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吴克用一见我眼神,眉头一皱,低声道:“小九她可能在求你。”
我心里咯噔一声,不可思议地盯着脚下的尸体,颤音道:“观主,你确定?”
他点点头,轻声道:“因为,她之所以会死,就是想自己的女儿活下去。”
这话一出,不待开口,那诸葛晴明再次冲了过来,就准备揍吴克用,好在王东旭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
“老东西,她想她女儿活下去,我就不想我女儿活下去了?”诸葛晴明怒吼一声。
听着这话,那吴克用先是从兜里摸出一张二指大的符箓,随便念了几句咒语,猛地朝自己眼眶贴了上去。
待贴好符箓后,他淡淡地瞥了我一眼,“小九,这个事,得从昨天夜里开始说起,那老江头也不知道从哪听说了一个法门,说是父母之血,能让延续子女的寿命,他便找到他媳妇商量起来。”
说着,他顿了顿,继续道:“夫妻俩商量一番后,原本是老江头牺牲,换取自己女儿继续活下去,后来也不晓得怎么回事,又变成了老江头的媳妇。”
嗯?
我眉头一皱,沉声道:“你一早就知道他们的打算?”
吴克用罢了罢手,“老夫要是早知道,肯定阻止他们了啊。问题在于,他们说这事时,完全就是开玩笑的语气,老夫当时压根没放在心上,还笑话了他们几句,就告诉他们,这种事都是民间的传言,当不得真。”
说到这里,他深叹一口气,“谁曾想到,他们夫妻俩居然当真的。老夫也是…今早八点才知道的。”
听着他的话,我只觉得漏洞百出,其一老江头从哪知道这一方法的?其二老江头跟媳妇一起生活几十年了,又怎么忍心对自己媳妇下如此毒手。
即便是为了救自己的女儿,也不会这么狠毒啊!
其三,从老江头媳妇的伤口来看,想要捣鼓成这样,所需要的时间绝对不短,而老江头跟他媳妇皆是瞎眼之人,下手怎么可能那么准确。
更重要的一点,老江头的媳妇是掉在堂屋的房梁上,单凭老江头的身板,肯定做不到这一点。
那么问题来了,肯定有人帮他。
毫无疑问,这个人肯定是吴克用。
因为,在这三天时间,吴克用一直跟老江头他们在一起。
等等!
不对!
还有一人。
孔伟!
对,就是孔伟,也就是陈浩北的同学。
那孔伟被韩秋抓回牛头村后,仅仅是跟我们说了一些关于王东旭的坏话,再后来又被诸葛晴明给放了,说是让孔伟在暗处观察王东旭的行为。
而这段时间以来,我们一直忙着诸葛思锦被附身的事,完全把孔伟给放了。
现在看来,能帮助老江头的人,恐怕十之八九就是这孔伟,要知道当初孔伟看到江小燕死亡后,哭的撕心裂肺的。
当年为了得到江小燕,更是不惜害死陈浩北。
玛德!
一想到这个,我暗骂一句。
竟然把那小子给忘了。
没半点迟疑,我连忙朝吴克用望了过去,“你这几天在老江头有没有见到一个年轻人?”
他嗯了一声,点头道:“见到过,听老江头说好像是他外甥。”
擦!
哪里是什么外甥,分明就是孔伟。
当下,我又问:“江小燕、老江头跟那孔伟,他们现在人在哪?”
话音刚落,那诸葛晴明最先反应过来,朝我望了过来,问:“宫主,这事跟孔伟有什么关系?”
我也没隐瞒,就说:“当初韩秋抓回孔伟后,那家伙看到江小燕尸体后的反应,你还记得吧?”
他嗯了一声。
我又说:“这世上除了老江头夫妻俩想让江小燕活着,还有一人,那便是孔伟。而现这场景你也看到了,以老江头的身板,肯定干不了,再加上观主刚才说,老江头有个外甥,不难猜出那人就是孔伟,换而言之,这事很有可能是孔伟干的。”
说完,我再次朝吴克用望了过去,沉声道:“观主,能否告诉我,他们现在去哪了?”
那吴克用一听这话,面露苦涩,吱吱唔唔地说:“老夫…老夫也不知道,大概是八点的样子,老夫被人从后面敲晕了。”
嗯?
敲晕?
我冷笑一声,“观主,以您的身手,应该不至于这样吧!”
我这样说,也是正常的反应,这吴克用是龙虎山的观主,堂堂龙虎山的观主,怎么可能会被人从背后敲晕。
说穿了,他这是不希望我们找到孔伟跟江小燕他们。
而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找到江小燕,以我们抬棺匠的手段,把江小燕从诸葛思锦的身体赶出去。
否则,一旦时间长了,诸葛思锦很有可能真的会死掉。
更为重要的是,老江头的媳妇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门。虽说那什么法门看上去是民间传闻,但有用没用,谁也说不准。
毕竟,有些东西民间既然有传言,未必是空穴来风。
为了保险起见,必须第一时间找到江小燕。
一想到这个,我紧紧地盯着吴克用,声音也沉了下去,“观主,莫不成你真的想助纣为虐?”
那吴克用并没直接说话,而是紧紧地盯着跪在地面的尸体。
足足盯了约摸十几秒的时间,方才缓缓开口道:“小九,看着这尸体跪在你面前,你就没半点恻隐之心?”
听着这话,我特么差点没跳起来,特别是诸葛晴明,直接从王东旭手里挣脱出来,抬腿就是一脚朝吴克用腹部踹了过去,厉声道:“你个老杂毛,我女儿的命不是命啊?那江小燕早在几天前就死了,她能复活三天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岂能随意霸占别人的身体。”
说话间,那诸葛晴明越说越气,“我看你个老杂毛,这只眼睛留着也没用了。”
说罢,他抬手朝吴克用另一只眼睛砸了过去。
不待诸葛晴明的拳头落下,我一把抓住他手臂,朝吴克用望了过去,冷声道:“观主,我知道您是看着老江头一家的遭遇,动了恻隐之心,再加上您原本就觉得亏欠他们一家人,这才会犯下如此错误。但,请您别忘了,每个人的寿元,在出生时便注定了,即便江小燕能苟延活上几天,可终究难逃大限,还望您老斟酌一番,别再让无辜之人惨死。”
也不晓得是我的话起了作用,还是咋回事,就在我说完这话的一瞬间,原本跪立的尸体猛然朝左边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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