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九章 回归的首辅

  嘉靖皇帝虽然苏醒过来了,但感觉却异常焦躁,甚至有时候会想道,还不如不醒!

  一开始,他发现自己动弹不得,还以为只是刚刚苏醒,浑身乏力麻木再加上血脉不通。

  但已经过了几天,还是动不了,而且连最基本的触觉都没有恢复,这就让嘉蜻皇帝感到,情况可能没有那么简单了。

  嘉靖皇帝本来就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以这样一切完全不能自理的窝囊样子出现在别人面前,内心是十分羞愤的。

  但他又离不开人伺候,所以最后还是只固定了若干名太监宫女轮班专门近身照顾。

  守卫嘉靖皇帝的,还是陆炳、徐妙璟等亲信锦衣卫官校。嘉靖皇帝也不肯再换人,不然又要多一些人看到自己的模样。

  除此之外,能见到嘉蜻皇帝的也只有方皇后和司礼监诸太监了,想要向外传达诏旨,也不得不依靠这两人。

  然后嘉靖皇帝又对能见到自己的人下达了封口令,严禁将自己的身体状况外传。

  虽然明知这个封口令效果存疑,但能自欺欺人也好,至少杜绝了公开议论。

  嘉靖皇帝的奶兄弟陆炳陆指挥下了直,从仁寿宫外面走,一边走一边唉声叹气。

  他原本以为,若能等到皇帝再次醒过来,自己的春天也就能再次出现,然后凭借与皇帝的关系重新。

  谁能想到,皇帝醒过来后,不肯再见外人,继续把他陆炳按在了仁寿宫当护卫用。

  结果大好的春光仍然在仁寿宫熬着,不能去外面飞扬跋扈争权夺利,与皇帝昏迷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皇帝昏迷时,还有个盼头和希望,可现在似乎连希望都看不到了。

  所幸的是,最大的竞争对手徐妙璟那家伙与自己一样倒霉,都像是牲口一样被拴在了仁寿宫。

  陆炳走到仁寿宫门外面时,却看到了一个很久没见但却又很熟悉的身影,不是原首辅夏言又是谁?

  陆炳随意打了个招呼,然后就离开了。

  他知道夏言肯定是刚到京师,然后马上就来朝见皇上的,只怕没心情与自己寒暄。

  另外陆指挥也不得不感叹,这夏言回京师的速度也真快,他还以为,夏言再要过半个月才能抵达京师。

  陆炳估计夏言大概是昼夜兼程的赶路了,六十岁的人了也真不要命。当然也可能大部分路段都是水路,在船上也不用动。

  夏言也没太在意陆炳,心事重重的站在宫门外候见,不知过了多久,才看到太监黄锦从里面出来了。

  夏言迎上去问道。

  黄锦摇了摇头,传达了嘉靖皇帝的口诏:

  大学士名号有五个,华盖殿、谨身殿、武英殿、文渊阁、东阁。

  上次夏言被罢官之前,官居谨身殿大学士,但去年年底内阁经过调整后,严嵩也是谨身殿大学士了。

  如今夏言回来,按惯例肯定还是要当首辅,但总不能与严嵩一样待遇。

  从另一方面,嘉靖皇帝把夏言官职重新提升到严嵩之上,也是明示夏言重新当首辅的意思。

  夏言既然无法觐见,又获得加官,便只能在仁寿宫门外面,朝着北边宫里方向,三跪九叩的谢恩。

  在夏言抵达京师之前,原来的府邸又被赐还了,从宫里出来后,就又回到了昔日的老宅。

  此时在家中书房,已经有人等候多时了。在这种敏感时候,能直接坐在夏府书房里等,那肯定不是一般人。

  此人乃是礼部左侍郎费菜

  ,号钟石,也是江西人,与夏言和严嵩算是同代人,还有个重要身份是已故原首辅费宏的弟弟。

  有这样的身份,费菜在江西帮里也算地位超然,无论夏言和严嵩都得给几分面子。

  费寀见夏言回来,主动问道:

  夏言也如实答道:

  费寀便笑道:

  然后又提醒说:

  夏言完全没有畏惧的意思,有点豪迈的说:

  不过夏言也不是盲目的人,不然当初也不能只用七八年就从给事中升到了首辅。

  所以又对费寀问道:

  费菜想了一会儿才回答说:

  夏言立刻就叱道:

  夏言便又想了想,费寀说的确实也有道理,与嘉靖皇帝打了这么多年交道,他还能不清楚嘉靖皇帝的猜忌多疑性格?

  然后又听到费寀继续说:

  夏言冷哼一声,打断了费寀的话:

  费寀苦笑几声,

  夏言指着大门方向,高声说:

  费寀也很苦恼,好端端一个江西帮,却夏、严两个人的问题,弄出了这样内讧。

  如果不是江西帮内讧,严嵩又何至于去拉拢浙党?要知道,论起科举,江西不比浙江差,甚至近二十年官场综合势力还要强过浙党。

  今天费菜这个身份超然的人来拜访夏言,就是存了说和的心思。如果夏言疯狂报复严嵩以及严党,但最后重创的还是江西帮。

  又考虑了一会儿,费菜斟酌着开口说:

  夏言不可能不记恨严嵩:

  还有些话夏言没有直接说出来,真正记恨不仅仅是因为严嵩入阁后争权。

  很大程度还是在于,嘉靖十七年之前,严嵩就是他夏言一首提拔起来的,从一个国子监祭酒几年间就升到了礼部尚书。

  在他夏言的眼里,严嵩就是自己的小弟党羽,可是不但不再辅助自己,甚至还进了内阁与自己争权夺利,这种怎能不令夏言愤怒和记恨?

  这些意思不用明说,费菜也很能明白夏言的心思,但他也只要能尽力想法化解了。

  费菜仔细斟酌着词句,还要顾及夏言的脸面:

  夏言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费菜见自己无法说服夏言原谅严嵩,便也只能暂时住口,免得把夏言说怒了,那就适得其反。

  他身份超然,全是靠夏言给面子,如果夏言真不给面子,他也得无可奈何。

  所以费菜只能顺着夏言的话,答道:

  这才是夏言真正感兴趣的话,

  费菜便详细的介绍说:

  夏言连连点头,兵部人选或许还需要仔细斟酌,但要说起新的礼部尚书人选,眼前这位费寀不就是现成的吗?

  礼部左侍郎本就是礼部第二把手,在尚书出缺时,升为尚书也是合情合理的。

  费寀没有求官,夏言也没有承诺什么,但很有默契的一切尽在不言中。

  如果费菜没有这个意思,至于跑到夏府来等半天?如果只是为了说和夏言和严嵩,犯不上费这么大劲。

  及到次日,夏言早早的就醒了,然后洗漱完毕,又等到天色蒙蒙亮,就出了家门,前往紫禁城去也。

  一路都是很熟悉的道路,又熟门熟路的进了左顺门来到文渊阁。接受了沿途中书舍人和其他路过官员恭恭敬敬的问候和行礼参见后,夏言才真切的感受到,自己真的回来了。

  站在文渊阁的阁门外,夏言深深吸了一口气,在数十名中书舍人的目送下,大踏步走近了文渊阁。

  随即夏言就皱起了眉头,这里面是什么鬼?怎么一群阁老全部都挤在中堂里办公?

  跟随夏言的中书舍人解释说:

  此时夏言面朝北,右手边第一个位置空着,似乎是刚收拾出来的,从桌椅到笔墨纸砚都是崭新的。

  夏言不太满意的说:

  四个人就已经够挤了,再加一个人,那中堂内部空间简直就不堪重负了。

  中书舍人不说话了,他也变不出空间来给夏阁老,而且也没本事把其他阁臣都送到别处。

  此时其他已经早到的四个阁臣,一起站起来,朝着夏言微微行礼,算是打过招呼了。

  夏言随意的还了个礼后,穿过狭窄过道,走到了新摆出的桌案旁边,却没有坐下,转身对其余阁臣说:

  从首辅重新降回次辅的严嵩答话说:

  夏言根本没看严嵩,却盯着武英殿大学士兼管部礼部尚书张潮说:

  张潮想也不想的答道:

  夏言这才看向严嵩,淡淡的说:

  严嵩也很干脆利落的说:

  严嵩这个回答让夏言略感意外,稍微愣了愣后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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