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银拍拍屁股跑路,足利义辉借机在评议上大发雷霆。各方只得草草了事,再做计较。
回到东福寺,义银还在兴奋之中。以后都不管幕府的破事了,我织田家的忠臣管你足利天下如何。
与明智光秀在房间里谈论刚才评议的前后,她们几人身份不够,当时都在外面候着。
明智光秀点点头,说。
“主上这次做得好。正如尼子胜久所言,现在是幕府求着您,哪有边求着人边恶心人的道理。如此震慑一番,以后才好打交道。”
义银呵呵笑着说。
“我才懒得搭理那些幕臣,这阵子且厮混着,等织田殿下召唤回尾张就是了。”
明智光秀诧异地抬头,看义银一脸坦然,这才恍然。
昨天忙着做不该做的事,尾张那边的变数还没给主上说清楚。脸上一红,咳嗽一声说道。
“主上,尾张只怕暂时是回不去了。”
“啊?”
义银一脸懵逼,看着自家的谋臣。
“织田家远在尾张,有了守护代的官职,一时半会儿不需要再与幕府有什么利益交换。您觉得,为什么织田殿下要把您留在京都?”
对这事义银其实也有些想不通,但是昨天到现在一直忙碌,未曾有时间仔细去想。此刻在明智光秀的引导下,心里不安又躁动起来。
“织田殿下对我起了疑心?不可能吧,我远在京都这些天,哪有得罪到她。”
“您得罪得可厉害了。”
明智光秀呼出一口气,缓缓说着。
“如果您真在近幾混得不如意,甚至狼狈不堪,那织田殿下必然会召你回去。可您做的太好了,好到让她感到了威胁。”
“威胁?”
义银眯着眼仔细思考,感觉抓到了一点什么,明智继续说道。
“斯波宗家毕竟统治了尾张国百余年,何况守护代之上,还有尾张守护。”
尾张守护斯波宗家,义银有些明白过来。
“她怕我夺回尾张?可我是男儿身呀。”
“您可是发誓要复兴斯波家的,而且您是普通的男儿吗,您现在可是斯波御前。”
义银一时语塞。
如果可以,义银真想抱着织田信长的大腿叫屈。他是真心跟着织田信长混啊,那可是日后的天下人,历史上写得明明白白的。
我斯波义银何德何能,竟然让这等人物起了戒心,我真是冤啊。
“织田殿下未必相信您会做,但只要她觉得自己的实力压不住您,就不会让您回去尾张国增加她统治的隐患。”
义银一巴掌砸在脑门上,这才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
一心想着多弄点筹码好混日子,谁知道筹码弄得太狠了。在京都被幕臣排斥,在尾张被织田信长猜忌。
我斯波义银只是想好好把这辈子混过去,怎么就这么难呢?
再看看一心想让他与将军结盟干一番事业的明智光秀,义银忽然觉得心真累,还不得不演下去。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如此,我已经回不去了?”
“正是。我知道主上为何执意要回尾张,毕竟那里有斯波家的三千石领地。
可只凭区区三千石是没法复兴斯波家的,主上想要有所作为,希望还是在近幾,在京都,在将军。”
明智光秀是一心一意为复兴斯波家考虑,语气诚恳真挚。
义银欲哭无泪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冷着脸点点头,心里在滴血。
义银这边气馁难受,幕臣那就是惊涛骇浪。
此次三好侵袭,事关近幾幕府各家利益。评议因为伊势贞教的愚蠢不得不暂停,各家回去还要再度权衡利弊。
和泉细川家家督元常,河内畠山家家督高政当时都在场,皆看到了斯波义银狠绝的回答。
回到京中的细川府邸,细川元常对女儿细川藤孝感叹。
“生子当如斯波义银呀。”
她是真心羡慕。
这斯波家怎么这么好命,人都死绝了还能留下这么个麒麟儿,要是自己的孩子该有多好。如果是个女儿,她死都瞑目了。
细川藤孝这次没去,那是没脸见义银。说好的他们前线作战,她回京求援。你看看这幕府武家的丑态,哪还有脸去和义银相见。
“斯波御前还是性子太烈了,如此说话怕是没了回旋的余地。”
细川元常看了眼女儿,摇摇头。
“性子烈才好呢,你是没看见将军那借题发作的兴奋劲。这些年幕臣们越发过分了,公方也是受了不少膈应人的闲气。
这些个蠢人竟然把绵里藏针的手段用到斯波义银身上,真是傻透了。那一身的肝胆气魄,嘿,连我都动了心。”
斜眼瞄了自己的女儿,随口调侃一句,细川藤孝讪笑着接话。
“那人就是胆子太大,做事不顾后果。我跟着去近江那会儿也被他吓得够呛。”
“然后就爱上了?”
“……”
细川藤孝一下子就萎了。不再笑话自家孩儿,细川元常严肃起来。
“不过这事还是要办下去。藤孝,你与明智光秀关系不错,她现在是斯波家的谋臣。今日还得了幕府相伴众的身份,看起来很受斯波义银的信赖。
能否通过她缓和一下。毕竟时间紧迫,幕府不能再内斗了。”
细川元常不是幕府中的幕臣,她算是地方实力派。只要三好家攻击,和泉国就处于第一线战场,她如何有心情看幕府这些个乱七八糟的扯淡事。
如果义银是弱势方,她会毫不犹豫帮幕臣们压制他,统一内部纷争一致对三好家。
但现在将军与义银明显已经站在了一起,而且处于强势。那么,她的态度也要转变了。
她不管幕府闹什么,谁能最短时间压下矛盾帮她对抗三好家,谁就是朋友,她就帮谁。
细川藤孝聪慧,又长随母亲左右,自然明白她此时的想法。
心里感叹,斯波义银刚一回京,就用强硬的态度把敌对他的势力砸出了裂痕来。
想当初明智光秀一意要与义银去北近江。这会儿又是殚精竭虑为其谋划,到底图得是什么。
想着,心里起了一丝酸楚。不知是嫉妒义银得了贤才,还是友人能常伴红颜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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