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下聘

  因为末尾加了小剧场,所以修改重新上传。修改增加的小剧场是不用钱的,放心

  一句话未了,方瀚海霍然站起,怒喝道:“我养的儿子怎么了我将他驱逐出族,断他一只手,你还嫌不够你是不是要我杀了他才甘心这一切都是谁惹出来的是你那好侄女,好闺女你公正,为什么当初不杀了那贱人啊”

  谢明理气得浑身乱颤,道:“好,你公正你狠”

  方瀚海剥夺方初家主继承权不算,还将他驱逐出族,这实在出乎他预料之外。如果他怀疑这是方瀚海迷惑人的伎俩,那斩手断绝父子血脉就无法作假了。

  结果,方初还就斩了

  想必等消息传开后,再没有人会说方家背信弃义,只会夸他方瀚海治家严谨,并且会指责谢家逼人太甚,致使人父子反目。方家若真无情义,之前在江明辉一案审结后,就会趁机退亲,可他们没有。这次方初坚持退亲,一定有不可明说的理由。

  他不得不承认:方家父子一个比一个狠

  严纪鹏见两人争吵,怒火也爆发了。

  然他记起外甥临行前的嘱托,将严氏交给杨妈妈照顾,转向方瀚海冷声道:“妹夫,写退亲文书吧这可是我答应外甥的。快些写了,我拿给外甥。这可是他用大好前程和一只手换来的。你不会食言吧”

  严氏听了死盯住方瀚海,大有他不答应就拼命的架势。

  方瀚海面皮直抖,高喊:“来人”

  急痛之下,他忘了这是谢家,不是方家。

  接下来很顺利。退亲文书拟定后,双方签名,严纪鹏为证。

  拿了退亲文书后,方瀚海等人急速离去。

  严氏经过谢吟月身边时,没有看她。

  谢吟月未来命运如何且不去说,她儿子不惨吗

  她还是操心自己儿子比较符合常情。

  出了谢家,严氏就对严纪鹏道:“别管我。快去找初儿”她捂住嘴哽咽道:“他怎么撑得住呜呜”

  方瀚海虽一声不吭。却也没先离开,在一旁木然呆立。

  严纪鹏确实挂念方初,看了方瀚海一眼。料他会照顾妹妹,便问等在外面的方家人,方初往哪个方向去了怎么走的

  那人忙道:“大少爷骑马走的,往那边去了。圆儿和黑石跟着他。”

  严纪鹏也是骑马来的。听后急急忙忙上马去追。

  严氏看着他跑远,才在杨妈妈搀扶下上了马车。

  一上去立即关上车门。厉声叫道:“回家”

  车夫一扬鞭,马车启动,竟把方瀚海撇下了。

  方瀚海是跟她一块坐车来的,如今当着一群下人面被撇下。又不好撵上去,只得对一牵马的随从喝道:“马来”

  那随从急忙将马牵到他面前,低头不敢看他。生恐被迁怒。

  方瀚海翻身上去,策马疾驰。追着严氏去了。

  谢家门前安静下来,只留下一片凌乱的脚印。

  雪花恣意飞舞,很快,这些脚印也被白雪填平,仿佛从未有人来过,什么事都未发生过。

  方家,方氏夫妇到家后,严氏将所有下人都撵出屋去,闻讯赶来的方则和方纹也喝令退下,然后直逼到方瀚海面前,厉声质问道:“你说,你到底在算计什么你连儿子都算计,你还是人吗你今天不跟我说清楚,我就跟你和离我跟初儿过去”

  任凭她如何叫喊,方瀚海都垂着头一声不吭。

  严氏气得在他面前来回走动,发泄几句,又走一圈;走一圈,又停下来数落几句。见他总是不理,她越发生气,恨不得抽他两耳光。可是,她再厉害,也是大家子教养出来的女子,动手打丈夫,她还真做不出来。

  也不知发泄了多久,外面天都黑了。

  方瀚海忽然在她一次转身的时候,起身走了出去。

  严氏再转过来,便发现屋里没了人。

  她追到外间,也没找到,方瀚海已经走了。

  她高喊杨妈妈,“老爷去哪了”

  杨妈妈急忙进来,低声道:“老爷去了书房。”

  严氏便又追去书房。

  然方瀚海在里面把门拴上了,任凭她如何捶门也不开。

  这一关,就是一天一夜。

  严氏病倒了,方瀚海把自己关在书房诸事不理,方则被大哥退亲传闻搅得又痛苦又难受,强忍悲伤打理内外家务,一面还要派人出去找大哥;方纹在母亲床前照料伺候,一面心忧大哥伤势和下落。

  然方初竟音讯窅然,连严纪鹏也没找到他。

  严纪鹏顺着马蹄印追赶方初主仆,半途中发现马蹄印分作两路,他便也和随从分头追。追到江边不见人影,估计他们是坐船离开了。对着滔滔江水,船来船往,谁知哪条载着他外甥又怎知他去向哪里

  无奈之下,他拨转马头回来,找到走另一路的随从。

  随从说,他一直追到城西一家门前,听说刘心住那。可是他去晚了一步,刘心已经坐车走了。他顺着车辙追赶,也追到江边不见了。

  严纪鹏想,方初定是叫人接刘心在某处与他会合。这个地方一定要走水路去,还是方初的私产,算起来只有乌油镇那个做竹丝画的园子符合条件。

  他一面着人去方家报信,一面带足了药品连夜坐船去清园。

  可是,清园管事说大少爷根本没来,严纪鹏便懵了。

  方家和谢家终于退亲了

  这消息根本掩不住,次日就传遍霞照。

  韩希夷自然对这结果不意外,只是在听说方初被方瀚海剥夺家主继承权、驱逐出族、斩手断绝父子关系时,整个人僵住,如木雕泥塑一般。

  “你既认我做至交。为何不肯信我”

  “你怎知不是她背信弃义”

  他耳边响起昨天在河边方初说的话。

  他心悸了,动摇了

  在书房呆了一个时辰,他才换衣匆匆出门。

  他带着随从去找方初。

  大雪落了一天一夜,地上积了一尺多厚。

  首先,他奔向城西刘心的住处。

  那里没有人。

  隔壁街坊说昨儿傍晚刘大夫跟人坐车走了,不知去了哪里。

  韩希夷想,不在这。肯定去了清园。

  他便又回去。吩咐预备船,赶往乌油镇的清园。

  结果,清园管事也说大少爷没来。

  韩希夷还不信。硬是进去找了一圈,没找着,才信了。

  出来后,对着茫茫雪野。他的心前所未有的茫然。

  暂放下方初不提,再说郭家。

  因夏流星坚持要去绿湾村下聘。所以郭守业和郭大全便带着郭勤回乡去了,只留下郭大贵照料坊子。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郭家怎么也要给夏家面子,人家送礼长辈不能不在。

  次则是郭大全怕二弟应付不来夏流星。特地赶回去。

  夏流星乘坐精致华贵的画舫、携带几十抬披红挂彩的聘礼去郭家。船到绿湾坝码头,闪瞎了一群庄稼人的眼睛。

  他们看的都是表面荣华,哪知底下的内幕。

  就听大家嘴里纷纷议论:

  “清哑算是熬出头了。从今往后就享福了。”

  “可不是。听说那家子当大官呢。比县太爷都大。”

  “郭家这下子要大发了”

  “我就说,江明辉配不上清哑。”

  “那是。”

  待夏流星下船在人前一亮相。众人更是倾倒。

  他们心中想:嫁入大官家做妾,那人恐怕就不怎样。年纪大是肯定的。就算不是老头,也要有郭大全那么大年纪才说得过去。谁知夏流星竟是这样风流俊秀的翩翩少年,满腹诗书的模样,怎不叫人羡慕嫉妒恨

  夏流星对这情形很满意,当下命奏鼓乐,抬着聘礼上郭家。

  他也不嫌弃村路坎坷,走在队伍最前端,沿途引得绿湾村男女老幼都来观看,一直追到郭家院门口;连鸡狗都撵着队伍跑,因为一路上喜婆子大把撒彩纸包裹的糖球儿、点心块儿。

  郭俭也跑出来看了一回热闹。

  看过心想,小姑的夫婿果然越换越好。

  郭勤回来了,拽他进内院找清哑和巧儿。

  清哑正在织机房,手里拿着硬笔和本子,蹲在织机旁盯着那连杆支架苦思,想如何才能将这木制机械弄活了,乖乖地帮她把毛巾给织出来。

  外面鼓乐喧天,她充耳不闻。

  郭勤兄妹三个进来,叫“小姑。”

  清哑方才惊醒,站起来对郭勤道:“勤儿回来了。”

  郭勤笑道:“回来了。爷爷和爹也回来了。”

  说完看着清哑有些迟疑,不知要不要提夏流星其人。

  郭俭已经抢着道:“夏叔叔也来了。送聘礼。好多呀”

  郭勤忙捣了他一下,示意他别说,一面偷瞄清哑反应。

  清哑却若无其事,走到桌边坐下。

  郭俭还不知觉,跟到她身边问:“小姑,这个换了还换吗”

  清哑转头,奇怪地问:“换什么”

  郭俭道:“小姑的女婿。换了夏叔叔,还换不”

  郭勤急忙呵斥弟弟:“你别乱说”

  他大约知道一些这件亲事的内幕,半懂不懂的,觉得弟弟不该在小姑面前提这话,但究竟怎么回事,他也糊涂的很。

  巧儿也糊涂,也想问呢,见郭勤这样,忙机灵地把话缩了回去,谨慎地看着清哑,看她怎样对郭俭,自己也好随机应变。

  郭俭撅着嘴,委屈地看着清哑。

  清哑瞅着小侄儿,很想给他一巴掌。

  可想想他不过是天真稚子,不是有心的,自己从张福田换到江明辉,又从江明辉换到夏流星,他看糊涂了,觉得这个也靠不住,所以才问还换不换。

  小孩子不懂事,她可不能任由他们瞎想,得解释清楚。

  于是,她认真对他们三个道:“这个姓夏的不是小姑夫婿。”

  巧儿见清哑回答了,忙问:“那还送礼”

  清哑道:“这是暂时的。过渡的。”

  这回,连郭勤都一脸疑惑地看着她,希望她解释。

  清哑想这不好解释,得用个形象点的,于是费力地说道:“过渡的,就是好像搭船过河,过了河就下船了。不像咱们自己家的船,天天要用,能用好多年,一辈子。”

  郭勤恍然大悟,兴奋道:“对了爹和娘就过了好多年。”

  清哑赞赏地对他点头。

  巧儿领悟力极高,忙道:“那这个夏叔叔也要换”

  清哑坚定地说:“要换时候到了就下船”

  郭俭关心聘礼,忙问:“下船了,礼退不退”

  郭勤道:“当然退谁稀罕他臭东西你不许碰他东西”

  他这会子完全明白过来了。

  郭俭和巧儿齐刷刷点头。

  清哑怕小孩口没遮拦,又叮嘱他们不得在外说这事。

  巧儿就问干嘛不现在把他赶出去。

  清哑便说他们家官大,郭家惹不起。

  郭勤脑中灵光一闪,道:“识时务者为俊杰。”

  这是他新近从严暮阳那学来的,正好用上了。

  郭俭和巧儿听不懂,看他的眼光就有些懵。

  郭勤也想词解释,还真给他想出来了,道:“就是说,好汉不吃眼前亏的意思。打不过就讲和。等打得过了再打。”

  “哦”

  郭俭和巧儿这回都懂了,而且认定:这个夏叔叔不是好东西,欺负小姑,欺负郭家。哼,等过了河,下了船,郭家再跟他算账

  下面小剧场:

  小剧场:方瀚海的心思,只有“曾是那风”同学猜对了:这是对清哑对郭家用的苦肉计他相信了儿子,更看出他爱清哑。提出那个条件,是在试探方初对清哑的爱到底有多深。如果方初犹豫讨价还价,亲还是会退,但方瀚海不会奢望清哑做儿媳;如果方初斩手,这就是他为儿子谋取郭家女的第一步不狠不足以打动郭家人因为方初和郭家过节深还在其次,主要是太尴尬,就算退亲了,郭家也不会接受他的,清哑也不会接受他的。方瀚海心疼儿子为清哑付出这么多,却不能娶她,甩掉谢吟月还是不能娶自己心爱的女人,他替儿子不甘心,所以为他谋算。郭家不会接受和谢吟月退亲的方初,但如果这退亲是为了清哑呢方瀚海会让他们知道所有来龙去脉的。方瀚海是在向郭守业“秀”儿子真情:我儿子为了你闺女连命都可以不要,你这即将退第三次亲的闺女不选他选谁方初一旦脱离方家,行事更自由,他有能力创业,方瀚海也有后手帮他。

  大家讨论可以,别为难作者哈。你们看一个版本的水乡人家,都争得唾液横飞、各持己见,为什么想当然地以为书中人就该看透谢吟月,方家退亲不会被人指责要是事情这样简单的话,世上就没有那么多人事纷争和爱恨情仇了。事实证明:你永远别想让所有人认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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