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指挥迫击炮组的军曹小跑着来到中尉身旁请示:“是否对村子继续炮击?”
中尉回身咆哮:“将炮弹给我打光!将那些老鼠全都炸死...”
军曹犹豫了一下:“据观察,村中那些土墙搞炮力很强,炮击的效果并不理想。”
“不必过多考虑炮击效果,我要的是在进攻过程中的火力压制!”
旁边的步兵小队长挺身而出,面色狰狞:“三个方向同时进攻,没有人能在如此密度攻击下逃生!”
中尉扬起沾了尘土的指挥刀,指向北面:“踏平村子!”
...
村东开阔地中,李老四带着队伍猫腰向南快速迂回。
前方忽然传来枪声。
跟着一声声音在黑暗中吆喝:“报告,清除鬼子左翼警戒。”
黑压压的队伍脚步匆匆,继续在空旷原野中向南小跑。
“报告,尖兵已接近敌炮兵阵地一里。”
李老四大喜过望:“继续接近,在万把细那边没有发动进攻之前,不要弄出动静。”
村西开阔地,同样藏着一支队伍。
万把细带着的两个掷弹组,正在沟边缘快速开挖阵地。
“动作麻利些,鬼子等会儿迫击炮还击不是闹着玩儿的...”
王小三抬手摘下军帽扇风:“咱们直接冲过去不行么?”
万把细撇嘴:“冲过去?你还真当自己是天蓬元帅下凡么?”
“小鬼子似乎没传说中那么厉害,咱们现在火力这么猛...”
“闭嘴,咱们兵力比不过小鬼子,从开阔地中发动进攻,一旦跟鬼子交火,会成为跟鬼子拼伤亡局面,以鬼子战场应变能力,到时候就算有李老四虽然从东面出其不意发动进攻,但是咱们这点人估计打光都占不着便宜。”
“至少能给小鬼子重创...”王小三不死心。
“你懂个屁,没听营长说这回咱们打运动战么?”
“你看,敌人开始向村子发动进攻,咱们正好捅他腚...”
“再等等,小鬼子跟伪军往村里发动进攻,嘿嘿,等他们挨了炸再说。”
“把细,等会儿咱们端掉小鬼子的炮兵跟重机枪阵地...”王小三心痒痒如热锅上的蚂蚁。
鬼子迫击炮组炮击不断。
村中不时传来炮弹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淹没了黑暗悉悉索的一切声音。
硝烟翻腾,弹片砖瓦乱飞,土墙崩塌,泥雾四散。
硝烟腾起,再腾起,连续腾起,铺成一片来不及被风吹散。
星月下的村落中,光线越来越暗,伸手不见五指。
鬼子伪军的进攻终于成型。
先前趴地上的治安军,终于发现村中死亡的枪口闪光消失。
在后边治安军连长排长吆喝下,再次起身向村中发动进攻。
端步枪向先前曾经向自己射击的位置胡乱开火。
摘手榴弹扬胳膊往前方扔,随即跟着向前冲。
伪军们期望能早一点到达村外,借着那些墙体掩蔽。
战场进攻,协同很重要。
鬼子炮兵观察员看到皇协军先头部队到达村南,开始鸟语吆喝,随即,炮火向北延伸。
治安军一窝蜂攻击到达村边,鬼子压制机枪当即停火。
各机枪组随即前移,重新建立阵地。
到达村口,有了掩蔽的伪军们终于长长吐气。
打进村...挺容易的。
看来,抵抗分子也不过如此。
某些伪军有了贪心,开始三人一组叠人墙翻墙进院。
听到墙内的同伴吆喝安全,后边的伪军如虎添翼般纷纷翻墙进院,也子下饺子滑进村边院子。
经过训练的伪军们战斗力不弱,进院子后立即在班排长组织下,三人一组逐屋搜索。
被炮击过后的村子硝烟弥漫,视线严重受阻。
黑蒙蒙的似乎到处都藏有人。
伪军们很是谨慎,以手榴弹开路,跟着乱枪齐射。
爆炸闪光让伪军们的视野没有任何好转迹象。
地上似乎有尸体,某个伪军终于发现尸体身上的军装:“班长,好像是八路...”
“八路?”正吆喝手下肆无忌惮往村里推进的伪连长愣了一下,赶紧来到手下嚷嚷的位置,划亮火柴看了看,跟着脸色大变嚷嚷:“小心防地雷...”
八路的战斗力并不怎么样,但是玩地雷的手段高超。
轰...
某个绊发地雷引线,被伪军扔出的手榴弹爆炸冲击波扰动,地雷随即被引爆。
一听说有地雷,伪军们终于不再淡定。
经过炮击的村子里,到底还有没有藏着八路,谁也不知道。
因为,土八路不怕死,村里很有可能还留有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经过这么长时间,伪军长估计从两翼包抄进攻的皇军已经完成对村子包围。
但是,伪连长仍然决定继续等待。
伪连长不傻,命是自己的。
自己已经打进村,完了皇军交待的打进村的任务。
至于接下来,皇军战场条例规定杀一个抗日分子奖十块军票的事儿,绝对不干。
自己原本为了有条活路才投小鬼子,为了十块钱给皇军卖命的事可不能干。
呃...主要是十块钱确实太少,这年头也就能买半斗米...
没有人注意到。
伪连长临时指挥部后面倒塌的土墙与地面墙缝隙中,一个脑袋正在摇晃,跟着慢慢睁开眼。
鬼子炮击太猛,小六子没能随队伍向北撤出。
小六子慢慢清醒,活动了一下身体,耳朵中嗡嗡响。
睁开眼,四下黑蒙蒙一大片。
能清晰的感觉到身上压着重物。
猛然想起,晕迷前,自己藏身墙根外面有一发炮弹爆炸,跟着土墙倒塌,而小组长猛地扑倒在自己身上。
痛苦地蜷着身体,战场上情况不明,保持安静是最好选择。
捂着嘴轻咳,咳得双眼往外凸出。
咳得肺部撕裂般疼痛,几近窒息。
院子中不断奔跑脚步震颤,让他的神智稍清醒了些。
他想将小腿抽出来,但是根本不济于事。
只好痛苦地趴在墙根儿。
脚步声肯定不是战友,他不敢弄出一丁点儿声音。
鼻腔中传来隐隐的血腥气,显然,组长在土墙倒塌前用自己的身体给自己留下了生的机会。
双手撑在地面碎土中,努力活动小腿。
被土墙压着的小组长遗体压在自己小腿上,小脚根本抽不动。
下意识寻找武器,发现自己的步枪刚好被倒塌的土墙压住,根本扯不动。
小心翼翼活动身体,记起自己小腿上的那把漆黑刺刀。
慢慢活动身体,终于将插在绑腿上的刺刀抽出来。
慢慢消散的硝烟土雾中,终于能看到那些黑影慢慢浮现,晃动。
再到后来,院子里墙根儿到处是晃动的人影,嗡嗡响的耳朵里慢慢有了声音。
一个伪军为缓解紧张情绪,摸出一去皱巴巴的卷烟叼嘴里,跟着,摸出火柴划亮,准备往嘴边凑。
猛然发现旁边似乎有一个满是尘土的人形脑袋。
脑袋旁边,黑漆漆的片状物事捅进自己后腰。
轰...
啊...
伪军临死前的惨嚎声,与村中忽然出现的爆炸声完美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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