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阳没有回话,就如刚才尘不染看着自己时那般神情,看着他。
剩余的在场中人,大都是四大家族之人,此刻,也无不震惊的看着墨阳。
初天啸,感受到墨阳此刻的灵气威压,神情翻涌,嘴唇仿佛都有些激动的颤抖起来。
原来,这才是他真正的依仗!
八境修士,通天之境!在这四洲大陆任何一片大陆,都可以开宗立派,拥有无上威能!这是无数修士梦寐以求,毕生追求的修为境界!
而就是这样的一名大能修士,年纪尚不足二十,而且就这般神奇地出现在众人面前,让人如何不心神震动!
“尘不染,我本无心杀你。但是,你却不如我这般想,确实可惜。”
尘不染感受到八境修士威压那一刻,便知道,这一次,他是彻底输了。
他十分清楚,七境修士与八境修士之间的差距,就如自己与门主之间的差别!任何反抗、挣扎,只会让自己看起来像个笑话。
就仿佛这些年的一切,到头来一场空,图惹人嘲笑罢了。
“天意!果真是天意!老夫即便机关算尽,也算不出这珍珠城中,有如墨公子这般境界的大能修士……!”
尘不染放下抵抗,仿佛神情又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
此时,在尘不染身边的黑玉女子眼神微缩,面色越发的谨慎起来。而三长老初岚和初玉坤,则吓得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初玉坤更是神情惶恐,全身忍不住地哆嗦起来。
想到当初,初玉坤居然敢向墨阳发出挑战,还能全身而退,此刻再看,不知是得意还是害怕,神情竟然也变得恍惚起来。
“你告诉我,你们门主是何人,还有二十年前试炼之时,究竟发生何事,我不杀你。”
墨阳见到尘不染居然卸下全身灵气,一时恻隐之心又起,随即开口说道。
“二十年前之事,只有门主知道……门主是何人,你日后自会知晓。老夫在此隐忍了十五年,到头来居然还是一事无成,有何面目再见门主?你不杀我……你不杀我……”
尘不染越说越悲愤,某一刻,仿佛突然心神破碎,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独自苦笑起来。
“你即便不杀我,我还有何面目再苟活于世?”
话音刚落,墨阳突然感到尘不染身上灵气瞬间消失。面色一沉,暗叫不好。
墨阳一步迈出,瞬间便到达尘不染身边。
但还是晚了一步,尘不染,已经自断心脉,全身无力地瘫倒在堂前!
“轩辕长老!”
黑衣女子也没想到,尘不染居然会如此决绝!
一时间,忍不住悲愤起来。
墨阳慢慢蹲下,将弥留之际的尘不染扶起,神情也有些黯然。
“尘院长,又是何必呢?”
“墨,墨公子……我已无脸再见门主……你如果也是那件事的旧人,恐怕只有见到门主,才……才能问清缘由……烦请,见到他时,把这个一并还与他……”
尘不染说完,慢慢将怀中这颗灵尘珠取出,交予墨阳手上。
眼神中无喜无悲,仿佛一下子卸下很多重担,面色竟有种轻松之感。
尘不染呼出最后一口气,身子一软,再也没有半丝生机。
“长老!轩辕长老!”
“…………”
尘归尘,土归土。
一切都尘埃落地。
黑衣女子就这般哭啼着,墨阳就这般默默的看着。
仿佛过了很久,黑衣女子悲恸之声渐渐消失。
“你……为何喊尘院长为轩辕长老……”
“轩辕长老,原名轩辕尘,是我幽灵门中的三长老。尘不染,不过是行走世间的化名。不染红尘不染情……最后,却还是被情所累。”
“你又是谁?北秦慕容一族和你什么关系?”
“小女慕容刃,不过是慕容一族的弃徒。如今,已和他们毫无半点关系。”
墨阳点了点头,“留下初家父子,你带着尘院长的尸身走吧,后面的事情,我自会处理。”
慕容刃有些怀疑地看着墨阳,“你不杀我?”
“这件事,死得人已经足够多了……回去告诉你们门主,墨阳日后有机会,定会登门拜访。”
慕容刃若有所思地颔首点头,随后托住轩辕尘的尸身,御剑而起,化作一道白光向远方飞去。
一阵微风袭来,灵真学院,尘缘峰,仿佛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七天,但是在珍珠城中却并没有引起轩然大波。
以墨阳之能,吩咐四大家族封锁此事,并不难办到。
况且,以尘不染在城中的威望,如果任由真相散播,不仅会损害灵真学院的名誉,恐怕城中百姓也会对城主府,乃至另外三大家族失去信任,弄得人心惶惶。
但是现场,毕竟有人看到了事情的开端。所以,这件事的全部罪责都推到幽灵门身上,也合情合理。至于尘院长,不过是被幽灵门胁迫罢了……
而三长老初岚和初玉坤,在被执行完家法后,废去全身修为,已经逐出城外。虽然下场悲惨,但尚且还能留下性命。
琉璃城城主阮天司和初天啸毕竟有结义之情,阮天司不仁,初天啸却不能不义。阮天司命陨雷鸣谷这件事只能找个理由搪塞。最后在初天啸、墨者学会以及琉璃城另外两大家族的支持下,琉璃城城主暂由阮府大长老阮无痕接任。
…………
城主府,墨阳所住偏院。
“公子,一切都处理完了,打算什么时候出城离开?”
媚彩曦从黑玉中闪身而出,随后很自然地斜躺在床上,露出一双白皙的双腿,一面媚色地看着墨阳。
“近几日。你不会这几日都等不及吧?”
墨阳坐在书案旁,一想到要离开,却又不知如何向初盈雪开口,正一脸忧郁之色。
“小女子几百年都等得,这几日又算什么?”
“等你出城后,便准备去报仇吗?”
媚彩曦咯咯一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也不知道他现在修为几何,人还在不在……如果不在,便让他徒子徒孙,血债血偿。”
媚彩曦虽然面容妩媚,声音婉转地说着,但是听在墨阳耳中,总觉得幽暗阴森。
两人正说着,突然媚彩曦眼色向外一瞟,随即闪身再次回到黑玉之中,消失不见。
不一会儿,一声轻微的敲门声响起。
墨阳起身开门,只见初盈雪一脸抑郁之色站在门外。
“兄长,可有时间?”
“雪儿,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没能来烦扰兄长了吗?”
初盈雪瞪了墨阳一眼,“兄长,可否跟我一起去藏书阁?”
墨阳点了点头,随后关上房门,紧随其后。
两人一路无语,但是心中总有种物是人非之感。
不一会儿,藏书阁便远远地映入眼帘。看着这座古朴又厚重的阁楼,墨阳的思绪仿佛又回到了三个月之前。
初盈雪推开大门,两人在那个熟悉的书案前坐好,墨阳神情一阵恍惚。
“如今事情已经水落石出,幕后真凶也已毙命。或许兄长也早生离开之意……只是有一事,还请兄长如实相告。”
“何事?”
“那日在雷鸣谷,兄长所忧愁的心事……”
初盈雪深情地看着墨阳地眼睛,真诚而期盼。
墨阳想了想,那日在谷中却有谈到此事,随即缓缓开口。
“二十年前,我父亲与母亲曾参与一次试炼,探寻神渊谷灵脉之秘,被困谷底三年……出来之后不久,在我满月当日,我们全族被杀,除了我父亲的一名亲卫和我,无一人生还……”
墨阳说着说着,仿佛身临其境,现在仍能感受到当日之痛,有些神情暗淡起来。
“所以兄长要找的那位韩哲,就是将你救出的亲卫,你找他是想知道当年的实情?”
墨阳点了点头,神情又变得有些激愤起来。
“全族被灭,此仇不共戴天!身为人子,只要还有一丝气息,定要将真相查个水落石出,手刃仇人,以慰父母在天之灵!”
初盈雪听完,不知如何安慰墨阳。低着头,仿佛再下什么决心一般。
良久之后,才鼓起勇气再次抬头看着墨阳。
“兄长,我喜欢你。”
“雪儿……我知道。但是……”
“我怕现在不说,以后就再没机会。如果,兄长离开,我愿和兄长一起离开。”
初盈雪满脸认真,不似在说谎话。
“雪儿,你有你的生活……我以后还会回来看你。”
墨阳心面色为难,但是内心仿佛针扎一般痛楚。
“以后,以后是多久?”
“或许是明天……或许是很久。”
话毕,初盈雪双眼湿润地看着墨阳。
墨阳低着头,仿佛做了错事的孩子一般,不敢正视初盈雪的眼睛。
时间一丝一丝的流逝,气氛仿佛都开始凝聚了一般。
突然,藏书阁门被推开。
初若辰一脸兴奋地出现在二人面前。
初盈雪赶紧擦干眼角的泪痕,扭过脸去,背对着墨阳。
墨阳则尴尬的挠了挠头。
“哎,我说怎么也找不到你俩,原来躲在这里。”
“若辰兄,有什么事吗?”
初若辰看了初盈雪一眼,不再理会,对着墨阳神秘地说道,“珍珠城来人了!”
“来人?来什么人了?”
初若辰嘿嘿一笑,“一个名声显赫,实力深厚的大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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