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员不断回来报告。
冲锋异常顺利!
李老四再次破鬼子阵地,还派人来说鬼子阵地上防守空虚,他正在搞战场侦察!
掷弹筒勉强只能算小炮。
就是这样的小炮。
打了一向骄狂的鬼子措手不及。
胡义原本报着借机练兵打硬仗,倒是没想到取得意外的效果。
硝烟弥漫的鬼子阵地东面,突然传来密集喧嚣的枪声。
隐蔽在黑暗里的胡义脱口道:“鬼子要跑!”
鬼子军队中一向有战场不听命令的传统。
据说,源于从中囯传过到鬼子的话:将在外,君命有所不从。
东面,一个鬼子三人组像是发了狂。
打头的端着歪把轻机枪发起反冲锋。
鬼子机枪团闪不断接近,隐约能看到呈锋矢状阵形的十余鬼子拉开十余米宽。
王顺手下慌里慌张报告:“司令,鬼子来了...咱们现在咋办?”
爬在沟里王顺又喜又惊:“小鬼子怎么偏偏…选老子这边…嗐…还真当老子是软柿子!”
柳远清躺在旁边沟里,语气平淡:“枪声里只有一挺歪把子,可能是一个班,暂时不清楚鬼子是都出来了,还是只出来了一部分。”
“兄弟们,都听好了...枪口向西,看清楚人影确定能打中再开枪...”
“不要自乱阵脚,等他们靠近再动手...”
“嘿嘿,咱总得作个准备吧?”
“各自守好自己位置就行了。”
“要不,点两人火把?呃...生个火堆?”
“你想把鬼子吓走么?”
从来都是被鬼子撵,第一次听说还担心将鬼子吓走。
鬼子阵地那边战斗激烈程度比东边更甚。
八路军竟然如此厉害,王顺心里实际上有些窝囊。
他很想吆喝几声给手下打气,又怕柳元清笑话。
又想问,你说的靠近,又到底是多近?
看向西边黑暗中鬼子机枪枪口闪光,拼命地琢磨,这时候如果开枪,肯定能将鬼子机枪手打成筛子!
八路军似乎已冲进鬼子阵地,只是听交火声的激烈程度,双方似乎又没纠缠在一起。
鬼子现在往自己这边来了,手下能不能撑得住,心里没底。
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王顺沉默了好一会后再次开口:“柳参谋...你说,小鬼子咋这么菜?”
“小鬼子也是两条胳膊一个脑袋,只要去除心里的恐惧,一刺刀一枪过去,他一样得死。”
“可是,我以前带着一百多兄弟伏击一个班十余鬼子,愣死没讨到好...”
“你是在白天吧?”
“嗯...”王顺点头。
“如果论集体枪法,这片大地上还真没谁能比得过鬼子,你读过书,应该知道以己之长,制彼之短吧?”
“嘿嘿,咱们的长处,可能只有腿比鬼子长...跑得快。”
鬼子近在咫尺,这两位还有心情交流打鬼子心得。
夜幕中,向东跑的鬼子尖兵侧后方,紧跟着鬼子机枪手,眼看已接近王顺第一道防线,二十余米。
非常危险的距离!
开枪射击准头大增。
而且不需要抡圆胳膊,将手雷扔到自己想扔的任何位置。
不多会儿前,柳参谋在动员会上还强调过:三个一个组,每个组只需要照顾自己面前的目标...三个人一个目标!
百余人并不是通常排成一条线。
而是分成四十余三人组,前后两个梯次,散开后间距十步,从天空上往下看,形成前后交错正反品字形四十余。
直接面临从烟雾中冲出来的鬼子,正好是当中的十余三人组。
藏在浅沟里的一众人,无不心跳加速,手心冒汗,我的老天爷啊...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持枪与鬼子面对面!
…
鬼子阵地上,一部分的鬼子运气很好。
比如先前战斗中受伤被抬到这里的十几位。
他们所在卫生队的位置在阵地中间。
八路炮击时,在卫生兵、军医吆喝声中转移到阵地中间一条浅沟里。
浅沟也不算安全。
八路炮击时挨了两颗榴弹。
以阵亡了一个,轻伤变重伤几个。
因为在沟里,侥幸躲过八路来回两次冲锋。
躲过一劫。
虽然到现在,他们仍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直到一位新受伤的鬼子,自己爬着来到卫生队所在位置打算接受治疗时,沟里终于出现一阵骚动。
好几个伤员头上缠了绷带,炮击让他们的听力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一个鬼子将防毒面具拉开一条缝,硝烟中的化学弹烟雾呛人的烟味儿淡了许多。
咳嗽了几声后,低声鸟语问旁边的新过来伤员:“什么情况?”
“不大妙...八路连续两次冲到我们阵地上,到现在为止,没有撕杀声,也没有看到传令兵的身影,更没有听到观察员的吆喝声...”作为战场幸存者,新伤员甚至没耳聋,听到伤兵问话,赶紧回复:“上杉小队长,可能已经阵亡了!”
此话一出,恐惧情绪立即在小小的伤兵群中流传。
战场就么残忍!
军医开始给新伤员包扎。
血淋淋的躯体,痛苦地惨叫在血腥硝烟里。
听着昏暗光线里绝望的惨叫。
恐惧情绪在加剧。
头顶仍然不时有子弹在狂妄啸叫,看不到也听到有用的消息。
如同濒临死亡边缘。
怎能不恐惧?
圆形战场西面。
被炮击过后的硝烟仍未散尽。
视线仍然模糊。
军曹猫着腰在头顶呼啸的弹寸中在不算长的战壕中来回巡视。
虽然耳朵暂时听不见,但他仍然坚守战斗岗。
巡视过程中,不断拍打手下胳膊以示鼓励。
甚至亲自到他负责的西南侧机枪阵地,鼓励机枪组持续射击,以防八路从西面过来偷袭。
由于没有收到新的命令,耳朵里嗡嗡响声还在持续。
他对阵地上刚才所发生的一切,浑然不知。
没办法,阵地上硝烟化学弹形成的烟雾弥漫,距离稍远一点啥也看不见。
只能亲身亲为。
地面的震颤早已停歇。
嗡嗡响了不知道多久的耳朵,似乎终于恢复了些功能。
终于能听到些声音了!
声音渐渐清晰。
隐约能听到,东边两挺歪把子不大真切地暴风急雨般响。
他觉得很惬意。
他认为,应该是东边的那两个班,正在对偷袭的八路持续射击。
以皇军的火力,八路来多少死多少!
一个中队两百十多人。
布置西北侧的轻机枪组,是二小队的一个班。
那个班面对八路北面的重机枪,机枪手已换了几拨。
将个点射打得断断续续...
他有些生气。
现在耳朵里能听到些声音,所以,决定过去问问情况。
感受着轻机枪在地面跳动的震颤。
军曹来到机枪组附近,刚要探身出战壕。
轰...
一发榴弹砸进机枪组所在掩体。
也许是距离近,他甚至看到被炸飞在冲击波的勇士身体。
跟着,一股热浪迎面冲来。
一块指头大小的弹片旋转着飞进眼窝。
然后撕破眼球。
撞进眼底。
军曹闷哼着捂脸倒进沟底黑暗,跟着发出一声惨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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