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大雪将冬天突然拉近了许多,几天的天气都是雾茫茫的,没有要出太阳的意思。
夜墨看着阴沉沉的天空,想着大都那边的可还好。
一年了,又见雪花飘起时,又换了一个年头。
原本了无生气的她,再见到司颜后人突然有了活力。
“丫头,你该喝药了。”张路在身后喊她道。
夜墨转过身子,药汤那浓浓的略带苦涩的味道便飘了过来,她皱了下眉头很是厌弃。
“司颜怎么样了,她今天会醒吗?”夜墨与汤药为伴早已厌烦,想想那些苦涩的味道,便让她想吐。
“不急,她已脱离了生命危险,还怕她不醒吗?”张路命侍女将汤药放在桌子之上,对夜墨道:“快吧这药趁热喝了。”
“张老头,今日这药不喝可好?”夜墨对他道:“我已有几日见好,我看这药还是免了吧。”她伸手推开面前的汤药。
张路连连摇头:“不可不可,你若有个闪失,王上还不杀了我?”
“你这小老头惜命的很,掉脑袋的事不会让你做的。”夜墨逗他道。
这老头胆小怕事,和他打打趣也就算了,若真找他做违背之事,却万万不可,相必倒头便把你卖了。
“人就一条命,没了就没了,即使是到了另一个世界,那也是和此时的空间不相连的,所以要对生命怀有敬畏之心,莫要做一些损害性命之事,还是好好善待自己吧,什么打打杀杀的能避开就避开吧。”张路一旁念叨着,让人听了似乎还有些道理。
夜墨忍不住点了点头,认可地道:“张老头,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惜的是,人在信仰面前,生命似乎变的也没那么重要了!”
张路收拾了一下夜墨喝过的汤碗,对她道:“小丫头,你才多大,还信仰,啥信仰,就不说你们天启皇了,一个好好的朝廷被一个宦官搞得乌烟瘴气,这大好的河山就这样没喽。”
夜墨不在吭声,的确,天启真的没了,东北有慕国,西北有离国,天启已被挤在南方一隅,明年一开春,战事一起,天启还有没有就真的不好说了!
张路将收拾好的汤碗交于一旁的侍女,让其送回厨房,转头一看夜墨端坐茶几前没了声响,便道:“丫头,丫头?”
夜墨被他一叫回过神来,问:“张老头你说这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张路仔细思量了一下,片刻道:“为吃,为穿,为功名利禄,为金银财宝,除了这些还能为什么,什么清风明月,没了吃的还谈什么高雅?”
这老头,话糙理不糙,幸亏夜墨了解他的为人,若是旁人听了他的这番话,一准将他当成了百事不通的蠢货。
“人活一口气,没了气,还怎么活?”夜墨悠悠地道:“似乎我这口气快上不来了。”
殿外传来嘈杂之声,显然有人来了。
“丫头,听着动静似乎是王上来了,你莫要再任性,激怒他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张路低声嘱咐她,反身快步走出了宫殿,他一身宽大的长袍,撩起了一阵旋风。
夜墨无声地笑了一下,自己明明是头猛兽,却偏偏被人豢养在笼中!真是可悲!可叹!
“丫头,丫头,王上来看你了,还给你带来一只鹦鹉。”张路手提一只金刚鹦鹉走了进来,鲜艳的羽毛甚是好看。
“这鹦鹉聪明的很,学了不少人话。”西月轩羽笑呵呵地跟进来。
一袭深蓝色窄袖长袍,玉带束身,头上戴了一顶黑色罗纱硬脚幞头,额前镶嵌了一块美玉,脚蹬黑色软底便靴,显得身材越发修长玉树临风。
看他一脸轻松,看来这殿上之事,也没什么可烦心的。
夜墨不想看到轩羽,自是没什么好脸给他,当下道:“此鸟肋生双翅,本是天上飞翔之物,却硬要将其锁入笼中,圈禁自由,纵是再好,我岂能忍心?”
她说这话很明显是有所指,西月轩羽却将张路手中的鹦鹉接了过来,挂在了殿内铜架之上,冲张路一挥手,张路便离开了。
“此鸟已被人养熟,若就此放飞,恐难活命,况现在正值冬季,养它于室内反而是救了它。”轩羽逗着那只鹦鹉道。
夜墨不在理会他起身要走,却看到司颜手持长剑从殿内跌跌撞撞走出,她要干什么,想再次行刺轩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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