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号召,酝酿了又酝酿,沉淀了又沉淀的情绪,就在罗南轻盈短促的一句“嘿!嘿!”之中,观众立刻接收到了信号,然后就再次高高跳跃起来,挥舞着手臂摇摆着脑袋,跟随着罗南一起高声歌唱着:
“嘿诶……嘿嘿……嘿诶……嘿嘿……”
暂时放下疲倦和哀伤,在旋律之中逃离现实;暂时忘却生活的残酷,跟随着旋律回到过去,热血沸腾地肆意张扬着青春浪漫,仿佛只要张开双臂,就能够乘风翱翔;仿佛只要用力蹬地,就能够追逐太阳。
全场,高呼。
就连站在侧台的凯茜,内心也涌动着一股加入其中的冲动,她的眼底不由流露出一抹玩味的浅浅笑容,尽管没有跟随着全场观众一起跳跃高歌,但丝毫不会影响到她的感受,她能够感受到眼前这位陌生主唱的舞台表现力,从表情到动作浑然天成,似乎天生就应该属于这方天地。
短短半阙歌谣的时间,就能够牢牢掌控舞台,就能够重新唤醒观众活力,就能够顺势调整表演氛围,一举一动都在绽放着属于自己的独特魅力,真正地将舞台演变成为聚光灯所在地,吸引所有目光和注意。
这份与生俱来的魅力,着实……令人羡慕。
但是,她以前怎么完全没有听说过这支乐队呢?
一日国王。
凯茜细细咀嚼着乐队的名字,不得不感叹,地下音乐世界果然是卧虎藏龙,然而……真正能够闯荡出名号的却是凤毛麟角。
此时,音乐停止了下来。
全场哼唱两个八拍之后,乐队的演奏全部摁下暂停键,但老铁匠酒吧之中全场涌动的歌唱声依旧没有停止,观众们已经进入忘我状态,继续以清唱的姿态延续了伴奏的声势,制造出了别样的现场氛围:
“嘿诶……嘿嘿……”
全场,回响。
诚然,狂欢派对总是如此,气氛上头之后就全情投入,忘乎所以地尽情释放,直到抵达世界尽头,此情此景并不是什么破天荒的罕见景象。
但是,真正置身其中,感受全场涌动的热情,如梦似幻,自己也控制不住地加入众人行列,那又是截然不同的一种感受,尤其是真正听到清唱版本的伴奏在耳边萦绕,那种情绪是用语言所难以形容的。
可以相信,今晚在老铁匠酒吧的绝大部分观众都是第一次听到一日国王乐队正在表演的这首曲目,前所未闻;但他们却跟随着旋律一起哼唱,尽情绽放、肆意挥洒,这又是另外一番匪夷所思的景象。
罗南可以感受到胸腔里激荡轰鸣的畅快,幸福就这样在嘴角绽放,就在这非常短暂的一刻,他仿佛拥有了全世界——即使不是全世界,他也与现场四百多名观众完成连接,真正地产生了一种羁绊。
然后,罗南就跟随着全场的清唱伴奏,温柔而安静地歌唱着:
“你看起来如此完美,穿着我的飞行员夹克站在那儿,我就知道我已经下定决心。”
就好像……自己最心爱的她,此时此刻就站在璀璨灯光的光晕之中巧笑颜兮,此时此刻就站在老铁匠酒吧的人群之中笑脸盈盈,那双明亮的眼睛闪烁着令人心动的光芒。
恍惚之间,现场观众也能够在罗南的眼睛里捕捉到那一闪而逝的温柔,不由自主地就出现片刻愣神,但还没有来得及回头寻找,罗南嘴角的弧度就再次上扬起来,一把将话筒直接从话筒架上拔出来,用左手做出击打架子鼓的姿态,然后乐队的演奏就再次回归——
只有架子鼓!
整个节拍加速!整个鼓点加重!可以明显感受到击打的声浪排山倒海地从舞台之上浩浩荡荡地宣泄而下,观众们清唱的声音转眼就被冲击得七零八落,一个个愣神地看着眼前的聚光灯,沐浴在金色灯光之下的罗南,似乎正在闪闪发光。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跟随着急促有力的节奏,罗南的歌声明显增加了力量,“你的唇印就是一件艺术品!我把你的名字刺在手臂上!我终于知道!我已经下定决心!”短促的节奏如同雨打芭蕉般轰轰烈烈地一股脑全部宣泄下来,尽管只有架子鼓的演奏,旋律略显单薄,但堪比军乐的节奏却密集而汹涌地营造出了一股气势!
轰!
轰轰!
眼看着罗南轻轻跳跃起来,双膝蜷缩起来,然后积蓄所有力量重重下落,沉沉地砸在木制地板之上,一片尘埃满天飞舞,吉他和贝斯也就跟着一起合流,浩瀚气势以舞台为圆心,自上而下地全面释放。
“嘿诶!嘿嘿!”
这一次,四名乐队成员全部加入演唱行列,齐心协力的歌声牢牢拧成一股绳,透过音响早全场激荡,瞬间就轻而易举地点燃了全场狂热,从暂停的激动到温柔的演绎,再到层层叠叠逐渐释放出来的能量,观众们终于再也压抑不住,彻头彻尾地沦陷。
全场,轰鸣!
“你看起来如此完美!穿着我的飞行员夹克站在那儿!我就知道!我已经下定决心!”
涟漪,扩散。
震耳欲聋的鼓点和旋律在音响之中轰鸣,全场躁动的癫狂又重新焕发出了蓬勃生命力。
刚刚已经明显下滑乃至于触碰到天花板极致的情绪现在又赢得了二次生命力,身体之中迸发出了自己都无法琢磨的能量,跳跃着欢呼着高歌着,虽然酒吧依旧有着三分之一的空间没有填满,但其他三分之二空间却重新焕发新生。
爱丽丝的镜头从舞台扫视到现场,微微颤抖的双手根本不是因为自己的激动而手抖,完全是因为脚底下传来的微微震动,堪比地震式的颤抖,让身体也跟着无法控制地出现细微抖动,于是爱丽丝干脆就在人群之中游走起来。
人群与人群之间的空档为爱丽丝提供了机会,她能够自如地在缝隙之中游走,偶尔有人注意到了她的镜头,不仅毫不介意,而且还张扬肆意地对着镜头嘶吼起来,尽情地笑着、尽情地跳着,似乎准备榨干身体里的最后一点能量。
涌动而燥热的狂热以老铁匠酒吧为圆心,一点一点往外扩散,即使是站在大街之上也依旧能够轻易感受到那股癫狂,如同刚刚完成喷发的火山一般,人人都以为能量已经喷发完毕,剩下的只是余热而已,却没有想到,火山又再次酝酿着全新一次的喷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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