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将迪诺送回住处后,德拉诺独自一人坐着马车来到了“拉斯莫德赦罪宫”的门前。大门与往常一样半掩着,在走入房间后他看见凯撒正坐在地毯的中央,似乎在冥想。
德拉诺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位占卜师,将那朵玉兰花放在他面前。
“德拉诺,那个迦南人……你不会是要祝我凛冬节快乐吧?这次来是为了什么?”
“证明一件事。”他指着地上那朵散发着寒气的玉兰花说道,“证明这朵花的主人还活着。”
这一次,他主动将五十枚德利推到了凯撒的面前。
“嗯,你已经熟悉这些步骤了……”凯撒抬起手指,轻轻抵在花瓣上陷入了沉思。
“一个温蒂雅人……”凯撒已经看到了脑海中浮现的景象,迎着德拉诺期待的眼神继续说道,“在一片森林里,红杉树的森林……”
莫兰果然还活着!德拉诺激动地捶着地面,继续向占卜师问道:“就她一个吗?”
“不,还有两个男人,一位流浪的王子和一位矮人……那女人的手臂似乎留着灼伤的痕迹,正跟着矮人朝山岗走去……”
是巴特瑞家族留给她的……德拉诺思考着,他之前竟然忘记了莫兰神性的特质,她能够将周围的空气冻结,肯定是靠这种办法才从那场大火中幸存了下来。
而凯撒口中的山岗一定就是巴特瑞老人隐居的那片森林,看来库伯为了避开暴风雪已经去往了南方山路,竟然还遇到了死里逃生的莫兰和雅科夫,现在正带着二人去寻找叶列娜的住处……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的巧合……”德拉诺苦笑着摇了摇头,内心一直折磨着自己的雾霾也终于散去,“这些就够了,很感谢您的帮助,凛冬节快乐。”
说着,德拉诺将那朵花轻轻捏了起来插回到胸口的口袋,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等一下,还有一件事,这跟你自己有关……”
就在德拉诺回头的瞬间,他看见凯撒竟然从身后掏出了一个破碎的金属部件,那东西留着被火焰灼烧的痕迹,木制的手柄已经被烧成了焦炭……
是自己留在疗养院里的火铳!
“那把炸裂的枪……你从哪儿拿来的!?”
“就在今天早上,来了一位客人,和你一样也是外乡人……”
凯撒将那把扭曲的火铳放在了一边,干枯的手指朝着面前点了点。
“就坐在你刚才的位置,声称自己一直在找你。”
德拉诺忽然感到后背发凉,呼吸不由自主地变得急促起来。是亚兹拉人吗?不,只有迦南人会被称为外乡人……很明显那人已经去过了被烧成废墟的疗养院,并且以这把火铳作为线索想要找寻自己的下落……
“放心,我也不是只认钱的俗人,想到这可能会给你带来麻烦,我也就没告诉他你的具体信息,只是说明了你现在是骑士团的一员。”
“你能更详细地描述他的长相吗?”德拉诺向占卜师问道,话出口的一瞬间,他突然想起来对方的双眼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但如果他所谓的“心视”能力真的能发挥作用,起码也能让自己在今后注意到那种长相的外乡人。
“他被一团浓雾包裹着,看不清面目,只是隐约的衣着形象……他穿着深蓝色的狩猎服,左臂似乎缠绕着……荆棘?”凯撒皱起眉头仔细回忆着,随后叹了口气,放弃了,“只能记得这些了,那团浓雾散发着血腥味,应该是野兽的血,你会明白的……”
“但愿不是敌人……”德拉诺低声念叨着,向凯撒道别后径直走到了马车上。
“我就知道!”
刚坐在沙发上的维基莉可又跳了起来,激动地在客厅来回踱步。
“我就知道莫兰不可能就这么被烧死,她是巫女,创造奇迹是她的天职!”
“太好了,莫兰小姐还活着……”让娜忍不住捂着嘴哭出声来,听到原本已经被确认死亡的伙伴又活了过来本应该高兴才对,可她又一次回忆起了那段艰辛的旅程。
“等等,你是说库伯竟然还遇到了他们?就算是剧本也太扯了吧!那个叫凯撒的老头该不会是个骗子吧?”维基莉可突然严肃起来,凑到德拉诺的身边向他问道。
“不,剧本向来都有很严密的逻辑,可现实从始至终都是荒诞的。”
德拉诺用茶匙搅拌着杯中的茶水,冷静而坚定地陈述着事实。
“不会出错的,他是如假包换的占卜师,之前也是因为他的消息我们才能找到那个疫医。的确,这种说法有些牵强,但这就是事实,库伯正带着他们去见叶列娜,那对兄妹又能团聚了。”
他感觉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都像是布置在棋盘上的棋子,又有一双无形的手在帮助自己和众人走下每一步,尽可能地绕开各种威胁,以相对理想的结果来回馈他们。
这样一来,像是之前那种“发生的事实无法被改变”的说法也变得毫无立足之地。果然,自己的原则没有出现任何差错,好运并不是从天而降的,莫兰是凭着自己的意志力带着雅科夫逃生的。德拉诺仔细思考着,这次的喜讯同样赋予了自己继续前进的信心。
“是吗,这下咱们的心头病又少了一些,可喜可贺!”维基莉可终于放下心来,瘫坐在沙发上回忆起了和莫兰相处的往事。
“确实,太好了……”
望着杯中被搅出旋涡的茶水,微笑终于回到了德拉诺的脸上,却又转瞬即逝。他将凯撒之后说过的话压缩成了一句,仔细琢磨着其中的含义。
“另一个外乡人在找你……”
信息表达得很明确,可值得他深思的并不是这句话的表面,纠缠着自己的疑惑全部集中在了“外乡人”这三个字上。
那把火铳的出现足以证明当时那人也在疗养院附近,至少是在那场大火彻底熄灭后才进去探索并发现它的。但作为迦南人,他又是如何得知凯撒的能力呢?
只有一种可能,那个正在寻找自己的外乡人一定非常了解关于神性的事,或许同样也是神性拥有者,“赦罪宫”的招牌非常显眼,有可能也是他在无意之中发现的。
第一个问题刚刚解开,更大的疑惑却再次缠绕住了德拉诺的思维:
“他如此迫切地希望能找到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德拉诺望着窗外已经彻底被染成黑色的天空出神,直觉告诉他自己绝对不认识那个外乡人,而能从迦南一路追到纳格修斯也足以证明这人有着超乎寻常的实力……
嗡——嗡——
裤兜传来的震动搅乱了他的思绪,德拉诺将旋钮拧到一边,集中注意力等待着对方的消息。
“德拉诺,这里是杰特,有个不幸的消息……”
看来又有异常发生了。德拉诺下意识地起身走到门口,将传呼匣叩在胸前向维基莉可叮嘱道:
“恐怕是新的案件,看来刻耳顿离安宁还很遥远,这几天尽量少出门。”
蹬上骑行靴,德拉诺将剑套挂在腰间便离开了屋子,出门的一刻他再一次将传呼匣贴在了耳边。
“时间,地址,具体事件。”
“具体时间还不清楚,地点在铃兰路62号,是一起命案。”杰特的声音明显有些颤抖,停顿片刻后,她补充了一句,“以最快的速度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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