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的日本战国
义银演得声情并茂。
上杉辉虎流泪满面,肝肠寸断。岛胜猛与山中幸盛听得心有戚戚,目带怜惜。
他只觉得被抓住的手腕稍许松开,便挣脱上杉辉虎的虎口去拿取御剑。
面上哀兮兮,心中美滋滋。
男人都恨绿茶刁,但如果给他们机会扮演绿茶刁,无不趋之若鹜,乐在其中。
嘿,男人。
义银将御剑小心系在左侧肋下,见三姬都已平静接受了这个现实,不禁感叹。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出来混可以丢脸,但绝对不能丢了演技。前者关系面子,后者却是要命。
抚摸肋上的御剑,义银安心了许多,有了它,总算是够份量让关东武家侧目,指天发誓也有人会信了。
关东土鳖脑筋死板,说服起来很麻烦,还是河内源氏嫡流的名头好用,能吓唬住人。
等山中幸盛把义银的腿伤包扎好,他对岛胜猛说道。
“将小岛职镇请过来,客气一点。”
岛胜猛嗨了一声,回身招呼其过来面见主君。
趁此间隙,义银对上杉辉虎劝诫道。
“上杉姐姐,与神保家的交涉事关你的生命安全,和你能否能迅速回返越后。
即便心中不满,你也要忍耐,千万不可坏了大局,让我的努力白费。”
政治需要审时度势,忍耐与妥协是必不可少的手段。
上杉辉虎的军略确实厉害,一路上几次战术作战,战机把握都算游刃有余。
可她的性子太过骄傲,不把这匹胭脂马的缰绳勒紧了,义银真担心她会坏了大事。
上杉辉虎心有不甘,但义银为她牺牲良多,她又不是傻子,岂能不识好歹。
可点头归点头,嘴里还是不饶人。
“我知道轻重,但神保长职此人不简单,她未必是真心与我联盟。
椎名康胤之事在前,她对我的观感不会好,两家联合怕是难以长久。”
义银摇头,不同意她的看法,说道。
“她对你感官不好,这并不影响她与我们合作。
我们要做的是给她足够的好处,让她守住越中,保护越后的西面平安,使我们不需要浪费心力在这里。
信浓方向,武田家侵略如火。关东平原,北条家正在全力消化战果。
越后国内也要整合,我们没有精力再在越中纠缠。
椎名康胤既然靠不住了,那就把神保长职拉过来用。
你说得对,此人不简单,算得是个人物,那也就更值得我们拉拢。
她要越中,就给她越中!
只要她能稳住越中国,不让我们西面遭到一向宗的侵扰,分散了越后的力量与精力,就值了。”
义银要说服上杉辉虎摆脱越中这个泥潭,在她还未彻底陷进去之前。
自古宗教暴乱,是最麻烦的一揆。
统治者要消灭信仰,就必须消灭承载信仰的肉体,而这意味着损耗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消灭领内大量的人力物力。
胜了,一地狼藉。败了,一无所有。性价比太低。
上杉辉虎军事天赋卓越,才华横溢,但对政治却没有耐心去琢磨。
政治要分主要矛盾,次要矛盾,要拉拢朋友,减少敌人,需要大量的心力去耐心权衡。
而她,多半会选择莽过去。
义银既然随她来到关东,就不允许她靡费粮饷瞎折腾。
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打仗之前必须分出主次矛盾,该打压打压,该拉拢拉拢。
关东之事,首要是整合越后国内武家,形成有共同利益的武家集团,扎实根基。
然后是剔除信浓对越后腹心的威胁,稳固根据地的安全。
最后才是出兵关东平原,争夺关东大地的主导权。
而越中攻略,这是次次次要的事。
反正一时半会儿又不准备举兵上洛,这么急着打通北陆道一线干嘛?
以利诱之,结交沿途武家才是上策,义银心中已有了相关战略的雏形。
而眼前,最重要的是拉住神保长职,将越中这个烂摊子丢给她。
神保家几代人的野望就是支配越中,明知一向宗麻烦,这地盘她也是乐意接下来的。
上杉辉虎甩盘,神保长职接盘,两人背靠背,一个专心关东攻略,一个抵御加贺一向宗侵袭。
利益相合,完美!
之前神保长职不肯握住义银递出的友谊小手,那是担心上杉辉虎过河拆桥,选了最稳妥的路走。
此时却不同,义银手持御剑,以大御台所身份为两人作保,神保长职必然心动。
这就是御剑带给义银的信誉加成,河内源氏嫡流的面子够大。
上杉辉虎虽然性子执拗,对此事心里膈应恶心,但她才智不差,自然明白义银的战略意图是最佳方案。
他为了自己连终身幸福都牺牲了,上杉辉虎怎么忍心忤逆他的想法,自然点头认可。
小岛职镇随岛胜猛过来,不敢托大,对着刚才站起来拍拍身上尘土的义银,直接跪地叩首,神色恭敬。
“小岛职镇见过御台所,您安好。”
义银笑呵呵走到她面前,大腿有伤,走路还有些拐。
“小岛大人请起。”
义银弯腰虚扶一下,他有伤,小岛职镇不敢让他用力,自己赶忙爬起来,低头哈腰。
“御台所旅途劳顿,是否前往富山城暂歇,神保家愿尽地主之谊。”
她心里紧张,神保家的骑马队刚才差点射死这位御台所,谁知道他记不记仇?
小岛职镇头铁,以神保家旧领派首脑的身份,把神保长职顶在杠头下不来台,让她不得不收手。
神保长职面上不说,心中定会以此次交涉结果来衡量她的价值。
如果神保家无法与这位御台所达成妥协,她这个吃里扒外的家臣,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斯波义银笑呵呵点头,说道。
“神保家忠于幕府,我自然要去富山城与神保家督一会。
说来惭愧,椎名家犯上作乱,伏击幕府使团,你看看我,狼狈成这样。
好在还有神保家这种忠心将军的武家在,越中逆贼才没有机会翻天。
我刚才还与上杉殿下说,神保家这样的忠勇武家应当多加亲近,一起维护天下的安宁。”
小岛职镇心中大喜,这位御台所真是太上道了。
他只字不提神保家的冒犯,光是针对椎名家说事,偏袒之意溢于言表。
又劝说上杉辉虎与神保家联合,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对于小岛职镇为首的妇负郡武家来说,她们并不排斥神保长职在新川郡开疆拓土,为家中争取利益。
她们只是更担心西面的一向宗威胁,怕失去了赖以生存的自家根基。
上衫神保两家联盟有御台所出面作保,椎名康胤又作死,袭击河内源氏嫡流之罪,必然要被剥夺越中守护代役职。
椎名家勾结一向宗,攻击御台所,椎名家臣必然人心惶惶。
如果上杉辉虎能坚定站在神保长职一边,神保家就没了后顾之忧,拿下椎名家易如反掌。
而拥有了越后这一强势盟友在身后,神保家就可以一心一意应对来自越中一向宗的侵袭。
对于小岛职镇来说,这是最好的局面。
她越发坚定了对御台所的敬重,从此以后,谁质疑上衫神保联盟,谁就是她的敌人,就去死!
她深深鞠躬,说道。
“恳请御台所移驾,我护送您与上杉殿下前往富山城。”
义银点点头,示意带路。
他抬眼看去,岛胜猛与蒲生氏乡正在交头接耳,笑道。
“蒲生氏乡,你回来了?”
岛胜猛出面,为她邀功道。
“蒲生姬忠肝义胆,三日便从越中返回京都。
之前神保长职麾下争执时,也是她果断斩杀不忠的寺岛职定,真乃智勇双全的姬武士。”
义银笑着点头,他也不知道谁是寺岛职定,反正人也死了。
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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