惧,觉得这修行界太过凶险,但不知怎的,心中已经窝起一股火来,怎么这些人就这样不把人命当成一回事呢?那些阴谋算计都是害人的,都是让人万劫不复的,这样的人也……太可恨了!

  李简却轻轻的笑了,说道:“来得好,正好奇宗外的散修会是个什么样的路数呢,若真遇上了,倒要好好的体会一下。”

  陆平川也说道:“嘿嘿,李兄弟和我想的一个样,我也想和那些家伙试一试呢。”

  钱潮说道:“既然这样,那最近我会在韩畋身上多下些功夫。”

  汤萍点点头:“那咱们该说的也就是这些了,这几日我会先盯紧了沈未了那里,等他出去时,咱们便一齐跟着,到时候擒下那个黎厉化,如何?”

  众人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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