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瑞安走到贝丘身旁,目睹惨状,恨声道:“说到底自是恶有恶报,我便送你一程吧。”举起手中利剑,一剑刺入贝丘胸膛,这才止了悲号之声。
解瑞安拉着连小云的手,来到谷嬷嬷身前,双双跪地:“老人家,多谢你出手相助,不但救得我二人性命,也替家师及满门五十余条性命报得大仇。”说罢二人连磕了三个响头。
嬷嬷把手一抬:“小哥儿不必行此大礼,你二人瞧起来也是身世可怜,不知今后欲往何处?”
“我震字门留在山中弟子皆被这恶贼屠戮,不过门中尚有几个长辈云游在外,我想与师妹去寻师门尊长,收拢流落在外的门中弟子,重振震字门声威。”解瑞安伸手从连小云手中拿过包袱,双手举过头顶,“老人家,这是我门中至宝回旋幻羽,穿上可避刀枪水火,兑字门一心想要图谋的就是这件宝甲,还请老人家收下,以表我二人感念之情。”
谷嬷嬷自是坚不肯受,再三推托,解瑞安反手抽出长剑道:“老人家,你既不肯受我二人感念之情,那我便把这条性命还与你吧。”说罢反手往脖项抹去,谷嬷嬷急忙伸手拦住:“慢着,既是如此,老身收下便是。”
二人欢喜,再次给嬷嬷磕头,“老人家还请赏下名姓,日后行走江湖但凡遇到老人家门户中人,我二人自当感恩报德。”
嬷嬷扶起二人,沉吟片刻答道:“老身在江湖之中是那无名少姓之人,如若你二人感念今日之情,日后遇到地鼠门弟子,就请照拂一二。”
二人欣然允诺,又与众人见礼,方才一一作别。
见二人走远,谷月琴打趣道:“嬷嬷可是不忘地鼠门本行,这笔生意却是赚大了。”嬷嬷嗔了谷月琴一眼,笑道:“姑娘还像年少时一般,又来取笑老身。”
提着包袱来到朵儿面前:“原本不图这件宝甲,可看那少年性格刚烈,却怕真个惹出乱子。后来一想,这件宝甲朵儿姑娘却用得着,我就做个顺水人情,送与朵儿姑娘了。”
朵儿哪里肯要,连连摇手,谷月琴在旁说道:“妹妹,嬷嬷既然送你,你就收了吧。你却比不得我兄弟身手,行走江湖自是用得上这件宝甲,你若不收,将嬷嬷急出个好歹,可就祸事了。”
朵儿无奈只得收了,谢了谷嬷嬷。嬷嬷心中也自欢喜,既报了儿子被伤之仇,又借朵儿之手,报了秦飞救儿子性命的大恩,真是老怀弥慰。
山坳里还有兑字门留下的马匹,众人骑马缓缓回城,山坳中众贼尸身自有郝大同着人处置。
回到长生库,已是掌灯时分。晚间谷嬷嬷来到秦飞房内,将一方帛书交予秦飞,帛书约一尺见方,上面密密麻麻用小楷写满了地鼠门各处州府郡县的主事之人名姓,足有百人之多,秦飞将帛书贴身收好,与朵儿再三致谢。
次日一早,秦飞与朵儿准备起身北上,与众人话别,谷月琴道:“兄弟,你自先往大都,姐姐在这河间府还要盘桓几日,待此间事了,我与嬷嬷也要赶往大都,到时再与你二人品茗相叙。”秦飞、朵儿点头称好,又与众人挥手道别,谷嬷嬷等人兀自依依不舍。
河间府离幽州府已是相距不远,整个幽州府囊括北境极广阔地界,时又称燕云十六州,大都乃是幽州府府治所在,也是辽国都城所在,时为北方最大的城池,也是北方最为繁华之地,其间各色人等往来频繁,可说是三教九流、鱼龙混杂。当地百姓辽汉参半,更有许多西夏、定安、高丽、扶桑人士往来贸易。
秦飞与朵儿骑的都是快马,只两日间就来到了大都,二人此番来到大都,预备多做盘桓,便找了一家不甚起眼的客栈落脚,这间客栈名为“隆安客栈”,虽在僻静街道,看上去却也干净爽利,幽州府南枢密院与皇宫大内在客栈东西两端,各自相距不到五里,正合二人心意。
二人进了客栈,要了二楼两间相邻的上房,等一切安置妥当,已是掌灯时分,秦飞道:“妹子,想必饿了吧,我们出去找些吃的吧。”
朵儿道:“秦哥哥,连着两日赶路,却是有些乏累了,我们叫店家做些吃食,送来屋里吧。”秦飞一想也好,连日赶路,自己倒是没觉得什么,朵儿肯定觉得疲乏。
秦飞出门唤来小二,吩咐道:“店家,你这店里挑拿手的,随意做两样小菜,送来房间。今日却是乏累了,我们就在房内用饭。”
小二应诺,说道:“客官,您请回屋,饭菜做好,立马给您送屋里。”秦飞点头,回到房内。
秦飞见朵儿脸颊微微潮红,神情略有萎靡,便伸手搭住朵儿脉搏,见脉象和缓,稍显无力,知道是日间赶路,加上北地深秋,有些染了风寒,好在不重。
秦飞道:“妹子,你是染了些风寒,我教你驱寒祛湿之法可好。”朵儿点点头,秦飞便将朵儿身子扶正,捏好如意诀,由手太阴肺经起,至手阳明肠经、足阳明胃经、足太阴脾经、手少阴心经、手厥阴心包经止,足足有小半个时辰,运行了一小周天。
少顷,朵儿额上现出细密汗珠,再过一刻,脸上潮红慢慢散去,额上汗珠也自收去,朵儿缓缓收势,竟觉得周身畅快,清爽惬意。
朵儿道:“秦哥哥,这是草乌药典的医治风寒之法吗?”秦飞点头。
朵儿懊恼道:“秦哥哥,我是不是太懒了,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去看这本书,只觉得是药石之法,甚过繁复,不愿细看。”
秦飞笑道:“我现在替你看了,可不是一样?”
朵儿道:“正是,反正这辈子只和你黏在一起,你看了、便如我看了。”倚在秦飞臂膀,臻首靠在秦飞胸前。
蓦地,秦飞觉得有些不妥,但究竟是何不妥,却又说不出来。耳听得周边楼上悉悉嗦嗦声响,似是在尽力压低声音。秦飞悄悄对朵儿使个眼色,二人心中防备,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二小艺高人胆大,虽已察觉周边有异,却是安之若素,照样轻言细语,闲话家常。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店家还未送来饭菜,二人也不去催促,只想静观其变。
终于传来轻轻叩门声,小二在外喊道:“客观,您二位饭菜已经备妥,这就给您送进来。”秦飞说道:“门却未关,进来吧。”
小二应了一声,推开房门。
先是进来两个汉子,手脚麻利地在屋中央立起了一方圆桌,足有六尺见方,接着又搬进两把高背靠椅,然后悄无声息退出门外。
小二在外挥一挥手,只见外面鱼贯进来一队伙计,似是习练有素,圆桌左边进来,放下手中托盘,绕圆桌右边出去,便似流水般在圆桌上摆满菜肴,最后在桌上放了一坛美酒,只一挥手间又已无声无息走的干干净净,小二躬身一礼,面带笑容:“客观,菜已上齐,您二位慢用,小的就在门外,有事喊我就可。”说罢,离开屋子,轻声带上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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