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用墨汁写着沪市生煎四个字的木牌,四张小矮桌,每张桌子配着四条木凳,再就是面案、切菜板、菜刀、擀面杖和锅碗瓢盆等。
午后两点多已经过了吃饭的点,加上刚刚开始做买卖,这里的地理位置也不算好,在街道的角落,来吃的人还不多。
摊主坐在一张木凳上抽烟喝茶,对面有一个客人,在慢悠悠的吃着生煎,穿着长袍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样子。
“这两天目标有什么情况?”尹宝文问道。
生煎摊的摊主,正是从沪市城隍庙赶到山城的尹宝文,他接到南造云子的命令,提前转道港城来到了山城,除了要启动两个潜伏小组,另一个任务就是监视许睿阳。
这两个小组的运作方式与别的小组不一样,一个小组只有两个人,专门接收情报和传达指令,但是却从来没有和联系的内线碰过面,使用约定的暗号联系,还会把沪市捎来的美元和金条,提供给对方作为经费和报酬。
另一个小组的性质更为特殊,完全是樱花组在山城的备用小组,除了执行特一课临时交办的任务,就是负责守护一部电台,几乎接不到什么指令,生活的和普通人一样。
“来到山城后先去了一趟磁器口的办事处,然后和办事处的人回到市区,前天晚上住在大走私商葛宝璋的家里,昨天下午回到市区办事处,孔家的两个小姐随后赶到,昨天晚上在一个院子吃的饭。”
“今天上午八点多,孔家的两个小姐再次来找他,一起开着汽车走了,我们没有车辆追踪不及,不知道具体去什么地方了。就是有汽车,我们也不敢跟着,孔家的二小姐脾气很差,万一发现有车辆跟着,说不定就会带来大麻烦,她是真敢杀人的!”来人说道。
“他要是和孔家的两个小姐在一起,那倒是不用跟踪,你们只需要留神他有没有接触别的什么可疑人员,特别是去办事处的人,或者是他偷偷摸摸约见的人。”尹宝文说道。
就在两人对话的时候,他们却没发现,拐角的地方有人正在偷偷的盯着他们,正是抓捕小组的军统特工,虽然听不到两人说话,但是凭着丰富的经验,也能判断出两人状态不一样,带着明显的戒备行为。
“组长,你瞧见没有,这个吃生煎的家伙肯定有问题,躲躲闪闪低声说话,我们跟着他,绝对能捞到一网大鱼!”一个穿着灰色土布的小伙子笑着说道。
“你得意个屁啊!线索是咱们京沪特别站本部情报科传来的,要不然你能知道一个生煎摊的小贩,是日军樱花组的联络人?看起来我们就要采取大行动了,收网的时候为时不远了,这可能就是我们抓捕小组的最后一批目标。”另一个穿着蓝色土布衣服的人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小伙子问道。
“这不是废话吗?昨天晚上科长从咱们里面挑选了十二个人,单独分离出去执行任务,这说明我们的关注重点,正在开始偏移,我判断,这些人可能会离开山城,至于是到沪市还是金陵,那都不好说。”组长说道。
“说起来还是在咱们京沪特别站舒服,和别的兄弟干一样的活,但是待遇真是高,一个月零零散散的,我这个小小的中尉军衔,连补助带薪水居然能拿到一百多块钱,等于是增加了一个月的薪水。”
“上次抓捕的时候,局本部发了两百块钱奖金,站长给了三百块钱奖金,我都有点不敢相信了!”小伙子说道。
“那就好好干,这次的大抓捕,我们拿的奖金肯定更多,假如离开山城到了沦陷区,待遇自然又不一样,我们都得做好准备。迟早是要离开的,京沪特别站的根基不在这里。”组长说道。
“怕什么,我们原本就是从地方站抽调上来的,沦陷区的工作又不陌生,跟着这么有本事的站长,我倒觉得是个好机会。”小伙子说道。
三月十五日,日军第三十三师团的师团长樱井省三中将,指挥着步兵第二一四联队和步兵第二一五联队,日军第三十四师团的师团长大贺茂中将,指挥着步兵第二一六联队和步兵第二一七联队,日军独立混成第二十旅团的旅团长池田直三少将,指挥着四个步兵大队,开始向山城政府第十九集团军防区发动了进攻。
为了这次战役,日军陆军航空兵的第三飞行团和海军航空兵第二十二航空战队,也抽调飞机参加了作战。
许睿阳也在不断接到来自沪市的消息,三月十四日,金陵政府苏洲税务局的科长盛绶臣被刺杀,这是军统沪一区新编第一组组长毕高魁刺杀的,局本部奖励两千元法币。
潘树冬,特工总部人事股长兼中储银行沪市分行庶务科长,与同日在公共租界的爱文义路被杀,这是蒋安化大队干的,局本部奖励三千元法币。
三月十七日,中储银行沪市分行的会计部主任张养义遭遇袭击,但是并没有致命,这是新一组做的。
三月十九日,汪伪政府工运委员会执行委员、常委胡兆麟被杀,死在了大新公司的门前,这是军统沪一区第一行动大队做的,奖金五千元。
到了三月二十一日,事情终于搞大了,中储银行沪市分行的设计主任楼天权,早晨八点刚出门,就被蒋安化大队的特工刺杀,局本部为此奖励五千元。
“如此密集的刺杀,日伪方面是绝对不会坐视的,接下来,沪市必将经历一场暴风雨,你给站里发电,要曹伯平盯住特工总部的行动,我担心一场屠杀在所难免。”许睿阳说道。
“他们想要报复,也得找到我们的人才行!”沈伯阳笑着说道。
“特工总部找不到军统局的人,可四大银行在租界有多少人?他们想要报复是很容易的!可惜,我明知道后果严重,却没有办法阻止。”许睿阳摇了摇头说道。
“您的意思是说,他们要拿无辜的银行职员开刀?”沈伯阳问道。
“我们袭击的,不也是中储银行沪市分行吗?在他们眼里,四大银行又有什么特殊呢?”许睿阳皱着眉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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