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空乘

  沈月华素手一挥,一个无形气罩登时将四人一骑护在其中,这气罩隔音效果极佳,适才的呼呼风声竟隔绝了大半。

  神鸟毕方看上去极是欢快,只见它丰俊的巨翅连拍三下,清啸着冲天而去,大有不冲九霄誓不休的感觉。

  文青眼见身边景物急速飞掠而过,眼角处竟留下丝丝残影,心中大为兴奋,暗中下定决定,一定要努力修炼,也封印一只这样威风的坐骑。

  文慧则被这突如其来的加速吓得心儿都跳漏了一拍,她下意识地又去抓姜逸闲的衣角,不料却碰到了一个温润的手掌。

  正是姜逸闲的手。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加速,虽然有沈月华神力加持,不适的感觉大大减缓了不少,作为现代人来说,姜逸闲是坐惯了飞机的,所以对于这样的冲击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文慧不同,姜逸闲很清楚他第一次坐飞机时飞机起飞时带来的心悸很不好受,便伸出了右手,并给予文慧一个安抚的眼色。

  他一个大男人在前世第一次坐飞机就是孤身一人,没有人指点他,也没有空乘广播详细提醒,也是提心吊胆摸着石头一次次过河,到后来习惯以后才减缓了这样的不适,他一个大男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文慧呢?

  文慧如遭雷亟,周身一个激灵,随后霞飞双颊,一直红到了耳根,男女之别的意识是根深蒂固的,她下意识想抽回手,却正对上了姜逸闲那温热的眼神。

  四目相接,文慧呼吸也急促不少,但见姜逸闲眼中尽是鼓励安抚之色,又是羞怯又是窃喜,加上内心紧张还有些小兴奋,一时间多番情绪交织,心跳急剧加速。

  姜逸闲轻声说道:“别怕。”

  文慧天性胆小,但也不知怎地,听到姜逸闲的话,便渐渐不怕了,也学着姐姐文英,开始俯瞰脚下景色。

  这一步像是打开了心中的一扇门,在姜逸闲身边逐渐放开了不少,也开始用心去感受这从未感受过的“航天”美景,绿景飞逝而过,云霄仿佛触手可及,这一刻这些美好的事物像是完全属于自己,欲与自己融为一体,扑面而来,将心里的窗彻底打开,变得更广阔明亮。

  姜逸闲俯瞰脚下的蜀山景色,大有沧海一粟的感觉,硕大的蜀山一望无际,有的山峰已在脚下,有的山峰则高耸入云,举目难尽,时不时瞧见几个小黑点,也不知道是不是哪一峰哪一门正在举行什么活动。

  时不时有蜀山弟子御剑从他们身旁飞过,向沈月华行礼,口中也不知道说着什么,大抵是二先生好之类的。

  面对这一切,最有触动的还是姜逸闲本人,他原先是一个现代人,御剑飞仙这样的技能大多只能在电视上见,比如火爆一时的仙剑系列,或是在小说中幻想,印象在脑中自然是能形成画面的,但亲自见了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人的想象力大约有限,现代人的印象对于御剑飞行来说就是脚踏飞剑,翱翔空中,但几波蜀山弟子在不同时间飞过,区别还是很大的,有的弟子是单纯踩踏着一柄平平无奇的飞剑,按照姜逸闲的话来说,那就是一柄很普通的剑,甚至连灵光也没有,而御剑的弟子也是满头大汗很是吃力,但有的弟子就不一样,各色光芒大泛,远远望去就像是彗星拖着尾巴,那模样看上去就极为炫酷,这些弟子大多神态自然,脸上大多洋溢着自信,行礼时也是不卑不亢,至于像沈月华这样的神兽先手,那就仅此一家了,蜀山弟子见了五六波,硬是没见到一个驾驭仙兽神兽的。

  于是姜逸闲叹了口气:“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文英有些奇怪:“小闲,这些人明明驾驭着不同的飞剑,有的品级次,有的品级好,有的吃力,有的游刃有余,你怎地就说天地不仁?”

  沈月华却是有些意外地回过头来看了姜逸闲一眼,温声说道:“想不到你这新进弟子颇有见地。”

  看到沈月华说话,文英也不敢插话了,她望着文英,随着一阵回忆,脸上不由自主地泛起了笑容,这笑容没有丝毫做作,一派追忆神色,像是品味一坛老酒,仿佛一笑百媚生,便是为她这一笑量身设计。

  “你说的不错,这些弟子看似驾驭着不同品级的飞剑,确实不够公平,初到蜀山时,我也是这般问大师兄的。于是大师兄也说了类似天地不仁这样的话,意思就是说,蜀山对于蜀山弟子是公平的,那些所持飞剑品级差的,大多是自身不够努力,或是志向不够坚定,又或是志不在此,所以上天是公平的,他们的成就便只能驾驭低品级的飞剑。”

  文慧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书上说,大先生座右铭便是,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

  沈月华颇为赞赏地看了文慧一眼,有些俏皮地说道:“不错,我们师兄妹六人每次居首大师兄开场便是,为兄做这蜀山掌门多年,靠的不是天赋,也不是能力,而是克己复礼,天道酬勤,望各位勤于修炼,莫要惫懒。”

  她学着蜀山大先生,礼君子那老气横秋的语气,把文英文慧逗乐了,将学堂书籍里那种高高在上的形象淡化了不少,更是消除了不少师生之间的隔阂。

  这时文慧与姜逸闲仍是牵着手的,文英不曾看到,沈月华却是看得一清二楚的,心说这个新进弟子倒是很会照顾妹妹。

  沈月华自然是没有往男女之爱那方面去想的,况且在她的认知里,如果真是一对情侣,也断然不敢如此大胆在自己这个师长面前这么放肆。

  但毕竟是初次相见,敢这样明目张胆地护着自己的妹妹,也不知道是天生缺根筋还是完全不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不过沈月华立马否定了后一种观点,在她看来,或者说一般人看来,这个年纪的人大多心志不坚,最是容易受人影响,这也是恩师的观点,正是如此,所以在这个年纪接受知识传承最是容易,也最为合适。

  她饶有兴趣地望着姜逸闲,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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