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诸葛思锦的眼神,我苦笑一声。
看来,这诸葛思锦内心的想法很单纯。
这次,没等吴克用解释,我罢了罢手,轻声道:“我们整个抬棺匠行业,这些年一直是一盘散沙,直到最近才算有了一个初步的雏形,而这个雏形经不起任何风吹草动,一旦有了风水草动,这个雏形立马会烟消云散。”
说着,我深叹一口气,继续道:“就拿刚才的事来说,老刘应该看出陈忠国是故意的,但他还是选择相信陈忠国。原因很简单,他跟陈忠国在一起的时间长,他相信陈忠国,即便是有了错,他依旧会选择相信。”
“那你的意思是,老刘已经站到你的对立面了?”诸葛思锦柳眉微蹙,忙问。
我罢了罢手,“不,老刘是正直的人,只要他看清陈忠国的本质,我相信他绝对不会助纣为虐!”
“你凭什么相信他啊?”诸葛思锦用看傻子的表情望着我。
我仅仅盯着她,一字一句道:“因为,他…是…抬棺匠。”
这话一出,她下意识退了一步,颤音道:“就因为这个?”
我嗯了一声,也没再说话,倒是吴克用在边上说了一句,“小九,如果刚才陈忠国真是故意的,接下来的事恐怕会很棘手,除非你能彻底收服老刘。否则,你在这个村子恐怕会被孤立起来。”
我扫视了他一眼,低声道:“我知道。”
说完,我抬头朝牛头村望了过去,难道真如吴克用所说的那般,这个村子的人性格有问题?
倘若没有夏荷花找绺子,以及刚才陈忠国的行为,我绝对不会相信这句话。
但,现在我有些信了。
可让我无法接受的是,在发生这事之前,陈忠国给我的印象特别好。
他云淡风轻。
他淡泊名利。
他心境如水。
他简直就是现代版的陶渊明。
可,就在刚才,仅仅是一个动作,这种印象瞬间被推翻了。
为什么啊!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啊!
我实在想不明白陈忠国的想法。
这让我在原地愣了好长一会儿时间,那吴克用见我没说话,拉了我一下,轻声问:“小九,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又或者说,你要怎么面对陈忠国?”
我紧紧地盯着正前方,淡声道:“任由他做任何事,我现在只需要做好两件事,一是保证江小燕的丧事不出现任何问题,二是老刘跟老田对陈忠国失望,只要他们俩对陈忠国失望,我们才会有机会,否则,我们恐怕真的会被孤立。”
说完这话,我心中忽然冒出一个想法,那便是陈忠国为什么要在这个拿着小刀背尸,以他的身份,想要对江小燕的遗体动手脚有大把机会,完全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动手。
一想到这个,我对陈忠国有股说不出来的感觉,压根摸不清的想法。
当下,我死劲搓了搓脸蛋,尽量让自己平缓一下,然后扭头朝诸葛思锦望了一眼,低声道:“等会进了村子,你就是江小燕了,记住,千万别乱说话。”
“好!”也不知道她是想到了什么,还是咋回事,俏脸一红。
我也没管她,就扭头朝吴克用看了过去,低声道:“记住您答应我的,关键时刻记得帮我。”
他一笑,淡声道:“刚才不是出手了么?”
我懂他意思,他说的是刚才点明陈忠国的事。
我嗯了一声,朝他诚心说了一声谢谢,也没再说话,便径直朝牛头村里面走了进去。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进进出出这个村子好几次了,每次的感觉都还算不错,但这次进村,我心跳隐约有些加快,手臂上的汗毛,竟然有了微妙的变化。
这一发现,让我心里咯噔一声,悬了起来,但也不好说明,只好闷着进入村子。
不得不说,牛头村村长办事的效率当真是快,我进入村子时,整个村子已经空了,一个中型的灵堂搭建在堂屋前面。
由于牛头村堂屋前面的坪地颇大,搭建一个灵堂后,还是显得有些空旷,倒是那灵堂显得有些孤寂。
而此时的灵堂边上站着几个人,江小燕的父母站在左边,诸葛晴明跟村长站在另一边,而陈忠国则背着江小燕的遗体站在老江头面前,有说有笑的,特别是老江头,更是笑容满面。
待我走近时,就听到老江头笑着说:“老陈,我家女儿跟女婿呢,还没来吗?”
陈忠国笑着回了一句,“你个死老头急什么,昨天还骂我来着,怎么?今天就迫不及待了?”
“你懂个p,我家老婆子昨天夜里已经把我思想工作做通了,现在我也想明白了。”说话间,老江头在身上摸摸索索地掏出烟,朝陈忠国递了过去。
那陈忠国背着江小燕的遗体,不好动手,倒是他边上的老刘连忙接过香烟,陈忠国说:“行了,你女儿跟女婿来了,村长,赶紧放鞭炮,别让外人看我们村子的笑话,还以为我们牛头村的人不懂礼节。”
话音刚落,村长笑着回了一句好,紧接着,他拿出一大圈鞭炮,点燃。
瞬间,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在整个牛头村的上空响起,且伴随着阵阵浓烟。
看到这里,我知道我跟诸葛思锦要登场了。
说不紧张那是骗人的,毕竟,江小燕临终前交代过,要瞒着她父母。
当下,我深呼一口气,也顾不上那么多,一把抓住诸葛思锦的手臂,用了紧了紧,意思是告诉她别紧张。
那诸葛思锦应该是明白我意思了,也紧了紧我手臂。
见此,我才算放宽了心,脚下缓缓朝老江头移了过去,吴克用则跟在我后边。
我这边刚迈动步伐,那陈忠国竟然跟老江头聊得不亦乐乎,时不时会传出几道笑声,完全忘了他先前做的事。
待我们来到老江头边上时,老江头也不知道是察觉到我们来了,还是咋回事,他陡然停止交谈,朝我望了过来。
一看他的动作,我眉头刷的一下皱了起来。
怎么回事?
他怎么会这么敏锐?
要知道现在还有鞭炮声,而我跟诸葛思锦的脚步声特别轻,他是怎么发现我们的?
难道他不是瞎子?
一想到这个,我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看了看,就发现他双眼紧闭,应该是瞎了。
就在我愣神这会功夫,那老江头又开口了,他的一句话,令我们在场所有人脸色沉了下去。
他怒声道:“老陈,你是不是欺负我是瞎子,我女儿压根没回来,办什么喜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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