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庆元事先没和我商量过,但不知怎地,我俩就唱起了双簧,“你说呗”
朱阳见事情有转机,激动万分地昂起脖子,大声说道:“师弟,只要你保住师兄不死。【】以后,师兄的钱就是你的钱。”
“嘘。”我拿起一块抹布把朱师兄的嘴堵上,“师兄,你是不是还欠我一辆车我也不讹你,你给我买辆二十万上下的就行了。”
朱阳瞪大眼睛,一脸疑惑地看着我。毛庆元替他把话给问了出来,“你那破车值二十万你这还叫不讹他”
“怎么就不值二十万了按照六年前我买下它的价格乘上这些年的通货膨胀率,再附带它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我要他赔一辆二十万的车,已经很便宜了。”尽情地嘲笑我不要脸吧
朱阳为了活命,别说区区二十万的车了,就是两百万的车,他咬咬牙也就买了。他朝我不停点头,用眼神告诉我,一切好说。
口头商定完我座驾的问题,那么接下来就该谈谈公事了,“朱师兄,说真的,我可以让你重新上任财务经理。只不过嘛,你以后买卖樽轩情况的时候,一定要问过我,尤其是项目投标价之类的。有的能卖,有的不能卖,你应该清楚的我意思吧钱呢,你照赚,也不用分给我,严总那边交给我去摆平。”我拔去朱阳口中的抹布。
他顾不得吞下嘴里过量分泌的唾液,口水四溅地说道:“师弟,你要是真肯帮师兄,师兄以后就跟定你混了”
“你得交一份投名状,不用你杀人,只需要你去雇凶就可以了,就像你雇那群混混一样。只不过雇谁,雇他们来杀谁,都得由我来定。”我用抹布轻柔地替他拭去了嘴角溢出的口水。
朱阳能在办公室里就对我起杀心,这点小要求对他来说完全不在话下,连脑子都不用过就答应道:“行,你说名字,剩下的交给我去办。”
“你要雇的这个人近期可能不太好找,有人在追杀他。你怕是要费点心思才能联系上,他叫胡烈,在武宁那边开了家二胡酒楼,你可以先去那里打听打听。你去找到他,然后请他来杀我,价格你让他开,只要你能接受就行。”周本耀连续派人找了几天,都找不到胡胖子的踪影。我也不知道朱阳的手段是不是比周本耀更高明,反正这份投名状他是一定要交的。
朱阳听到我让他雇人来杀我,坏笑道:“胡烈是吧我听说过。你这招请君入瓮玩得不错,你就等着师兄的好消息吧。”
这回的对话,没有签字画押、亦没有偷拍录音。朱阳能不能找到胡胖子,现在还不得而知。但我能肯定的是,他若是找到了胡胖子,胡胖子一定会信他。
我那可爱的朱师兄在活着走出毛庆元家之后,为了表示他的诚意,第二天一早就往公司的账上又打了两百多万。
严总和其他几个高管都惊呆了,“你怎么做到的,可以让他连割两大块肉”
我把严总拉到一边,附耳说道:“我答应让他坐回财务经理的位置,要是你信得过我,那就让我全权负责朱阳的事吧。”
严总揪了我一下耳朵,笑道:“就你花样多。要是让韩云尘去处理这件事,别说让朱阳把吃下去的钱吐出来了,能不被他反咬一口就不错了。行了,我懂你意思,朱阳的事我就不管了。走,陪我下去吃个蛋糕。”
至于其他的高层们,他们心里的疑问我没有义务替他们一一解答,媚笑着陪同严总去楼下的咖啡屋享受饭后甜点。
太阳升起、太阳落下,如此反复了几遍之后,我收到了朱阳发来的邮件,大致内容如下:师弟,我已联系上了胡烈,出价十五万,买你的命。他未曾给出过具体时间,你需多加小心
真是个不老实的师兄啊,他没给出过具体时间,你难道不会问吗这两面三刀的功夫,真是没白练呐,到哪儿都吃得开。
我把邮件转发给了周本耀,他直接派了几个人贴身看护我。我上班,他们就在大厦下面巡逻。我下班,他们就在大楼下面巡逻。
可能是这几个护卫太显眼了,胡胖子迟迟没有采取行动。我把周本耀约在了常去的茶室,“要不然把那几个人调走吧,派一个人暗中看着就行了。”
周本耀拿起茶杯,吹了口气,然后小酌一口,悠然道:“那你怎么办”
“你派在暗中保护的人必须是个高手啊,有没有以一当十的那种”
“你武打片看多了吧,以一当十这种级别的高手有是有,但肯定不会出现在我们这些圈子里的。”
我试着报了几个名字,“杨叔、高离雪、毛哥,还有你,你们都不能以一当十吗”
周本耀捂嘴笑了,茶汁顺着他的指缝流了下来,“嘶...”他咽下一口唾沫,说道:“我们以一当十一打三可能还凑合,同时对上四个就应该忙不过来了。你忘了上回在小姐家”
“那怎么办”我顿时没了主意,打打杀杀这种事,还是问他们这些行家比较靠谱。
“胡烈上回在他的地盘,其实已经把他的人马拼得差不多了。他之所以现在迟迟不动手,就是怕拿不下你。你让那个什么朱,在多加点钱,当利润高出他的心理价位时,他就会铤而走险的。”周本耀喝完茶,披上外套就欲离开,可他的手刚碰到门把的时候,就如一滩软泥一样,倒在了地毯上。
由始至终,我没喝过那壶茶,所以我没事。我连忙把周本耀翻了个身,发现他面如死灰,气若游丝。我艹,这是被投毒了
我连忙把那茶壶装进背包里,然后托起周本耀就往医院送。
好嘛,中毒引起的急性肾功能衰竭。
我又请人化验了一下茶壶里剩下的茶水,哦了,重金属含量超标的一塌糊涂。王铭和周本耀最亲,二话不说就把茶室老板就捉了回来,“说谁让你下的毒”
老板显然是无辜的,嘴巴哆哆嗦嗦,什么都说不出口。王铭接着又抓来了他店里的数名伙计,一顿暴揍,终于有一名伙计交代,有人出了大价钱让他把一包粉末倒进了我们点的茶水里。王铭恨不得当场把他给宰了,被我连同几个手下死死抱住,“沈思,你放开我,还有你们,都他妈给我撒手我一定要杀了他。”
“周兄这不是没事嘛,医生都说了,只要恢复的好,不会落下什么后遗症的。”王铭的手下在被他训过之后,纷纷松手,只有我还在努力克制王铭的冲动。
“那是因为你送医及时,要是再晚点发现,那还得了你快撒手,不然我怕我会连你一起砍。”妈的,我就不信了,你会砍我我懒得再费口舌,大不了就受你一刀,被人当软蛋的滋味我不想再尝了。
“咣。”王铭还是没能狠下心来砍我,刀被他狠狠扔向了那名伙计的身前,接着他徒手把我甩开,迈开大步就去拾刀。
伙计,对不起,我没能救下你。王铭宰了一个还不算完,挥刀又把茶室老板和其他伙计一并杀了灭口,“你们把这些处理掉,我去洗个澡。”
王铭砍完人后,心头的烦闷一扫而空,就到厂房的后面拿水管冲个凉,把身上的血渍洗了去。
“老汪,这次的事,估计是轮到你的去扛了。”
“去你妈的,怎么看都是轮你去蹲号子。”两个被王铭点名留下来处理尸体的打手在干活的同时,还不忘互相搭话,散散晦气。
就最近几个月,我已经不是第一次目睹了这种场面;活生生、有呼吸的人一个个在我面前丢了性命,偏偏还都和我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看得我都麻木了,人命当真就如此低贱,说死就死了
给周本耀下毒的人,我用屁股坐脑袋都能想到是胡胖子干得好事。王铭更是恨不得刮地三尺,也要把胡胖子找出来。我想助他一臂之力,就找来朱师兄,“师兄,你是在哪联系上胡烈的”
他见我还活得好好的,以为我已经化解了胡胖子的刺杀,“你把他干掉了”
“你他妈快说,你在是在哪联系上他的”王铭是个暴脾气,尤其讨厌别人说话拐弯抹角。师兄被他一吼,顿时失了神,“我是在网上联系上他的,我没见到他本人。”
“通过什么软件”王铭拿出手机就想让他登陆账号。
朱阳是真的很害怕和王铭、毛庆元这样的暴力武夫对话,如实答道:“扣扣,不过在我付完钱之后,他就把我删了,我还有很多话想问的,结果都没问成。”
原来是这样,难怪朱师兄不知道确切的时间,“你怎么确定那人就一定是胡烈”
“我又不傻,和他视频的呗。”哎,对王铭说话态度就是毕恭毕敬的,和我说话就这态度我真就那么好欺负么
王铭不肯死心,逼朱阳交出了他的电脑,然后找来电脑高手,企图从他的上网记录中找出蛛丝马迹。大家可以想象得到,我们这些**丝找来的高手能力也没高到哪里去,在苦等了两天无果之后,王铭暴发了,他先是带人去把二胡酒楼给砸了,再是让人去胡胖子家泼红油漆。就这么闹腾了一下,王铭手下的十多个弟兄进了局子。胡胖子却在投毒失败之后,彻底失去了音讯,什么动作都没有。
“沈思,你怎么不劝住王铭”好人难做啊,大家说,我劝过他吗他听吗周本耀躺在床上,王铭候在一旁,任由周本耀抽他。
“你别怪沈思,他劝过我。是我不好,对不起。”所谓一物降一物,周本耀就是王铭的完美克星。王铭在周本耀面前,就跟个孩子似的低头认错。
我自觉站在这里有些碍眼,就先出了病房。
朱师兄已经被我重新任命为财务经理,没办法,就算他的投名状没交全,可他毕竟是出了力的。为了让他心安,这实属无奈之举。
周本耀和王铭最终商议的结果并没有告知我,但我依旧闻到了天欲雨风来疾的味道。朱阳没有食言,在他上任的头一天,就给我弄了辆荣威具体型号就不说了,省的有哥们说我在打广告。
“你在哪来我家一趟。”
是毛庆元打来的,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么。毛哥多牛逼啊,他让我去,我还敢不去扔下手头的活,打了车就往他家赶。
毛庆元和王铭乍一看,好像都是连脑袋里塞的都是肌肉的人。但是接触下来之后,我就感觉到了他俩的不同。毛庆元性子高傲但不缺头脑,王铭根本不能望其项背。
我到他家的时候,他正在阳台上把弄他的盆栽,“你先坐,我去拿点东西给你看。”毛庆元拿来了一台平板,调出了几段视频,内容是胡胖子秘密会晤林木森。视频里,他全程站着,而林木森却是翘着二郎腿,在训话。虽说我早就猜到他俩肯定有一腿,但没想到胡胖子的地位会低到给林木森当狗奴才的地步。
毛庆元待放完视频,问道:“那个平头小哥儿,你认识,对吧”
我没打算把毛哥他们牵扯进我和林木森之间的恩怨,含糊道:“认识是认识,不过不太熟,怎么了”
“有时候真挺看不懂你的,明明就是个软蛋,偏偏关键时候还挺靠得住的。”毛庆元被自己的话逗笑了,“嘿,你不用担心把我们拉下水之类的事,我们做的本来就是脏活儿。”
我拿过他的平板,点开浏览器,输入了“林氏国际”四个字。
还以为凭这四个字能唬住毛庆元来着,熟料他毫不在意,“他就是林木森他再有钱,命也只有一条吧,有什么好怕的”
“总之他和我的恩怨,我不想让外人卷进来。杀完胡胖子,我和你们就划清界限吧。”毛庆元以一副你是傻逼啊的表情看了我好半响,“你想怎么划清他花钱收拢我们的人,把大哥弄进去了,这笔账早晚要算的,谈不上谁牵连谁。”
这是变向地接受我了么,我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你这视频是哪儿来的”
“上次挨完揍之后,我往胡烈那边送了人。”毛庆元回答的简单明了,但这简短的十几个字告诉了我,他没把我当外人,“我想和你玩个游戏,只要你敢玩,以后我再也不叫你软蛋,玩不玩”
“玩”
见我斩钉截铁,毛庆元示意我附耳过去;如此如此,这般这般。胡胖子,今次,你插翅难逃了
毛庆元告诉我,这个计划只能他知、我知,连周本耀他们都不能告诉。第一步,他替我解除了打手们的看护,我照常上下班。
第二步,双休日尽量往外面多走走。
以上那两步都是为了勾引胡胖子出手,这引蛇出洞最重要的一环却不是系在我身上。毛庆元安排在胡胖子身边的人,既不是武艺高强的红棍,也不是老谋深算的幕僚。恭喜,你们答对了,就是床上功夫极佳的妹子而且毛庆元安排的还是两个
第三步,理所当然就是让那俩妹子多吹吹枕边风。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周末,胡胖子这老贼出动了。我从出了小区就感觉到了身后有小尾巴,故意七绕八绕了一阵,走进一家书吧。这是我和毛庆元约定的地方,他就是这家店的老板,此处亦是我们收瓮的地方。
我挑了一个晒不到太阳的角落坐下,点了杯廉价的咖啡,就开始看书。胡胖子这次没有鲁莽行事,尾随我的那条小尾巴在反复进出了四、五次,一直等到他确信没有埋伏后,才把胡胖子的主力部队叫来。
带队的人是高离雪,他一共带来了八个好手,都是那种一身腱子肉的壮汉。如果毛庆元得到的消息没有问题,这八个人就是胡胖子最后的精兵了。
这家书吧上到收营员、端盘子的服务生,下到店里的客人,全是毛庆元麾下的打手,是不是精英我就不知道了。
好了,视线转回即将成为血海的现场。高离雪从袖子里取出一把短刀,往书架上重重一刻,“闲杂人等,赶紧出去”
他哪里知道,此时的书吧里一个闲杂人等都没有。“嘎啦”一声,店长把门口的卷帘给放了下来,其他人也都自觉将窗帘、百叶窗拉了起来。
高离雪这才意识到他中计了,他没有迁怒那个探路人,只想着把我一击毙命,完成老板的命令。如果毛庆元在的话,我当然不用担心。可他现在赶去杀胡胖子了,我作为诱饵一定要拖住高离雪这支队伍,不能让他们回去救援。
才开战一分钟,为了保护我这个软蛋,有四个店员倒在了高离雪的刀下。我按着毛庆元教的,发出阵阵尖叫,整个人半跪在往后躲。我的手紧紧握住藏在口袋里的高压电击器,我和高离雪的胜负,就在一息之间。为什么不人人配电击器以高离雪和那八个人的身手,一旦有了防范之心,拉开距离来战,我们会死的更快更惨的。
“唔...”又有一个人闷哼着倒下了,这是高离雪砍翻的第五个了。此时,他离我仅仅只有三个身位,他再往前踏一步就能把刀捅进我的胸腔里。
我蹬腿把一张凳子踢了过去,这种无意义的行为,非但没有阻碍到他的前进,反而还让我露出了更大的破绽。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一瞬间呐,我用小臂顶住短刀,刀卡在了骨头缝里,加上我肌肉紧绷,以高离雪的力气竟然亦拔之不出。好了,你输了我把电击器往前一送,高离雪顿时浑身痉挛,几秒钟就陷入了昏迷。有个被他一刀砍伤的店员,以棍驻地,吃力地站了起来,“沈先生,快杀了他”
他等了一会,见我没这个意向,便捡起同伴的刀,一步三晃地走了过来。
“别杀他,毛哥他们有用的。”想到高离雪帮我治过脱臼,我就不自觉地编了个谎话保下他。
八个与高离雪同来的壮汉,有三个已经倒在了店员们的刀下,剩下的五个在看到高离雪战败后,战意顿失,丢下刀束手就擒。
等我们这边把战俘捆绑好,毛庆元来消息了:五胡将干掉了两个,可惜让胡胖子跑了。你还活着吗
我直接给他打了过去,“毛哥,我还活着。就是手上中了一刀,你的人给我简单处理了一下,但是血还有在流,我是不是应该去医院”
毛庆元低声道了一声“草包。”随即大笑起来,“你还算是个爷们”
等我缝完伤口,去挂盐水了,毛庆元赶来了,“你那手”
“没事。”我轻轻动了几下手臂,“我有个问题没想明白。”
“是不是想问,为什么不联合老二一起行动,把胡胖子一窝端掉”我靠,这毛哥不但身手矫健,还会能掐会算“我和老二打了个赌,他赌你肯定敢玩这个游戏,还表示如果你敢玩,那么胡胖子就一定要留给你来杀。所以我才故意放跑了他。”
剿胡行动就这么结束了,我和毛庆元的关系也因此缓和了许多。
高离雪被毛庆元带走之后,我就没有再见过。我从周本耀那边打听过几回,都被他打着哈哈糊弄过去了。
日子就这么趋于平静,直到邱逸才拿着剪好的片子到公司来。我猛然想起了黑球的死,在他见过严总之后,把他叫进了我的办公室,什么话都没说,我直接给了他一拳。
邱逸才捂着脸,痛骂道:“你这个傻逼,发什么疯”
“别把除你以外的人当傻逼,你才是最大的傻逼。我手上的证据表明李墨团的死跟你有直接关系”
邱逸才没有流露出任何惊恐的神色,“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要是真有什么证据,不妨去交给警察,然后让他们来抓我”
我哪有什么证据,对于邱逸才,我真是恨得牙痒痒。就这么个垃圾玩意儿,黑球儿死的那天还为他说了不少好话我对准他的脸又来了一拳,“我去你大爷的你被我灌醉的那天,我不止拿走了你的护照,我还录了像。我现在就打包发给李亚,看你还能牛逼多久”
“你他妈出尔反尔”邱逸才听见我要把他的罪证发给李亚,顿时暴怒了,与我扭打成一团。
一直打到我们两个脱力为止,邱逸才撩起衣襟擦汗,“解气了李墨团的死,和我真的没关系”
我手上的伤还没好,刚才的拍打导致伤口上的痂崩裂了,红色的汁液把白袖子染成了暗红色。邱逸才闻到了血腥味,在自己身上找了一会,发现没有伤口在冒血,于是问道:“你受伤了”
我没搭理他,坐在地上,静静缅怀黑球儿。
邱逸才站起身,绕着我转了两圈,发现了血腥味的源头是我的手臂,“你要不要紧啊怎么出那么多血,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我们去医院吧”
“这伤不关你事”邱逸才在边上嘀嘀咕咕、不肯消停,我又把火气撒在了他身上。
“可你这伤看着很严重啊,你还让我送你去医院吧。”他边说,边蹲下身想拉我起来。
我推了他一把。邱逸才好歹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脱力之后,恢复得没我那么快,被我一推,他的腰撞上了书桌的尖角,登时疼得满地打滚。
自己的身体痛苦着,然后再眼看着别人也痛苦,我不禁享受到了一种变态的快感,“邱逸才李墨团的死,怎么就跟你没关系了”
我又在他的腰间踩了一脚,“要不是你这个傻逼要办什么庆生宴,李墨团会死吗退一万步讲,你只要不把那个狗屁庆生宴放在胡胖子的酒楼,李墨团会死吗”
邱逸才上一秒还宛如死狗一样躺在地上残喘着,听完我的话之后,亢奋地分辩道:“你就没找过你的原因吗要不是你和那个胡胖子结仇,李墨团会死吗退一亿步讲,只要那天你没去,李墨团会死吗”
他的这席话,我在心里早就对自己说了无数遍,每说一遍,对黑球儿的愧疚就会重上几分。我就快被这份愧疚给压死了,所以今天我看见邱逸才,才会想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他。
邱逸才见我无言以对,甚至连怒火都消失地一干二净,安慰道:“李墨团是个好属下,也是你我的好朋友。我原本不打算过生日的,是他想借着这个机会,让我们两个握手言和的。”当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眼眶微润,他抽了几下鼻子,哽咽道:“对不起,他的死,我的确是有责任的。我刚才的话说重了,你别往心里去。”
如果他这是演技,我只能感叹他的城府实在是太深了,我宁愿相信这是他真实感情的流露,“李墨团的遗体下周就能从公安局领回来了,估计也就那几天要办追悼会,到时候记得来。”说完,我把邱逸才扶到了沙发上休息。
黑球儿的追悼会;公司的中高层基本都出息了。朱师兄如今算是我的人,自然就跟我站在了一起。除了他还有韩云尘、小杜等人,其他的高管几乎都围在了严总身边。哎,真是群不会看风水的人呐。
当黑球儿的遗体出现在了灵堂之中,我没能控制住情绪,扒开了所有挡在我面前的人,扑到了那层透明玻璃上,“黑球儿,这辈子是我欠你的。下辈子,我一定还你”
工作人员在遗体告别仪式结束后,要把黑球儿退走的瞬间。我看到了那个和我仅有数面之缘的黑球儿媳妇,嘴角挂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当时,我也没多想,后来才知道真相是这样的......
那天是黑球儿做三七,我按例去了黑球儿家。我到的有些早,又不想太早去敲人家寡妇的门,生怕被人说闲话。我就在黑球家楼下抽着烟耗时间,我抽完第二根烟的时候,一只灌了某种精华的避孕套从黑球儿家的阳台飞了出来,恰好落在了我脚边。我用鞋尖挑了挑,里面的液体汩汩而出,散发出那股特别的腥味儿,这味道你们都懂的...
我突然就联想到了黑球儿媳妇在遗体告别时的那丝笑意;这娘们有奸情
我也不是个冲动的人,就这么在楼下等着,直到黑球儿媳妇挽着一个陌生男子的胳膊从楼上走了下来,“你怎么来了”哼,真是个荡妇,自己老公三七的日子,竟然都能忘了
我没有当场揭穿,有道是抓贼拿赃、捉奸在床,“今儿不是黑球儿三七吗这位是”
黑球儿媳妇脱口而出道:“他是我哥哥。”
“哦,大舅子啊,怎么追悼会的时候,没见着”老毛病又犯了,这时候揪细节干嘛
那个男的见黑球儿媳妇一时词穷,马上接口道:“我前几天刚从美国回来,知道妹婿没了,就过来探望一下。”
我极力把用英语问他几句的念头压了下来,“哦,这样啊。那今天三七还做吗”
“不做了吧,今天我陪哥哥回娘家。”他们怕越说越错,就急匆匆闪人了。
很好这个荡妇为了一己私欲,竟然可以连丈夫的三七都不做了。看我不把你们查个底朝天。
我回公司找到了小杜,“你帮我查下黑球儿媳妇的资料,顺便帮我去叫个私家侦探去跟踪她,看看她的情人是什么来头。”
“好嘞”小杜领命办差而去。
我又给周本耀发了封邮件,把黑球儿案当中可能存在的猫腻罗列了一遍。让他去顺着藤去摸一摸,是不是有瓜可以摘。
小杜那头还没给我回音,周本耀这边就有消息递过来了:高离雪和其他几个胡烈集团的人都不知道李墨团的死,你说的猫腻可能是真的。
我正想加大力度着手调查之际,严肃和洪敏散完心,回来了。
严肃一下飞机就赶到了公司,“哥,我犯错误了。”
“什么情况有话快说。”我在忙正经事儿呢,严肃这熊孩子太不会挑时间了。
严肃打开话匣子,娓娓道来;他和洪敏去了港澳台日韩几个地方散心,他在飞机上偶遇了一个很漂亮的妹子,那妹子使劲勾引他,他忍住没动心。妹子不死心,结果在澳门把他灌醉了。严肃酒后乱性,就和她做了。
这还真是喜闻乐见啊,我颇为不厚道地问了一句,“洪敏知道吗”
“她要是知道了,我还能这么完整的回来吗”严肃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我该怎么办呐”
我现在不但有一桌子的文件要批,还有黑球儿的事要查,搪塞道:“我现在有事,等闲下来,我去找你。”
严肃也懂事,“好吧,那我就不打扰你了,等你哦”他离开后,洪敏就来了。洪敏遭遇到情况和他差不多,只不过洪敏没让那个妹子得手。我暗自揣测道,这该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我不能像打发严肃那样打发洪敏,只好给她支了个招;早点跟严肃坦白,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好不容易把两位大仙送走,邱逸才又来横插一脚,“沈总,我工作结束了,要回新加坡了,护照是不是该还我了”
“嗯,以后有机会常来玩。”我把护照和他那些见不得人的音频视频一道打包交到他手上,“我没备份过,你想怎么销毁就怎么销毁。”随后又和他客套了一会,把他送出了大厦。
总算是没人再来打扰我破案了,我从小杜那里取得了黑球儿媳妇以及他情人的资料;果然不是什么哥哥,也不是什么从美国回来的海归。姓名:程伊海,是个非法买卖人体器官组织的小头目。原来是做这个买卖的,黑球儿为什么会被掏空身体也就能解释的通了。
“你就查到这些”光靠这些,就算我能把所有的事件串成一串,那也只是我的歪歪而已。没办法报案去查黑球儿媳妇的啊。
小杜旋即委屈道:“沈哥,你才给我多少时间你再给我点时间,我帮你把那个程伊海查个底朝天”
“行,那你去吧。”
我转身又把小杜查到的东西共享给了周本耀,“这么说来,之前是我错怪胡烈了”
“是啊,我就想嘞,胡胖子杀人为什么还要把脏器挖走呢”
“那你想怎么办这种组织的势力一般都小不了,你根本斗不过他们的。”周本耀把我想的太伟大了,我是那么不自量力的人吗我想干掉的人只有一个;程伊海,“你想多啦,我只是想收集证据,把那个叫程伊海的绳之以法罢了。”
王铭应该就在周本耀身边一直听着我俩的对话,此时忽然插嘴道:“费那么多神干什么,我直接带人把他给绑来不就完了。”
哎,真是头蛮牛,“你别乱来,小心又得挨揍,对吧,周兄”周本耀无愧王铭最强克星的称号,光靠名字就让王铭收敛了脾气。
王铭被我噎了一句,显然有些不高兴了,“那你想让我们怎么帮你,你就直说吧。”
王铭的手脚比小杜利索多了,前后才几个小时,他就派人过来接我过去看他“工作”的成果。程伊海被揍得不成人形,我到时,他的眼睑处已经布满了黏浊腥臭的液体。别想歪了,不是什么精华液
“他招了”我不能看着程伊海,不然会想吐的。
王铭打得兴致高昂,褪下手上的拳套,交给手下,走了过来,“没呢,嘴特硬,光靠打怕是不会说什么的。”
我去,你知道打了没用,还把他弄成这幅凄惨的模样你是魔鬼吧,“那你还有其他什么办法”
“啪啪。”王铭拍了拍手,一个六十岁左右的婆婆被人礼貌地从从里屋请了出来,“她是程伊海的老母,又聋又瞎,我让人连带她的保姆一起抓回来的。”
祸不及亲朋啊,何况人家还是个残疾老太太,王铭的作法太过了不过听了之后的话,我就释然了,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子,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个老太太以前是上海滩有名的人口贩子,后来因为东窗事发,眼睛和耳朵就被仇家给戳瞎弄聋了。
程伊海给王铭用烟头烫醒了,王铭把程老太太粗鲁地推到了他的跟前,“看看谁来看你了”
母子连心,即便是畜生般的程伊海也不例外,“你们抓我妈干嘛”
“还有力气叫唤”王铭从手下手里拿过一根木棍,对着程伊海的头颅又狠抽了一记,“装孝子,在爷爷这儿行不通,知道吗”
“噗。”程伊海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威胁道:“你最好赶紧放了我,然后磕头断手的跟我道歉,不然...”
“不然你麻痹啊”王铭何许人也,会被这种话吓到他秉承着打完再说的真谛,舞起棍棒又是一顿毒打呀...
我总算见识到了什么叫做铁血真汉子,程伊海都已经被打得浑身上下没得一处完好的地方,眼看就要断气了,他还在嘴硬,“你有种就真把我打死”
王铭看了我一眼,我懂他的意思,于是点了点头。他将棍子举到高处,鼓出全力打下。我听到了颅骨被生生压碎的破裂声,程伊海死了。
“把他妈也杀了吧,母子两个都是祸害。”俩人渣留在世界上也是在浪费粮食,还不如早点死了去还债。
我同意王铭杀程伊海并不是光为图一个痛快,我也是有目的的。黑球儿的媳妇找不着情郎,自然会着急。等耗完她的耐心,我们再把程伊海的尸体当做礼物送给她,她必定会崩溃,等她把实情给招了之后,就拿她和程伊海的头去给黑球儿上坟。这几天就先静观其变吧。
好像之前答应过严肃要去找他来着,我从王铭那里离开后,就把严肃叫来了我家。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严肃翻出几张照片,“她就是悦悦。”
“悦悦”我接过他的手机一瞅,天仿佛瞬间黑了一般,“你和宋佳悦上过床”乱了,乱了,这关系全乱套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此处还是地球吗,我不会是穿越了吧。
“哥,你认识她”
岂止是认识啊,简直就是前世里的冤家对头嘛。芸芸突然从房间里窜出来,把手机抢了过去,“咦,这不是上次在医院里看到的那个女人嘛。好像还是严...”她余光瞄到了严肃,马上就把嘴给闭上了。
严肃愈发好奇了,“连芸芸姐都认识她”
芸芸轻点脑袋,说道:“嗯啊,这女人好像和沈思关系不太好。”
“可悦悦跟我说,她是香港人啊。”严肃提到了俩字儿;香港,好像那个谁也是香港人吧...这不是又是一个套吧我眯起眼,把严肃先前说的事又回忆了一遍,把其中的关系捋了捋。
按照事情发展的时间顺序来看,宋佳悦应该是在去完妇产科医院之后,于澳门“偶遇”严肃的。她已然是个不能生育的女人了,所以她到处勾搭富少爷,企图傍大款这解释不太合理啊,严家怎么看,都比不上林氏国际有钱呐。难道她被林木森甩了
我从自己的思绪中走出,向严肃问道:“她和你还干了什么”
“我和她就只处了一天。那天晚上我喝醉酒之后的事情记不清了,不过应该是和她做了的。睡了一觉起来,我们去赌场玩了几手,输了万把块,然后吃了饭,就散了。”严肃不会对我说谎,这真的只是一次单纯的一夜那洪敏遇到的人又该怎么解释
既然想到了,那就问吧,“洪敏有跟你说什么吗”
严肃尴尬地看了芸芸一眼,然后他起身拉我进了书房,“她好像也跟人玩了一夜,据说是个女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骗我的。”
为了确认两件事是否都为宋佳悦所做,我又追问道:“是同一天”
“嗯,所以我有些纳闷,这不是是有人刻意安排的吧”
你现在纳闷你早干嘛去了,喝点小酒就管不住裤子了诶,不对,好像我也有过类似的经历......
我又留严肃吃了顿饭,亲自把他送下楼,“你最好赶快跟洪敏坦白,不然她多委屈啊。”
“我坦白过了啊,她刚才先开了个头,我跟着就坦白了。”严肃哟,你能不能别这么矫情装委屈人洪敏可是原装货就跟了你的,人家都没委屈呢。
我回到书房,把自己关了起来。都说是多事之秋,可现在是初夏呀,怎么破事也那么多呢。说到底这一切都他妈是林木森弄出来的祸害遗千年呐,林木森注定没那么快完蛋,这蛋疼的日子还长着呢...
邱逸才,名里就带着逸才俩字儿,导出来的东西内容也确是不俗,当然这也是全剧组工作人员齐心合力的功劳。这部投资仅为三十万每集的青春剧被十四家大小不一的视频网站同时购买了播放权,没错,回报远远大于投入。这也让严总和新加坡方面的公司都大为振奋,正讨论要不要立即拍第二季呢。
又辛苦上了一周的班,好不容易挨到周末,想要好好放松一下,刘慧黑球儿的媳妇那边有消息了。她找了程伊海整整三天,连程伊海的毛都没能找到。和我想得一样,她为了和小情郎在一起,不惜伙同程伊海杀了黑球儿。如今程伊海音讯全无,她着急了、愤怒了。从昨天开始,她连着两天,早上准时到程伊海的家门口报道。而王铭就在今天傍晚把她给绑了。
程伊海的尸体被王铭扔在了储藏冷饮用的大冰柜里。冻了这么久,等他被拿出来的时候,已经硬得跟铁棒槌似的了,“刘慧,程伊海那玩儿大不大弄得你爽不爽”对,这话很脏,但拿来羞辱这种荡妇却是极好的我让王铭把准备的礼物给刘慧扔了过去。
刘慧初见程伊海的尸体,一眼没能认出来,等她确认地上的人是她的小情郎之后,顿时惊叫起来,“啊啊啊啊啊啊”
我从包里取出了一张黑球儿和我的合照,我要让黑球儿亲眼看着这个贱女人自白,“别叫了,省点力气,把该招的都招了,我就放你走。”
“啊啊啊”刘慧不听劝,仍是用最大的音量嚎叫着。我揪起她的头发,甩手就给了她俩耳刮子,“吵吵个什么劲儿你合伙杀李墨团的时候,怎么没这么惊慌失措在他的遗体告别式上,你笑得不是挺欢的吗”
刘慧被我的耳光打懵了,懵了,也就不叫了,“是他,是他提议要杀李墨团的,不关我事”
哎,黑球儿,你看到了吧你爱的女人就是这种货色,“我让你招的是这个事到如今,你把责任推给谁都没用了,李墨团没都没了”我火一大,又抽了她俩耳光。王铭见刘慧有几分姿色,有上一下的兴趣,便来劝我,“沈思,别打女人。”
“王铭,这女人,你绝对不能碰”
被我拆穿了小心思的王铭也不恼,勾过我的肩,小声提议道:“这女人你反正是要宰了的。现在就让我和弟兄们上一回,要知道,这些天我们可是在义务劳动啊,你不会不同意吧”
闻言,我转过身,上到了厂房的二楼,我这动作亦是默许了王铭的提议。王铭和几个打手飞也似得脱了裤子,轮流骑马。然后整个厂房里都能听见众多男人粗重的喘息声以及一个荡妇的**声。
被王铭这么一折腾,我没兴趣再听刘慧那张灌满了精华液的嘴说出真相。我在二楼的一间办公室里找到了周本耀,“周兄,等王铭爽完之后。你去让他把那个贱女人杀了,然后把现场弄成殉情的样子,剩下的就交给警察叔叔们去做吧。”
周本耀似乎有些嫌麻烦,推诿道:“沈思,你也知道,我们是什么人。最好还是别了吧。”
“你不干我自己去干”说完,我摔门就走。
“站住”周本耀从后面追了上来,“我知道李墨团是你哥们,但你们根本就没好到要两肋插刀的程度吧”
我知道,如果不让他见见血,他难保不会对我产生更大的意见,“那就按你提议的来吧,先把那姓程的小子绑了,我们直接从他嘴里挖证据”
王铭听见又有乐子可以玩了,顿时笑道:“沈思,你比二哥厚道多了你放心,哪怕他嘴巴闭得再紧,我肯定也帮你把他的嘴巴撬开。”
王铭说完,电话又交回到了周本耀的手上,“行了,沈思,绑人的活就交给我们去干吧。”
...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