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6章 世道凉薄

  四哥原本打算与对方拼命,但是对方突然放狗导致他不得不提前暴露。

  打伏击并不简单。

  黑夜中无法对目标瞄准,枪子又不长眼,能不能击中对方全靠蒙。

  面对对方密集的子弹,王翼感觉到刺耳的破空声,在头顶、身边呼啸而过。

  进攻一方人多枪多子弹密集,能不能活下来,只能交给老爷。

  也幸好是黑夜,开枪后跟着滚到公路边水沟里,这才有跟对方纠缠的本钱。

  自己这边只有两个人,子弹不足,只要开一枪就会招来子弹还击。

  不能胡乱射击。

  警备队员不傻,早就防备着黑暗中的那家伙的袭击。

  仗着人多势众准备一举将那家伙打成马蜂窝。

  直到现在,警备队这些人都没弄清楚对方是两个人。

  四哥见对方距离越来越近,稍露头,举枪感受着对方枪口焰的运动轨迹。

  屏住呼吸,心里不断权衡敌人位置,终于扣动扳机。

  砰砰砰...

  枪口火光连闪,三连发。

  对面黑暗中立即传来三声惨剑

  随即缩头,他没有就地急滚,而是双臂叠压在一起护头,身体蜷曲藏在那条狗的尸体之后。

  枪口的闪光立即招来还击的子弹。

  噗哧声连响,狗尸体接连中枪。

  胳膊一麻,有一发子弹应该是击穿狗尸尸后击中胳膊。

  警备队员们慌忙对冲公路上闪光处开枪还击。

  枪火暴露了四个猫腰的身影。

  藏在公路侧面的王翼不再犹豫,手中驳壳枪连响。

  弹匣里的八发子弹瞬间全部清空。

  跟着丢掉驳壳枪,抽出一柄把玩得包浆的八斩刀,从藏身的水沟里先往侧面跃起以躲敌人下意识的还击,随即向前方猛跑。

  上的星光愈发亮了,一两米距离内稍能模糊见物。

  凭地上正呻吟声音,往模糊的黑影乱捅一气。

  没有时间作过多考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捅死这些王鞍。

  某个大腿被子弹擦赡警备队员,感觉到似乎有一阵风刮来,稍转头,星光下的一团黑影正向他冲来,吓了个半死,本能地抬没有丢弃的驳壳枪准备对黑影射击,然而一柄刺刀抢先捅进他的腹部。

  白,三米范围刺刀耍得溜的刀比枪快,十米范围刺刀对上驳壳枪屁用不顶,二十米以外,步枪碾压驳壳枪...

  黑夜,近距离拼生死,刀枪效果差别不大,谁快…谁活。

  乱世中能守着渡口不失,陈八极手下的人几乎都是狠角色。

  王翼地潭造诣深厚,捅肚子、抹脖子、切手砍脚不是吹的。

  傻子才会捅对方胸部,因为:胸部有骨头很可能卡刀。

  失去武器,弄死敌人将会变得很难。

  所以,王翼手中的刀不断翻飞,对目视范围中的每一个黑影或切,或捅,或劈,或抹。

  绝对不冲对方胸背下手。

  虽然不敢保证弄死对手,至少可以让那些挨刀的王鞍无法举枪打黑枪。

  一溜比中枪更绝望的碜人惨嚎猛响。

  在王翼身后,溅起一溜血光。

  警备队员中身手好的人基本都能混个头目,沦落到黑夜追击的警备队员,功夫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在反应上更比不上打习武的王翼。

  好几个先前中枪的家伙,拼死想反抗,手中的枪还没来及抬起,厚背阔身八斩刀短已经抹聊脖子。

  几道惨叫声又嘎然而止。

  四哥嘴里吆喝着以防误伤,喘着粗气,从地上捡了一支驳壳枪。

  甩掉枪管里的泥水,迅速对地上的黑影一一补枪。

  祖师有云:打蛇不死,反受其害,所以有条件时斩草必除根。

  王翼跟着从地上挑了两支驳壳枪,返身到四哥旁边:“你受伤了?”

  四哥忍着胳膊剧痛粗气如牛:“没事,赶紧把警备队那些王鞍尸体上的子弹全收集起来,一会儿咱们兄弟俩潜回去。”

  “四哥,情况不大对劲儿...”

  “什么意思?”

  “警备队是什么货色你我都知道,他们不可能有这么多的短枪!”

  “你的意思是,这些家伙不是警备队的人?”

  “你想啊,警备队出来,什么时候会带着狗?”

  “有道理,看来,有可能是哪路不开眼的侦辑队汉奸...”

  ...

  脏脸藏在公路南侧。

  挥挥手,甩掉沾在胳膊上的泥。

  他是真没想到道门那些人扔手榴弹会那么准。

  原本身体有伤,连番动作之后,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

  如果不给这些货色来的狠的,这些王鞍很可能会一窝蜂冲过来。

  驳壳枪的威力在空旷的地方威力不大,吓不住那些亡命之徒。

  手中成色勉强还行的七九步枪,对着北面那些枪火处连续开火。

  步枪声具有震慑人心的力量。

  这种恐惧根本就不是一般人所能够承受,只要对南边开火就会死。

  眼见扔手榴弹也不管用!

  原本打算进攻的沧州道会众阵形立即大乱。

  悍不畏死有前提条件,如果光化日众人眼光之下,道门会众绝对敢拼生死。

  因为,他们最在乎的是面子。

  但在这种黑灯瞎火情况下,谁也看不见谁,面子有个屁用。

  命才重要。

  混江湖不死秘诀:一击不中,立即远遁千里。

  赵四海带着手下三个人率先跑了!

  眼见正主儿没了踪影,想抢占渡口的那位心里大怒,却也只好亲自指挥部下吆喝扯呼。

  这年头,欺软怕硬才是王道。

  明知送死,还让手下去拼命,以后迟早有可能被手下打黑枪。

  死伤二三十号,虽然没到伤筋动骨的境地,但是少一个兄弟,少一条枪都意味着实力的变弱。

  逐一检查躺在地上的兄弟还有没有呼吸,活的弄走,死的不管。

  灰头土脸的迅速消失。

  沧州道会众不是军人,斗志根本就经不起敲打。

  差不多是被一条步枪,将所有人逼退。

  撤湍脚步声充斥着豪杰们的耳膜,谁都知道自己败了。

  每个人都好像是独立个体,垂头丧气不愿意跟旁边的人话。

  也没有人去清点人数。

  至于谁死了谁没死,跟自己有关么?

  反正自己没死才是重点。

  在这种心绪的影响下。

  抬着伤员的豪杰们终于走了个一干二净。

  脏脸让熟悉地形的游击队员悄悄缀上离开的沧州道众人,以防敌人杀回马枪。

  以多胜少,他的脸上却没有多喜色。

  半个时之后,确认沧州道会众离开。

  战场上终于打起火把,打扫战场的游击队员们开始欢迎喧嚣。

  手里拿着缴获来的长枪短枪以及子弹,无不喜笑颜开。

  星光渐显的黑夜却更加安静。

  在陈八极请求下,交通员兼游击队长安排人去给他死去的兄弟收尸。

  出来时,加上他自己一共十四个人,死了九个。

  陈八极带着病态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地面摆成排的那些昔日袍泽。

  现在,他们即使死了,也全都是自己的死担

  要不是因为背上的枪伤,定会将这些家伙的脑袋全割下来。

  以后怎么办,是他现在要思考的问题。

  以豪杰们的行事风格,他不认为赵海臣那些人会放过自己的老窝。

  所以,他决定先离开。

  “李兄弟,我得赶回渡口!”陈八极语气焦急:“救命之恩,容日后再报。”

  “你的伤...能不能走?”交通员兼游击队李队长没有挽留:“你们之间的事我不好掺合,不过,我们八路军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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