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夜谈

  算着日子到了第十日,夜里,马琥果然如约而至。

  钱潮当然早就在院中恭候了,见到马琥到来,钱潮先请他坐下,奉上茶,然后才将一面慑鼓取出递了过去。

  “这个东西就是那慑鼓?”

  马琥摆弄这手中不大的鼓,这面鼓并不沉重,鼓身看得出来是用妖兽骨制成,而且经过细细的打磨。鼓面是大蛇皮,那蛇皮被不知什么妖兽的筋紧紧的缠缚在鼓身之上,鼓面绷得异常的平整紧张,上面那大蛇皮的鳞片还一片片的清晰可辨。

  “正是。”

  钱潮炼制出这慑鼓之后也没有试过,这件灵器与他的号角不同,没有办法在宗内测试,若要试一试则必须到宗外去,找些能被这鼓声克制的妖兽妖虫来敲响这面鼓,这样才能知道是不是炼制成功了。

  不过在那本《九玄灵韵》上却还有一个法子能听出音律灵器的威能来,这个法子在书中被称为“辨音色”,钱潮学了这个法子,在敲响这面慑鼓后,只觉得鼓声低颤喑哑,听到耳中便有些不舒服,若是连续敲击便会觉得身周围有一股纠缠拉扯之力,这样的鼓声修士听了也就是不舒服而已,但是据说被它所克制的妖兽或是妖虫听了,能让它们体内的骨头都会开裂甚至整个身体酸麻无力,只能瘫倒在地。

  “咚”得一声,马琥将手中那面慑鼓凑到耳边弹响。

  “嗯,这声音听着让人就不舒服,看来炼制的倒应该是没错的。”

  “马师兄,我并不知道你要用这慑鼓去对付什么东西,但这种慑鼓敲击之时不要太急太快,而且每次敲击之时,这面鼓也是会消耗你一些灵气的,虽然不多,但是想来马师兄所去的地方定然危险无比,在那种地方自然还是以保存实力为好。”

  “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有了这东西,嘿嘿,我在那里也就多了一分保障。好了,钱师弟,东西我拿了,咱们就此别过吧。”

  “马师兄请留步,”钱潮见那马琥站起来要走,连忙唤住了他,“有个东西还要给马师兄呢。”

  “哦,什么东西?”马琥有些好奇,他只在钱潮这里炼制了一面慑鼓而已,如今已经拿到手里了,还会有什么东西呢?

  钱潮取出了一张纸递了过去。

  “这上面的方子我是在水云谷的御灵派弄到的,据说照着这个方子调制出来以后,那东西散发出来的气味咱们觉得只是难闻而已,但是不少的妖虫,比如宗外寻常可见的一些蛉、蜂一类的妖虫,对这种气味更是极为的恐惧,它们若是闻到了定会拼命的逃脱,甚至更厉害一些的妖虫,比如钻竹风那样的,对这个气味也是如此,马师兄虽然有我炼制的那面鼓,不过不妨在出去之前再花些心思按着这个方子找人配制一些以备不时之需,不过我听说这东西配制出来就要封存,它的气味散发的快,但持续的时间也短,万一用上了,马师兄一定要注意,需要立即趁着虫群混乱之时脱离险境才好。”

  “钱师弟,”马琥的脸色变得出奇的郑重起来,“你好像知道我要去哪里,又要用这面鼓来对付什么?”

  “哪里,只不过是那书中记载的,这慑鼓可以克制一些妖兽和妖虫而已,若是妖兽,我可没什么好办法,只能以力降之,那样以马师兄的修为定然是不怕的。不过都说妖虫比妖兽还要麻烦,马师兄要对付的若真是妖虫嘛,这个方子倒是可以用上。”

  马琥目光闪闪的盯着钱潮:“你怎么会想到要给我这个方子来保命呢?”

  “嗯,说不得日后我真的会找马师兄帮我解决文嶂的麻烦呢,我可不希望马师兄在宗外出什么事情。”

  “哈哈哈哈,有意思,”马琥说着抬头看了看满天的繁星,又一屁股又坐了回去,“现在我倒是不想走了,来来来,钱师弟,你挺有意思的,咱们好好的聊一聊。”

  ……

  此时在宗外,同样的满天繁星之下,一片黑魆魆的山脉如同一只庞大的猛兽静静的潜伏在夜色中一般。

  空中随着几声呼啸,几个人影急速的御空而来,在这片山脉上空停住了身形。

  “在这里?”几个人中似乎是为首的一人有些狐疑的开口问道。

  “就是这里,那个家伙一出宗门就将咱们跟着的人甩掉了,不过幸亏提前在他身上做过手脚,所以咱们后来费了一番手脚才找到的,就在下面。”

  为首的那人听了盯着下面的大山看了片刻,说道:“嗯,倒还真是个藏身的好地方,来吧,今夜必须将事情解决,不然若是真的让他成了,那以后哪里还能有咱们的活路?”

  那几个人的身形也都随着那为首的一起向身下的大山落去。

  “这里有什么能藏身的地方吗?”

  “几处洞穴,都查看过了,不过都没有他的踪迹,我们也只能等师兄来了。”

  为首的那人便不在言语,向下落了一阵后便稳住身子,从身上摸出了一个瓶子来,似乎还有些不舍的说道:“今夜之后,便再也用不上这些了。”说完就把那瓶塞一拔、瓶口向下。

  无数亮白的小点从那瓶口处被倾覆而出,一股白色的细流一般向众人身下的大山落去,不过落了不到十丈这股白色的细流就飘散而开,草萤一般飞舞起来,不少的亮白小点飞入草木之中闪烁几下就消失了,但是更多的则循着山脉的起伏一路而行且渐行渐远。

  “跟上!”

  那些人便紧紧尾随这那些发光的白点而去。

  终于,在一处毫不起眼的矮壁前,那些白点飞到这里就纷纷的都落在了那处矮壁之上,随着那白色的光点越来越多,几丈方圆内都被照亮了,几个人影纷纷的落下,白光之中,为首的那一个一脸的阴沉也清晰可辨。

  为首之人抬头看着空中仍有无数的亮白小点向这里飞聚而来,又不停的向那处不起眼的矮壁落去,便点点头,说道:“看来是这里了。”

  然后他便不再言语,只是相身边几人示意。

  几道寒光突然而来对准了那处矮壁就扑了过去,呼啸声中,那几道寒光在那矮壁处绞动一番之后,就听一阵“轰隆”声中,那些白色的光点顿时沸腾起来,山石滚落后,矮壁后面显出一个洞口来,自那洞中还有光亮透出。

  “卞师兄,”为首的那人对着那洞中说道,“找你可真不容易,我们都来了,卞师兄何不出来叙谈叙谈呢?”

  洞中一个人影遮挡了里面透出来的光亮,随着脚步声,一个人自那洞中走了出来,他一出来,这满天的白色小光点顿时兴奋起来,虽然并没有向那人身上落去,但却不停的围着那人的身子打转,点点的白光汇聚,照亮了洞中走出之人的面目。

  这个被称作卞师兄的人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样子,相貌平常无奇,唯独一双眼睛似乎比身边围绕飞舞的那些光点还要明亮。

  他抬头看了看身周围飞舞的那无数亮白的小点,似乎苦笑了一下,又看了看面前站着的几个人,说道:“当年一念之差,没想到遗祸至今,屈师弟,你今晚气势汹汹的带着人来找我,看来是不打算留着我了,对不对?”

  “我们几个也是没有办法,卞师兄的心太大了,本来说好的共进共退,可惜卞师兄却总想着抛下我们一人独行,那就真是可惜了,既然卞师兄不愿与我等兄弟为伍,那当初给你的,我们总要拿回来才好,这样咱们才两不相欠。”

  “嗯,你说得也不错,我的确是觉得你们几人有些绊脚,不过,先不急着翻脸,屈师弟,你说说看,如何才能放过我?”

  “哼,你能给的,无非是前几日炼成的几颗丹药,不过杀了你之后,那些照样还是我们的,卞师兄,你说我们为何要放过你呢?”

  “不然,屈师弟,你们的人数可比我炼制的丹药数量要多,就算你们杀了我,也没办法一人一颗,到时候必然有几位拿不到的,那你们这些兄弟之间岂不是要起纷争了吗?不如这样,你放过我,我再开炉为你们炼制,保证你们一人一颗,如何?”

  ……

  “说说吧,钱师弟,你是怎么知道我要去哪里的?”

  “马师兄,这个不难推出来呀,你给我的那本书中就写道了,慑鼓可以克制几种妖兽,并且对于许多妖虫的克制效果更佳。说起来上一次见到马师兄取出来的那一堆储物袋后,我就觉得马师兄到宗外赚灵石必定不是像寻常弟子那样,或是采集灵草或是斩杀妖兽,马师兄可是用抢的,不是抢就是夺,我说得没错吧。”

  “嗯,那是,诶呀,我可好长时间没有在敬事院领过差遣了。”

  “对呀,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我才觉得马师兄用这慑鼓肯定不是去猎杀什么厉害的妖兽,更何况能被这慑鼓克制的妖兽,马师兄若是要斩杀,不用这慑鼓也是轻而易举,因此,马师兄让师弟我炼制慑鼓定然是要对付一些厉害的妖虫才对。”

  “嗯,有些道理,你接着说下去。”

  “剩下的嘛,其实就是从马师兄的为人方面考虑的了。”

  马琥听了笑道:“哈哈,我的为人好像不怎么样啊!”

  “不然,先前我说过,你马师兄是一个恶人,但是却还算是一个敢作敢当、行事磊落的恶人,我虽然认识马师兄时间不长,但依着我的判断,马师兄你是一个恩怨分明,快意恩仇的人,对吗?”

  “嗯,差不多吧,但凡真正将我惹火了的人,没有几个有好果子吃的。”

  “依着马师兄的脾气,若是对你有恩的人,马师兄是不是也会念念不忘呢?”

  “嗯……你倒是说说看,我会对谁念念不忘。”

  “师弟我来宗内的时间还是太短了,许多事情我都不知道,不过近来嘛,咱们九玄之内若说有什么大事,那还真有一件,就是那位荀师兄在宗外遭遇不测的事情,据说荀师兄的师父金长老对这位爱徒的死因心中存疑,还将自己几个筑基的弟子派出去察探了一番,只不过我在成器堂内听来的消息,那几位筑基的师兄在宗外荀师兄遇险之处并未发现什么疑点。”

  “马师兄,那位荀师兄在咱们九玄之中口碑极佳,人缘非常的好,受过他好处的人很多,而且荀师兄出事的地方就是在灌溪口,那里正是一种厉害的妖虫钻竹风的栖居之处,而这慑鼓也正能克制钻竹风这种妖虫,因此,师弟我大胆猜测,马师兄大概曾经受过荀师兄什么帮助,一直无法报答而记在心中,现在荀师兄身死宗外,死因又存疑,所以马师兄便要到宗外那荀师兄出事的地方查一查,看看荀师兄究竟是怎么遇到危险的,若是真的被人算计了,马师兄必然是要为荀师兄报仇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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