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早已膨胀变形的斯巴达克斯此刻只剩下大致的轮廓还能让人联想到之前的战士。
无数束棒与短剑或横或竖地交织穿插在斯巴达克斯的肉体当中。
但这丝毫不能阻碍他前进的脚步。
即便是每一步踏在洁白大理石地面上的脚步都会留下深深的痕迹,即便是附加在斯巴达克斯身上的枷锁足有千万斤之重,斯巴达克斯也同样不会停下脚步。
相反,他还会将其转化叛逆并前进的力量。
斯巴达克斯前进的步伐越来越快,最终完全地奔跑了起来。
大块大块的纯白大理石在斯巴达克斯的脚下像是干旱的土块一样化为齑粉,甚至连他周围的城墙与建筑都开始成片成片的倒塌,青白色的影子直奔向了高台上的屋大维。
而斯巴达克斯所走过的地方,统统被“叛乱”所捣毁。
“哈哈哈哈哈哈,好好感受我等之反叛吧!压迫者——————————!”
伴随着斯巴达克斯不断前进的步伐,连附加在阿尼姆斯菲亚与布狄卡等人的身上的压力都减轻了不少。
反倒是斯巴达克斯身上的青筋愈发明显,仿佛所有人的压力都集中在了他一人的身上一般。
得以喘息一口气的阿尼姆斯菲亚深呼吸了几下,对尼禄说道:
“陛下,也是时候轮到我们发起反攻了。”
“唔姆!”
尼禄转头看向了阿尼姆斯菲亚,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重重地点了点头。
虽然已经不再注视着斯巴达克斯,但斯巴达克斯不断向前奔行的身影却深深地铭刻在了尼禄的双眼中。
究竟是怎样的勇士,才能对“屋大维·奥古斯都”的伟业发起叛逆?
尼禄今天知晓了答案。
哪怕高台上所站立的敌人是本应当成为她同伴的先祖,哪怕此刻并肩作战的伙伴本该与自己为敌,尼禄也不会改变她对斯巴达克斯的评价。
“Mercury”
银色的光芒萦绕在了阿尼姆斯菲亚与尼禄的身上。
两人缓缓地从地面漂浮起来,而阿尼姆斯菲亚的手中也开始重新集蓄起了电光。
布狄卡与她身边的士兵们也都能够自由活动了起来。
她举起了手中的佩剑,对着身边的士兵们命令道:
“罗马的士兵们啊!斯巴达克斯已然为我们开辟了道路,与我一起跟随着他冲锋!”
布狄卡高举着被她冠于“胜利”之名的单手剑,带领着士兵们一同向前冲锋了起来。
火焰在她的足下凝聚,不知何时几匹骏马也来到了她的身前。
燃烧着火焰的战车最终载着布狄卡来到了队伍的最前端。
就连车轮中心向外长长伸出的刀刃也燃满着火焰。
斯巴达克斯最表层的皮肤开始崩裂,血液与肌肉裸露在外,随后皮肤的裂口又开始蠕动起来并恢复了原样。
只留下一道道浅白的伤疤在斯巴达克斯的体表。
而斯巴达克斯的体型就在这不断的受伤与愈合当中开始继续增大,浑厚的魔力在其中聚集。
哪怕没有御主,斯巴达克斯也一样能通过永恒的叛逆与战斗获取魔力。
他本就是为了与所谓的“主人”而战才自愿现世的。
只要还有可以反抗的对象,只要他还在被压迫,斯巴达克斯就能继续战斗下去——————直至死亡也不会停歇。
最终如同一小座山峰在地面上奔走一般,整座大理石城都摇摇欲坠。
“嘁.....居然是斯巴达克斯,真是有够倒霉的。”
屋大维咬牙高塔下看着冲向自己的庞然大物。
斯巴达克斯活跃的年代,是连屋大维的养父恺撒都还只是刚刚从元老院担任公职成为军事保民官的年代。
再有十年恺撒才会建立起他那份为罗马帝国奠基的伟业。
可即便如此,恺撒在与屋大维回忆起当时席卷整个罗马的斯巴达克斯叛乱时也仍然心有余悸。
“越是攻击、越是束缚就越顽强吗......”
虽然明知道这样,但屋大维却没有别的方法再去制服斯巴达克斯。
屋大维是一位镇压束缚,随后建立功勋的从者;而斯巴达克斯就像是他的反面一样,从每一个角度都能够反抗屋大维。
没想到尼禄居然还能够得到他的帮助————————
屋大维看向了尼禄与阿尼姆斯菲亚的方向。
但为什么?
尼禄应该像是他一样,被斯巴达克斯反抗着才对。
屋大维的眉头紧皱了起来,倘若这样的话,那说明尼禄的统治或许出现了很大的问题。
大到连斯巴达克斯都能够对她暂且视而不见了。
屋大维脚下的地面开始摇晃,随后倾斜。
整座如同圆形金字塔一般的高塔都朝着斯巴达克斯的方向破碎,倾倒。
象征着“罗马和平”的白垩之城马上就要崩塌在斯巴达克斯的叛逆之下了。
虽然不知道为何斯巴达克斯对尼禄视而不见,但屋大维显然不能对斯巴达克斯视而不见了。
屋大维回想起了在日耳曼尼亚诸多连携召唤出的从者们。
或许根本不是幸运倒霉与否的问题,而是他作为罗马的奥古斯都注定要与象征着叛逆的斯巴达克斯一战。
“那么就看看你能否动摇我的统治了,斯巴达克斯——————————!”
束棒与短剑继续冲击着不断前行地斯巴达克斯,将要崩塌的高塔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修补起来,不再倾倒。
现在屋大维要做的很简单,就是像之前一样继续镇压斯巴达克斯,看看究竟是他最终镇压了叛乱,还是积蓄压力的斯巴达克斯最终爆发推翻他的“和平”。
大块大块的大理石从地面突起,随后将向前冲锋的士兵们困住。
跟在布狄卡身后的士兵们越来越少,最开始布狄卡还能凭藉着她的战车冲破阻碍。
但越到后面,阻碍在她身前的大理石就越多,最终连布狄卡都被困在了其中。
斯巴达克斯在束棒与刀剑地冲击下不断地破坏着像是真菌般繁殖延伸的大理石,一步步拉近着他与屋大维的距离。
但最终,连斯巴达克斯庞大的身躯都被大理石牢牢地封锁了起来。
不断破坏,不断修补。
不断叛逆,不断镇压。
“......哈.....哈.......”
屋大维喘着气看着刹那间完全安静下来的战场。
大大小小的大理石牢笼遍布在破碎的城市中。
再没有一丝“叛逆”的迹象,屋大维的白垩之城重新回归了和平。
.....
看来还是他的“和平”,更胜一筹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若有若无的笑声钻入了屋大维的耳中。
“嗯?”
屋大维再度警觉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次笑声更加明显了,那是阴魂不散的叛乱,那是斯巴达克斯豪迈的笑声。
束缚着斯巴达克斯的那个最大的牢笼开始猛烈地颤动了起来,最终完全爆开。
“这就是,我辈的叛逆啊!”
巨量的魔力以斯巴达克斯为中心爆发,向着四周延伸,最终将所有的牢笼与城墙都一并击碎。
屋大维的瞳孔紧缩起来。
一道不再高大的身影来到了屋大维的眼前。
那是原本的斯巴达克斯。
他微笑着对屋大维挥下了自己手中早就残破的断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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