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
嗡嗡嗡。
裤子口袋里手机震动起来,打断了脑海里发散思维,弗克斯第一时间就能够察觉到,他没有多想,一心两用地就直接接通电话——
对于狗仔这份工作来说,他们需要保持二十四小时的信息畅通,因为随时随地都可能出现劲爆新闻。
如果想要抢到独家,如果想要和时间赛跑,如果想要将自己的人脉网络遍布整个圈子,他们就必须时时刻刻处于准备状态,哪怕是此时正在工作状态也不例外。
一心多用可以算是狗仔们的通用高级技能吗?
而且,此时脑洞大开的思绪根本刹不住车,弗克斯也需要一点点外力影响,强行打断,这也算是好事。
视线余光瞥了一眼来电显示,陌生号码,但弗克斯丝毫不觉得意外,许多线人的电话号码都是这样,想要收集信息就必须将自己的电话号码广撒网地传递出去,然后持续不断地筛选自己收获的信息。
“嘿。说话。”
弗克斯的视线又重新看向相机镜头,将手机夹在脸颊和肩膀之间,简洁明了地说道,然后镜头里就可以看到罗南转头看了过来,嘴角依旧带着熟悉的笑容弧度,明亮的眼睛准确无误地和他四目交接。
那种近在咫尺的亲密感让弗克斯的心脏漏了一拍——不是悸动,而是惊吓。
“上午好,请问那里是本-弗克斯先生吗?”
电话另一端传来一个清澈透亮的声音,仅仅通过电波传递也能够让人感觉舒服,但弗克斯还没有来得及回应,心脏就再次漏了一拍,因为相机镜头里看到罗南似乎正在注视着自己,对着镜头展露一个笑容,挥手示意。
“见鬼!”
“见鬼见鬼见鬼。”
弗克斯嘟囔着,暗暗咒骂了一句,手忙脚乱地重新缩回去,将身体隐藏在车辆的后面,却因为慌乱,手机直接掉落在地上——还好弗克斯原本就处于半蹲状态,肩膀与地面的垂直距离不高,手机应该没事。
啪。
弗克斯却觉得,那不仅仅是手机掉落的声音,同时还是自己心神断裂的声音,无法控制地手抖起来。
慌手慌脚地将手机捡起来,脑海里却掀起惊涛骇浪,弗克斯还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点邪门。
但此时弗克斯也没有时间细细深想,条件反射地将手机重新放到耳朵边上,呼吸略显粗重地开口说到,“是,这里是本-弗克斯说话。”
“弗克斯先生,这里是罗南-库珀……”
不等电话另一端的话语说完,弗克斯就发出一声怪叫,“啊”,然后手机就如同烫手山芋般直接丢了出去。
什么?
谁?
怎么回事?
啊!
弗克斯就好像接听“午夜凶铃”的来电一般,只不过这一次,“贞子”没有从电视里爬出来,而是从手机另一端钻了出来,他满眼都是恐惧,惊慌失措地看着自己的手机,瞳孔剧烈颤抖着,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罗南?哪个罗南?为什么是罗南?怎么可能是罗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难道是恶作剧?谁在恶作剧?可是,恶作剧的时机也太诡异了?但不是恶作剧的话,还真的是鬼神吗?
这样的恶作剧,一点都不好笑!不!好!笑!
嗡嗡嗡。
嗡嗡嗡。
手机,又再次开始震动起来,如同一条死鱼在草坪之上蹦跶着,却不知道是奄奄一息还是借尸还魂,看起来应该是刚才的电话挂断,然后现在又有一通全新的电话进来了。
怎么办?
弗克斯稍稍迟疑片刻,思绪遁入一片虚无,在原地愣神了片刻,但还是深呼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手脚并用地爬了过去,捡起手机,再次接通。
依旧是陌生号码,而且有点眼熟——应该是刚刚的同一个号码。
“到底是谁?”弗克斯先发制人地对着手机呵斥道。
“你好,这里是罗南-库珀。”
听筒里再次传来那个声音,隐隐还透露出些许笑意,但如此明亮如此温暖的嗓音却让弗克斯脊梁骨冒出一片鸡皮疙瘩,恐怕接到地狱来电也没有如此夸张,弗克斯的眉宇完全紧蹙起来,“这一点都不好笑。”
“正好,我也没有搞笑的意思。我确实是罗南-库珀,不相信的话,你可以看看你的相机镜头。”
对方的话语始终不紧不慢、不慌不忙,但弗克斯却整个人渐渐僵硬在原地,无法动弹——
如果……如果是真的,那怎么办?可是,还能够怎么办?他现在应该怎么办?整个头皮都在发麻,怎么办?
转头。转身。
脑海里残存的理智发出指令,可是身体却僵硬得一动不动,唯恐自己一个转身就看到拿着镰刀的死神一般。
该死!见鬼!
弗克斯只觉得自己就要无法呼吸了,莫名地,弗克斯就想起了贾斯汀-道尔顿。
他不认识贾斯汀-道尔顿,也没有打过交道,完全就是陌生人,但午夜派对的夜晚,那位年轻狗仔面对着百万美元价值的独家新闻却遗憾错过,弗克斯绝对是印象深刻,他和所有同行一般都吐槽那家伙的愚蠢。
但现在,弗克斯却忍不住想:也许可能大概或许估计……有没有一点点几率,贾斯汀-道尔顿错过劲爆新闻不是因为他的愚蠢或者青涩,而是因为……罗南?
想到这里,鸡皮疙瘩就从脚底板一路蹿到脑袋,明明整个人都已经僵硬到极致,但脑洞大开依旧在持续不断地发散思维,越想越可怕、越想越恐怖,自己就已经把自己吓到四肢瘫痪。
今天,也是如此?
自己的一举一动全部都在罗南的算计之中?自己的自作聪明就这样踩入罗南的陷阱里?然后自己被卖了还在沾沾自喜地帮罗南数钱?当初自己嘲笑贾斯汀-道尔顿太过天真,自信满满地认为自己对上罗南轻松就能够占据上风,但现在自以为掌控全局却轻而易举就被颠覆推翻。
猎人以为猎物已经是囊中物,却没有想到猎物早在不知不觉就已经布下天罗地网,猎人和猎物的位置早就已经调换过来。到底,谁才是傻瓜呢?
弗克斯想哭,但欲哭无泪,整个人僵硬在原地。
怎么办?
落荒而逃吗?可是,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脑海里的好奇又再次冒出来,弗克斯不由就打了一个冷颤——自己的想法,真的太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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